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吕淑颜抬头望着张凡。

    孕妇宫腔大出血，胸部大出血。止住一处没有用，必须两处都同时止血。

    但目前这个条件，缺氧失血，孕妇能不能坚持都两说。这手术，做，孕妇未必活，不做孕妇一定死。

    “我可以保证胸腔手术过程中，丢失最少的血量！你呢？如果你也能保证宫腔第一时间止血，不造成大量失血的话，这台手术，可以做！”张凡脸色严肃的看向了吕淑颜。

    吕淑颜都快哭了，小白牙都快咬碎了，“我特么有把握，我还叫你吗！今天要是邵华在这里求你，你会这样说吗！渣男！”

    不知道怎么了，当看到张凡这种态度，吕淑颜一瞬间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邵华，想到了和邵华做对比！

    人啊，太复杂。

    不知道吕淑颜内心这么多戏的孕妇看着吕淑颜不说话，虚弱的说道：“医生，求求你们，我无所谓，一定要救救孩子！”

    “现在要给你注射大量的肾上腺素，可能会造成孩子缺氧！”张凡对着孕妇说了一句。

    “不，我不要，我不要，我不做手术了，我不做手术了，呜！呜！呜！我不能让孩子没了，全家人都埋在了下面，你们不能这样啊，呜！呜！呜！”

    孕妇就如同受伤的母兽一样，要挣扎着起来，要挣扎着离开。母爱大过天啊。

    “不用激素你可能就会死！因为现在失血太多……”

    “我要让孩子活下来！”孕妇这时候不哭了，眼神中带着让人害怕的坚持。

    “孩子活了，没有母亲了，你……”

    “没事，没事的，社会现在变好了，只要孩子吃点苦，就能长大……”

    ……

    “这是要把生的机会让给孩子啊！”张凡喃喃自语。

    “做！张凡，这台手术我做了！”吕淑颜像是受了刺激一样。

    “好，进手术室！”

    各个行业到了一定程度其实都有一个坎，有的人嗖一下，感觉不带一点点困难的跳了过去，然后技术一发不可收拾的跳跃性提高。

    有的人磨啊磨的，就好像不吃西地那非就要望门吐一样，一磨磨个好几年，然后忽然有一天好像天亮了开窍了一样。

    还有些人，一辈子都跳不过去，而且技术水平越来越不行，胆子越来越小，甚至以前能做的手术，到后来，他自己都不敢做了。

    所以，一些老医生往往会对年轻医生说，重病号对于一个医生的锻炼是无法想象的，一个医生如果手上送走六七十位重病号，这样的医生绝对能有质的飞越。

    虽然这话说的有点绝对，但道理是对的。

    如果吕淑颜今天，在这个环境下，不敢接这个患者，不敢给这个患者做手术，刚开始的好像也没啥影响，但其实这个孕妇，能成她一辈子的阴影。

    ……

    手术开始。

    张凡带着胸外组进行胸腔手术，吕淑颜带着妇科组进行妇科手术。

    两台手术同时进行，一个手术台上一个麻醉医生以外，其他都是双套班子，连巡回和器械都是双人的。

    “刀！”

    “刀！”

    上下齐开

    寒光划过

    一个从右侧胸腔处下刀，一个从下腹部下刀。

    “注意，止血！”张凡虽然是给胸外的戴宇航说，其实也是给吕淑颜说的，虽说手术上照顾不到吕淑颜，但从侧面提醒一下还是可以的。

    手术这个玩意，说粗俗一点，就是少女和少妇的关系，不怕你不会，就怕你不敢。一旦经历过以后，一个医生可以说就连气质都是从内而外的变化。

    “咬骨钳！”张凡都划开皮肤已经要咬断肋骨了，吕淑颜还在肌肉层磨蹭呢。

    姑娘太紧张了，每一次的监护仪的鸣叫，她都紧张的要抬头看一看。

    ……

    茶素，张凡的别墅中。

    随着消息越来越多，救灾情况越来越好，邵华也从恐惧中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前几天是卢老头和卢老太太哄邵华，这几天就是邵华和卢老太太哄卢老头了。

    “也不知道防疫做的怎么样，水源污染了没有，哎，张凡还是没有经验啊，怎么连防疫站也不联合起来呢，各自为战，这样会出问题的……”

    老头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从早晨起来就嘀咕，“你不要嘀咕了，人家怎么没经验，没经验怎么获的十大青年，你在张凡这个年纪的时候，有这个荣誉吗！”

    卢老太太实在忍不住了，就呛了老头几句。

    老头撅着嘴要去医院，结果电话来了，一看是师哥的，“师哥啊，你还好吧！”

    “我好呢，茶素那边地震了，情况怎么样？张凡带着队伍上去了？”

    “嗯，现在情况基本已经控制了，你也别担心了，你自己身体也不好，还是多注意休息吧！”

    “都不年轻了，你自己也注意，别逞强去灾区了，你去了别人还要操心你，你做手术也做不了几台！”

    别人说这话，卢老头绝对要反驳的，凭什么你说老子不行，特别是越亲的人越不能说，要是张凡说这话，老头能被张凡气死。

    可吴老说这话，卢老头还是乖乖的得听。

    有人说啊，华国的这个师徒兄弟的陋习不好，其实有句话说的好，正人用邪法，其邪亦正，邪人用正法，其正亦邪。

    挂了电话，卢老头心里舒服了，人就这样，自己越想越气，越想越闷，被师哥说了两句，得舒服了！

    ……

    茶素医院，茶素医院现在乱的就像菜市场。

    “任书记，外科的人不够了！”

    老任第一次当家做主，以前的时候有欧阳，后来有张凡，不管如论如何，出什么事情，都有这两个人顶在前面。

    而且，平时看欧阳吹胡子瞪眼，看张凡装疯卖傻，好像觉得操控一个医院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有什么事情一个电话，开个会，欧阳收拾收拾老高，张凡分派分派任务。

    然后，万事大吉。

    可到了自己手里，茶素医院就好像破筛子一样，哪哪哪都出问题。

    一会医院没血了

    一会外科医生不够了。

    而且都是打电话和开会解决不了的事情。

    万年冰少妇的任书记也发飙了，她现在才体会到为什么欧阳经常会发火。

    “外科人呢，所有的岗位不是都预留好人了吗？现在这个时候，你给我说没人了，我上哪里给你去变个外科医生来。”

    劈头盖脸的把普外的主任骂了一顿。

    “运转来的患者楼道里面的加床都住满了，就连走廊都插不进去脚了。年轻的医生全都去了灾区，现在老家伙们一个顶三个的值班，三四天了，我连手术室的门都没有出，一天就睡三个小时。

    我要是有一点点办法，能给你打电话吗！”

    欧阳可以骂老赵，因为欧阳人家有资格。

    张凡也能训老赵，因为老赵手术做的没张凡好！

    可其他人不行，就算老高也不能，可现在你一个内科的丫头片子这样训我，老赵一肚子的火。

    说实话，要是在一个行政单位，老赵这样的人根本就活不下来，可在技术单位，这样的倔驴太多，多的数不胜数。

    几句话，老赵顶完任丽立马就挂了电话。

    虽然嘴上埋怨，但工作还是要干

    “你累，我不累吗？我两条腿的静脉曲张我说什么了，你看看，我现在连拖鞋都穿不进去，我给谁说了，你给老子叫累，能干不能干，不能干给老子滚！”

    老赵像是头藏獒一样，在手术室里骂来骂去。说实话老赵心也累，他知道，现在外科医生们都已经差不多到了极点了，可又能怎么办。

    满医院的伤员，就算现在放假，医生们能睡的找吗？

    任丽被老赵顶的都快哭了。

    “你别自己把自己气坏了，外科的都是群牲口。联系鸟市吧！”闫晓玉也愁眉苦脸。

    她从刚开始没办法融入到茶素医院的领导团队，而现在由不得她不融入进来。

    “我……”任丽和鸟市医院的关系不太好。

    “我来联系！”说完，闫晓玉就开始联系。

    “我，闫晓玉，我现在需要外科医生。”

    “外科医生都去灾区了，我们现在也拉不开拴啊！”

    失望！但，办法总是人想的，再失望，也得想办法啊。

    “张院，医院外科医生不够了！”

    老高咬着牙的进了手术室，张凡一听，气的都快把手里的咬骨钳给扔了。

    “医生呢？”

    “运转过去的患者太多！”

    “把特需病情国际病区给我关了，把外科医生全都调回来！”

    “在家的外科医生全都来了，可还是不够啊！伤员太多了！”

    茶素，早些年本来就是个小城。然后忽然出现一个欧阳带领的茶素医院，直接发展的情况就是一个小城市，再也容不下其他医院抬头了。

    现在茶素其他医院没发展起来，茶素医院一个医院指望不上。

    真的，看过去全是矛盾。

    “老陈呢？”

    “我在呢，我一直在手术室门口呢！”老陈如同影子一样，立刻出现在张凡的面前。

    “打电话，给靠近茶素地区的所有县级医院打电话，就说我张凡现在需要外科主任们的帮忙，能出医院的都来茶素医院！”

    “好！我现在联系。”

    电话，老陈拿着张凡的私人电话开始打电话。

    特布尔县，“巴特尔主任，我茶素老陈，我们张院说现在医院需要外科主任帮忙，您能来茶素吗？”

    “我这几天，天天守在电话边上，就等着张院号召呢，放心，下午就能到医院！”

    布里津先，“张院要主任！”

    煤城医院，“张院撒贴子了，外科主任去茶素顶班！”

    “灾区救援看不上咱，但现在国家有难了，张院腾不开手了，这场子一定要帮！”

    一时间，边疆各个县医院的外科主任们，全都从四面八方的汇聚到了茶素医院。

    这都是张凡这几年边疆南北跑出来的关系啊！没有国家的号召，靠个人把这些土霸王号召起来，太难了。

    但，张凡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