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濒危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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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到这歌声时,是在莱特帝国的帝都中,那时她第一天抵达那个城市,被名叫钱钱的随从先生领出去参观闲逛,接近广场时听到了那奇妙的歌声,那中直接撼动灵魂的音色,即便是间隔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清晰得宛如在昨日一般。不过这声音怎么会出现在船舱中?
易龙龙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思绪便被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伴随着这声音,翡翠纤细的身影瞬间出现在甲板上。
精灵不大喜欢海风的咸味,上船后几乎一直都留在房里,就连沙耶等人犯愁找不到目的地的时候,他都懒得出来,原以为必须等停船靠岸后,才能请动他的脚步,却不料现在忽然出现。
此刻翡翠的神情有些异样,他精致俊美的脸容紧绷,翠绿色的眼眸蓄满森严浓烈的杀意,神情比当初在藏书室中产生误会交手,甚至比折断不听话的无月之剑时都更加可怕。
翡翠嘴唇冷酷地闭合,他左右看看,确定了什么,身形一纵,化作一道翠绿色的影子,朝歌声传来的方向射了过去!
他所前往的地方,是佣兵们在白夜号上的住处。
下一秒,又是一声巨响,歌声陡然停止。
易龙龙吓了一跳,连忙揪住身后的林琦,示意他带她跟上。
翡翠进入别人住处地地方非常粗暴。是直接轰开房门,一地的碎木残片中,易龙龙看到了屋内的情形。
屋内站着刚进来的翡翠,翠色长发垂落在脚跟,纤长双手白皙优美,而原本屋内的佣兵,包括米歇尔,都痛苦地躺在地上,手脚俱被残忍地折断,衣衫上满是可怖鲜血。
这是翡翠干的?
易龙龙几乎不敢相信。在她的印象里,翡翠是个大咧咧的非常开朗的家伙,虽然迦南留书说他犯下重罪,但长期相处下来,那份记载并不妨碍易龙龙认为他本性善良……可是现在的翡翠,却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翡翠没有在乎地面上半死不活地佣兵,也没去看赶到门口的易龙龙和林琦,他只是站在屋内一只大木箱前,静静地凝视。
易龙龙认得那个木箱,那是佣兵们抬上船的大箱子。差不多有一米多高,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翡翠专注地盯着箱子,脸上浓厚的戾气逐渐消散,慢慢地,他长出一口气,抬手敲了敲箱边,用易龙龙听不懂的语言说话,接着,箱子里怯怯地传出来优美绝伦的音色,与刚才高歌的。是同一把嗓音。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易龙龙当即愣住了,难道这群佣兵是人贩子?可他们往海外开。这是要把人卖给谁?有几个念头同时在脑海中闪现,但她没办法立即串起来,反而陷入了微微的混乱。她看着精灵赤手拆开木箱,但木箱之内,却是一只水箱,水箱里躺着个全身赤裸的瘦弱少年。
易龙龙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转过头非礼勿视,可转头之前,她又眼尖地发现,少年的样子和正常人类不大一样,他地双臂肘部,手腕,双腿膝盖。足踝。都生着细密的淡粉色鳞片,而他的双耳也不是人类的耳朵。是浅蓝色的,形状好像展开的鱼鳍,样子古怪,却显出异色的美感。
这下子,易龙龙完全呆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翡翠抱起瘦弱少年,脱下外衣盖住他湿淋淋的身体,以与来时完全不同的优雅,缓步朝外走去。
翡翠在房内停留地时间不长,一秒钟制敌,几秒钟思考,再用几秒救出少年,前后不过二十秒,他走出房门时,其他听到动静的佣兵才赶过来。
看到自己同伴的惨状,佣兵们纷纷朝翡翠发动攻击,因为前些天米歇尔跟他们说过林琦地可怕,谁都不想来找这个人的麻烦,只不过,找上翡翠,也同样倒霉就是了。
将所有佣兵按照屋内的标准统一折断四肢,精灵这才满意地停下来,继续抱着少年,往自己房中走去易龙龙看着满地哀号,交代尼克和帝摩斯在这里帮忙治疗镇压,自己则与林琦去追翡翠。
翡翠的房门也是直接撞开的,看来他很在意怀中的少年,进屋之后,他没说话,更没有对跟进屋地易龙龙解释什么,只先安顿少年躺在他的床上,从口袋里翻出粒植物种子,握在掌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他指缝间生出翠绿的藤蔓,缤纷地垂落,枝蔓上开花结果。
摘下一粒紫色果实,精灵送入少年口中,用不知什么语言柔声安抚着他,在翡翠耐心的安慰下,少年惶恐不安的神情逐渐消退,合眼沉沉睡去。
易龙龙很有耐心地看翡翠做完这一切,坐在床沿边发呆时,才轻声开口:“方便的话?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翡翠地目光仿佛看着某个遥远地地方,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有些诧异地望着易龙龙:“我以为你会责怪我的举动。”
毕竟他打伤了他们人类,不是吗?
易龙龙笑笑:“原本我是有点奇怪地,不过我觉得应该相信你啊,而且你毕竟没有杀人,不是吗?再加上后来看到那位……”她朝翡翠身后扬了扬圆润娇小的下巴,“你是因为他在生气吧?我能猜出来的就这些,其他的,还是希望你亲口告诉我。”
精灵神情有些古怪:“你相信我?为什么?我记得迦南留给你的记载中,应该写过我曾经犯下重罪吧?这样你也相信我?”
觉得这么说话不大舒服,易龙龙在林琦怀里换了个姿势,两条小胳膊挂在少年的脖子上,,后者适时配合地换了个抱法,让小女孩能称心如意:“为什么不能相信?就算你以前是大坏蛋好了,但那是过去的事了。我认识的翡翠,是个笨得连报恩都会搞砸的笨蛋,同时也是很好很善良的人。”
就算是地球上,犯人关几年刑满释放,也要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更何况翡翠足足被关了七百年?
她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目光真挚诚恳:“比起迦南的留书,我更相信这个我认识的翡翠。”说她傻瓜笨蛋也无所谓,她就是相信翡翠。
翡翠张了张嘴,好像想笑,可是一瞬间又流露出来要哭的表情,他努力地眨眨眼睛,脸转向别处,避开易龙龙的目光,才慢慢地开口说话:“就像你看到的这样,这孩子不是人类,他是另外一种稀有的类人族群,鲛人。”
鲛人,说得通俗一些,就是人鱼,相比起其他的类人种族,魔族强横霸气,精灵优雅善战,羽族纵横天穹,鲛人所拥有的一切,却仅仅是灾难。
他们容貌美丽却身体柔弱,更让贪婪者趋之若鹜的,是他们美丽的歌喉,那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类歌手,以及任何乐器都不能比拟的声音,古代曾经有一名君主因为沉迷于鲛人的歌声,派人捕捉会上百名鲛人,把他们关在皇宫的各处水池里,让他们日夜不停的唱歌,据说每一个经过皇宫附近的人,都会为那声音迷醉。
越是美好,便越是容易凋谢。
因为鲛人这种生物柔弱又纯真,还那么地美丽,曾被当作贵族们之间玩赏的高级物品,在大量的捕捉,以及被折磨致死后,鲛人的数量急遽减少,近几百年已经几乎彻底消失,有人说是绝种了。
翡翠低低地叹了口气:“同为稀有种族,彼此之间应该守望相助,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完这些,他听到外面传来的米歇尔的说话声,冷笑一下,又看了眼依旧昏睡的鲛人少年,便与易龙龙林琦一起走出去。
在尼克的治疗下,体质较好的米歇尔已经恢复一半,他强压着愤怒前来质问,但看到翡翠时,想起刚才此人的手法,忍不住心中发寒。
定了定神,米歇尔转向看起来应该比较好说话的易龙龙:“阁下,我想我需要解释。”
翡翠微微冷笑:“我也需要解释,可以看出来,那鲛人少年已经被你们折磨得快要死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逼迫他唱歌?”
米歇尔叫出声来:“那是迫不得已的,因为周围海域有幻象,鲛人的歌声能破除一切幻象!”
翡翠一把推开他,大步走到船头,放眼望向辽阔的海面:“幻象吗?破除幻象这种事,我也能做到!”
说完,他身上焕发出浓烈的碧绿光辉,而被秘术掩盖的精灵形貌,也在光芒散去后,清晰地呈现在每一个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