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走出多远，那辆玛莎拉蒂就从他们身边飞驰而去，孟筱听见梁辰松了口气，便主动问：“是不是可以不用送我了？”

    “不好意思……”梁辰笑得尴尬，“希望你不要误会，和上次的事完全两样，这个女的是我爸妈朋友介绍的相亲对象，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缠着我。”

    “但是人家走了呀，没有缠着你。”孟筱说。

    “她会回去告状，然后老头子又会来找我麻烦，昨天就跑来叮嘱我，一定要和这个人过圣诞节，笑死我了，一把年纪跑出来拉皮条啊。”梁辰戏谑着，继续推动孟筱，“我送你，聚会还早，大家都是要上班的。”

    “我一个人可以。”孟筱说，“祝你玩得开心。”

    梁辰也没有继续坚持，目送孟筱从无障碍电梯下去，就转身回康复中心取车。

    但是刚上车，爸爸的电话就来了，那个女人告状的速度真够可以的，她到底看中自己什么了，梁家的钱吗？她自己也不缺钱好吧。

    他直接关了手机，但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去参加圣诞聚会，昨天老头子跑来找他，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他其实很不开心。

    这么多年了，他总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梁家亲生的小孩。要不是还有奶奶护着他，他大概已经被扔出去了吧。

    “去哪里好呢？”梁辰拍了拍方向盘，他太孤独了。

    此刻，云恩和江凛正在筱筱预定的餐厅里享受美食，从见面起，江凛就听她不听地夸赞陆小姐，明明相处的时间那么短暂，她哪里来那么多的赞美之词。

    “等我到那个年纪，也要这么优雅这么年轻，身材保持得那么好就好了。”云恩满眼的憧憬和崇拜，对江凛说，“她生了两个小孩呢，完全看不出来，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她笑起来那么甜，像小姑娘一样，但是在办公室里，她吓得方曼都不敢出声了。我本来还担心，方曼要是说难听的话，让陆小姐尴尬怎么办，结果方曼从头到尾懵住了。陆小姐今天好像特地穿了黑色的裙子，看起来特别有气场……”

    江凛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很耐心地听，终于，他家女朋友想到他了。

    云恩凑过来，乖巧地说：“我一直在说人家的事，你别不开心好吗，我今天太兴奋了，方曼肯定以为我会随便找个人来做客人，要死扛到底。结果我一说陆小姐的身份，整个会议室都亮起来啦，上面几个人开心死了，再也不用和方曼纠缠了……”

    她还是三句不离陆小姐，江凛没办法，只能继续听，因为面前的人，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开心，他舍不得打断她的欢喜。

    “以后有机会再和韩太太参加什么活动，我带你一起去。”江凛说，“陆小姐和她的女儿是好朋友，能见到的机会就多了。”

    云恩一脸坏笑地看着江凛：“你要带我出入那种阶层的聚会，不怕我被人家拐跑吗？”

    江凛微笑：“你美如天仙吗，人家都要看上你？”

    云恩立刻虎起脸，但下一秒，江凛就捉了她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我会看好你，你跑不掉的。”

    “你突然拉我的手，我还以为你要给我戴戒指了。”云恩一脸惊恐，“吓死我了，跟上次突然说我爱你一样。”

    那是江凛最窘的黑历史，巴不得云恩赶紧忘了，可他绝不会这么突然给云恩戴戒指，因为手账本上的日记，他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吃过饭，街上到处都是人，他们去餐厅附近的自家门店看了看圣诞节和新年的商品陈列，就早早回家了。

    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江凛开了一瓶红酒，云恩忍不住煞风景地说：“那天筱筱直接用酒瓶砸了她爸爸的脑袋。”

    “现在人怎么样了？”江凛不介意云恩说这些破坏情调的事，他们在一起每天都很幸福，节日只不过是为了满足生活的仪式感。

    “昏迷不醒，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也可能会死掉。”云恩说，“医药费挺厉害，孟筱的积蓄恐怕撑不住，但是她说大不了把房子卖了，只要人还活着，医疗费她会尽可能支付。”

    江凛说：“我这边有……”

    云恩知道江凛说可以问他借钱，而她跳脱的思维又开始了，一下忘掉了筱筱，好奇地问：“我记得有个人跟我说过，他开销太大，存不下什么钱，是一开始为了防备我吗？”

    江凛忍着笑，故意说：“可能我和你概念里的有钱没钱的数额不一样。”

    云恩难免有些自卑：“那倒也是，你接触的都是陆小姐那个阶层的人，她今天那条裙子，是天价啊。”

    江凛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云恩认真地说，“可我还是要还你钱的，十二万呢。”

    江凛喝了口酒，搂过云恩，在她耳边说：“上次说的事情，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云恩的心砰砰跳，软绵绵地咕哝：“你干什么啦……不要脸。”

    江凛却已经吻下来，云恩顺势躺在了地毯上，目光迷蒙地看着他，双手有气无力地撑着他的胸口：“你是坏人。”

    “我想你，每天都想你。”江凛说，“没有你在身边啰啰嗦嗦，感觉世界都变得空洞了，我很不安，竟然在澳洲的家里，也没有归属感。”

    云恩的手挪到了江凛的脖子上，顺着脖子抚摸熟悉的下巴线条，和薄薄的胡渣，再到脸上，小心翼翼地捧着，忽然腾起身子，在男人漂亮的唇上亲了一口。

    江凛的心顿时被勾走，不等云恩的背落在地毯上，就追着吻回来。

    “我可想你了……”喘息的瞬间，云恩表达着自己的心意，“我也每天都想你。”

    夜色深深，云恩从梦里醒来，轻手轻脚地去上洗手间，出来后觉得口渴，就去厨房倒水喝。

    喝着水，看见客厅落地窗前满地翻云覆雨后的痕迹，顿时脸红一片，悄悄过来把东西收拾一下，把酒瓶酒杯都送回厨房。

    再回来，看着稍稍整齐了些的客厅，云恩想起前阵子她来打扫卫生更换床单被套的事儿。

    她可以自由出入这个家，任何房间还有江凛的工作室，每个角落她都很熟悉，可是她再也没有见过那双黑天鹅，是不是她多想了，也许仅仅是江凛为某个客户定做的鞋子？

    可她就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双鞋会出现在鞋柜里，那是和工作无关，属于生活的角落，那一定是私人物品呀。

    “云恩，我也要喝水。”江先生在屋子里慵懒地喊着。

    “来啦。”云恩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不就是一双鞋子嘛。

    旖旎浪漫的夜，匆匆而过，第二天还要回公司上班，元旦前还有几天工作日，那之后直到二月的春节，大家的弦还不能松。

    早晨的例会，王若没有参加，中午前她才回公司，没多久就把云恩叫去了：“之后有几家公司的年会活动，你替我去参加吧，我没心情。”

    云恩说可以分摊给其他几位设计师，王若没意见，她咳嗽了几声。

    “我给你倒杯茶。”云恩道，“是不是感冒了？”

    “昨晚没睡好。”王若揉了揉眉心说，“昨天晚上我把我爸妈找来，他来，让他把所有东西都搬出去了。”

    云恩回眸看了眼办公区，展世杰依然和别人有说有笑“风度翩翩”，这个男人的内心，强大得令人发指。

    王若说：“我今天开始请假，大概下个月中旬回来，我想去散散心。”

    云恩点头：“这样也好，展世杰的事，最好和你分开处理。”

    王若说：“工作上的事，你可以联系我，其他人就算了，我暂时都不想见到公司里的人。”

    云恩都答应了，而王若说了让她更恶心的事：“方曼问展世杰要一百万分手费，展世杰要把我刚给他买的车卖了，还要再问我借一笔钱。”

    “他……”云恩什么话都说不出，恶心得要杀人了。

    “谢谢你。”王若眼中含泪，咳嗽了几声后说，“谢谢你鼓励我把他扫地出门，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