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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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昱手紧了一紧,冷声道:“是这样啊!”

    我可还有什么话好说呢,说蛋挞是她们叫我做的,说柳伊糟蹋了半天连个渣都没吃,说我倒是吃了一个现在还不是好端端的接受审问,说被羞辱被伤害的人其实是我……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也懒得解释。

    程昱显然觉得我默认了,抓着我的手腕将我从床上扯下来,“看看你做的好事!”

    他把我从房间一路揪下楼,客厅里,宋沥、宋盈都在座。

    柳伊依偎在宋沥怀里,红头涨脸,发髻凌乱,双眼盈盈欲滴,整个人十分我见犹怜。

    她手里握着一条小手帕,半掩着嘴,仍在时不时干呕,看到我下楼来,眼神一紧,娇娇柔柔的对程昱嗔道:“昱,你这是做什么?我说了不干小爱的事。是我自己吃坏了肚子……”犹未说完,又是“呕”的一下。

    宋沥怜惜的挽着她,柔声说:“怎么样?还是不好么?”

    他的声线本来就略带沙哑,放柔了声音讲话就越发显得有磁性,我呆呆的有点着迷似的捕捉着他的声音,冷不防宋沥一道冷冷的目光射到我脸上,我心中倏的一痛。

    柳伊抬头对宋沥勉强笑了一笑,“好多了,本来就没什么事……”

    宋盈忙前忙后的又是打水又是递毛巾,看到我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给伊伊姐下了什么药?你可真不要脸,居然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我忽然有点想笑,我那些小姐妹都说我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羡慕得不得了。谁又能相信我每天过的是这种被辱骂被冤枉被“家庭暴力”的悲惨生活。

    程昱怔怔的看着柳伊,有点焦躁地说:“谭医生怎么还不到,梅兰,你再去打个电话催催。”

    梅兰应了一声,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试探的说:“伊伊小姐,会不会是有喜了?”

    此话一出,客厅中人表情各异。

    宋盈满脸欣喜,程昱又妒又羡,柳伊面色发白,宋沥则脸色一僵,莫名其妙的转过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又怎么了,我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难道我还有错了?我刻意忽略掉自己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愤懑和钝痛,闷闷的垂下头,懒得搭理他们。

    宋盈兴高采烈的提议要将柳伊送到医院全身检查,但被众人以不宜劳动孕妇为由反对,还是先请家庭医生检查才是。可丝毫没影响到她兴奋的神经,整个人已经沉浸到做姑姑的喜悦中。

    但后经谭医生证实柳伊并非怀孕,大概是因为吃了与脾胃不和的食物才导致呕吐,只开了几片药多喝点水就没问题了。

    宋盈一脸失望,和程昱一起扶着柳依上楼休息。

    宋沥坐在沙发上,闷声不响的吸一支烟,面色凝重的在袅袅烟雾中若有所思。

    我站了一会儿,说:“行了吧,没事我也上楼去了。”

    宋沥仿佛刚发现我的存在,茫然的看了我一会儿,皱着眉头,自语般低低地说:“如果是真的呢?”

    “啊?什么真的?”

    他直视着我,提高了音量,“我说,如果伊伊真的怀孕了呢?”

    “可是刚刚医生不是说……”

    “早晚会有的……”他粗鲁的打断我,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我,斩钉截铁地说:“我是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的。”

    “哦。”我模糊的应了一声,他的意思是如果柳伊怀孕了,我们就必须离婚么?然后他们结婚,让他们的孩子名正言顺的姓宋……

    “没错,就是这样。”他仿佛读出我的思想,简单却无比肯定地说:“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不会让我的孩子受委屈。”

    我忽然觉得眼睛酸酸胀胀的,好,真好!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为什么我就没有福分碰到这样的父亲呢!

    “还有,记不记得结婚前我跟你说过什么?”他话题一转,忽然问道。

    “什么?”我下意识的问,还沉浸在自己自怨自哀的情绪里。

    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倒在他怀里,用两个指头掐住我的脸颊,贴着我的耳朵低声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别去招惹伊伊,你现在胆子大了,拿我的话当耳边风,嗯?”

    宋沥,你这个是非不分、先入为主的大笨蛋!

    我拼命挣脱他的禁锢,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我没有。蛋挞是梅兰让我做的,说是柳伊想吃,事实上她动都没动,我倒是吃了一个,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吐,反正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一口气说完,看他脸上没有丝毫动容的表情,心里沉了一沉,安慰自己似的又加了一句:“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

    他托起我的下巴,注视着我,我毫无畏惧的和他对视着。

    好一会儿,他甩过头去,淡淡的说:“这次就这样,有下次我绝不会轻饶你。”说着把我向外一推,“去吧!”

    我踉跄了一下,慌慌张张的站好,又看了他一眼就忙忙的跑上楼去了。

    月底是公司的尾牙宴,新宋每年的尾牙都是宴会晚会一个不少,规模形式上也充分的反应了公司的财大气粗。今年改朝换代新人当家,比起以往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早半个月前秘书室的秘书们就对这每年一次的盛会激动不已,每天抽出固定时间讨论的穿着打扮,明里暗里较量着,都安心要在那天大出风头压倒众人。

    我对这种事实在兴趣缺缺,宴会我看在美食的份上还有点念想。晚会就两个字“算了”。

    不过这种场合应该没人希望我参加,我早做好了回家睡觉的准备。

    尾牙这天一早,秘书室里乱哄哄的,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一会儿去哪里做头发做美容。我打了一个哈欠,玩了一会儿游戏,决定趴在桌上小憩一会儿,等一会儿没人注意我了就溜之大吉。

    她们嘈杂的声音成了催眠曲,我很快进入梦乡。

    正睡得香甜,一只手粗鲁的推推我,“醒醒,唐小爱,醒醒……”

    我蹭的一下直起身,不等看清来人就条件反射般的叫道:“我没睡我没睡,我练功太累了,刚趴着一会儿……”

    我渐渐清醒,眼前是王秘书错愕的脸。

    我暗骂了自己一句,甩了甩头,“对不起,做恶梦了。有事么?”

    王秘书狐疑的盯了我一会儿,慢慢恢复一贯冷冰冰的样子,“总裁吩咐,尾牙宴唐小姐必须参加。”

    “啊?”这算什么,本来我已经和王秘书打好招呼了,她也觉得我参不参加没所谓,就顺水推舟卖我一个人情,谁想现在又变成这样。

    “王秘书,”我涎着笑脸打商量,“咱们不是说好了么?公司几千人少个小鱼小虾没人注意,就别让我参加了吧。”

    王秘书面无表情的对着我,“别废话了,总裁亲自吩咐的,要你必,须,参加。”她加重了“必须”两字,又托了托眼镜,上下打量我一番,无奈的摇头道:“不过你这身衣服,实在是给我们新宋丢脸。”

    我低头看看我的小花裙和拖鞋,使劲点头,“就是就是!”

    王秘书冷笑着撇了下嘴角,吩咐一旁看热闹的赵秘书,“GiGi,你们给唐小姐打扮打扮。记着,千万得,”惊艳“才行!”

    赵秘书愣了一下,看着王秘书打了一会儿眉目官司,很快了解的点头,“好,我知道了。”

    我在心里哀悼自己大好的补眠日。百般无奈的跟在她们后面穿梭于精品店、美容院、时装屋,转的我头晕目眩,最后好不容易等她们都打扮好了,我已经累摊在长椅上。

    真别说,本来秘书们各个貌美如花就是宋氏的特色之一。这下再经过三分修饰、七分装扮,越发鲜妍靓丽,且环肥燕瘦,美得色色不同。

    几个人吹毛求疵了一阵,又彼此奉承了一阵,等基本上满意了,几个人将目光调到我身上,开始偷笑着耳语起来。

    我似乎嗅到阴谋的味道,心里毛毛的。她们拿衣服的拿衣服,化妆的化妆,几个人不由分说向我扑过来……

    我被套上一件俗艳的大红洋装,剪裁繁琐臃肿,实在很有我在天上人间的穿衣风格,难为她们从哪里找来。眼镜被赵秘书摘下来时,她看着我呆了一呆,很快又给我戴了回去。亲自上阵将我乱七八糟的短发弄得更乱,然后喷了大量发胶固定。我的脸被生生涂了三遍粉,到最后我任何一个细微的面部表情都会看到粉状颗粒物在我眼前飞舞。眉毛眼睛嘴巴被她们乐此不疲的当成调色板涂涂抹抹。

    半小时后,他们终于放过我,把我推到镜子前。

    我忽然想起上一次婚礼,我也是被人推到镜子前,也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

    镜中人是自己,只是彼此两次实在是天渊之别。

    眉毛像被粗炭描过,眼影黑黑的,再被眼镜一遮,基本瞧不出本来面目;脸颊上圆圆的一块突兀而夸张的胭脂,嘴巴涂了厚厚一层艳粉色,再搭配这身衣服和脚上同色系的高跟鞋,整个人十分的,就是平日里古板苛刻讨人厌的老处女,想抓住机会大放异彩却弄巧成拙的小丑。一般公司里都会有一两个这样的人物,会引人侧目又不会过分注意,更不值得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