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树诧异地看着她，一时百感交集，她本以为妈妈是来让她帮沈家的。

    “妈，你……”

    “你爸欠了地下钱庄一亿五千万，他想让你还，如果你还住原来的地方，我怕他不死心。”

    “妈，你不是来求我，要我帮沈家吗？”

    “我求你，是……是我的私心，你和夜一凡，李之源都很相熟，妈妈的确想过，若是她们谁和你情投意合，那就帮帮我们，可地下钱庄那个钱小老板……那是一个禽兽，我就是猪油蒙了心，也不可能让你做出这种事。”

    沈千树缓缓一笑，“妈，你真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一边伤害她，又不舍得伤害得彻底。

    多矛盾啊。

    方霞心里有愧，神色极是愧疚，似是难以启齿，“你有钱可以借给我们吗？”

    沈千树一怔，方霞慌忙摇摇头，“算了，算了，就当妈妈没提过，童画也是这两年才红起来，你也不容易，哪有多少钱可以借给我们。”

    沈千树欲言又止，一亿五千万，她还真的有。

    这笔钱，除了她当千爷时坑蒙拐骗的，还有童画的片酬，当鉴定师的各种收入来源，她算是一个小富翁，可沈家是一个无底洞，她能填多久？

    “妈，公司没了，那就安安稳稳过日子。你们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不至于公司破产就生活不下去，这座城市里，年轻的小夫妻，两个人工资不足两万都能活得有有滋有味，有的人拿四五千工资也活得精彩充实，知足常乐。每一个人都希望能成为千万富翁，可能力要配得上理想，否则都是幻想，何必退一步，安安稳稳过日子，我不会不管你。”沈千树温和地说。

    “你登高过，就下不来了。”方霞说，“千树，妈妈……”

    对不起你！

    都到了这地步，还依然幻想着沈千树能帮他们。

    可沈雄提出要把沈千树给钱小老板后，她过去理直气壮的理由，什么养育之恩，竟无法说出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偏心小琳，一直补偿她吗？”方霞抹了抹眼泪，“因为当年在医院，是妈妈抱错了，是我一手促成她在外流浪十五年，所以，我一直对她有求必应。”

    沈千树沉默了片刻，其实也不关心她的身世，多半是哪个未婚少女，大了肚子，敢生不敢养丢在医院，否则有什么理由能把她丢在医院呢？

    生而不养，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

    那一年沈琳回来，方霞就和她说过，当年她抱错了孩子，所以让沈千树对沈琳，多一些忍让。

    沈千树刚要说什么，倏然见到方霞脸色一变，惊恐地看着她身后，沈千树回过头去，看到了男人。

    钱有利！

    钱有利儿时得过一种怪病，要打激素，原本矮小的身子就像吹了气球似的膨胀起来，一下子胖到了两百斤，生得还没沈千树高，原本俊秀的五官因为肥肉太多挤在一起，略滑稽。他父母过世得早，钱老板忙，又疏于管教，溺爱的方式就是给钱，给钱，不知不觉就把侄子给养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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