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第 2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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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苏苑娘缩成了乌龟, 一言不发,常伯樊纠缠不休间隙逮着个空就追问不休, 可惜她一字不答, 等到事毕她已累倦睡过去,常当家没有得个当面的回应,很是颇有一些遗憾,然而此刻他的身心,亦从未像今日这般地满足过。次日苏苑娘醒来已近辰时,常伯樊已不在家, 她很是松了一口气, 白日因着清理库房拿去铺子里卖的事忙了一日,等到常伯樊晚上回来,她已不太去想去昨日那害臊之事。
见她小脸疲惫,本想抱着她逗弄她几句的常当家止了这坏心肠,不作那故意挑*逗之事, 膳后扶着她在屋里走了十圈,等到消好食就让丫鬟打来水,打算陪她上床榻休憩。
这厢时辰尚早,苏苑娘好几日没练字了,是以就是哈欠连天, 也还是拒了常伯樊泡脚上床的话, 让丫鬟等会儿再打水, 去铺纸笔。
“明天再练罢?你今天忙了一天, 也乏了。”常伯樊白日在铺子里接了许多家中送来的主母说往后用不着的物什, 让他卖出去,东西看着不少,常伯樊当时没多想,回为才知道她清理完还造了册,这才知晓所费工夫不少,这下看她忙了一天还要练字,无法维持不动声色,止不住面露心疼。
苏苑娘伸手拦了嘴里的一个哈欠,摇摇头,“断了好几天了,断下去就要手生了。”
常伯樊无法说出这不甚要紧的话,岳父虽没跟他明言过,但岳父对她寄望之高,如若知晓她为着他常家家中琐事断了她笔墨功力,往后知道了心里不定怎么想他倒是无妨,只是苑娘到时候若是看到父亲失望的脸,她会伤心罢?
“我帮你磨墨。”常当家沉默半晌,摘起袖子朝铺笔墨的丫鬟那边处的八仙桌走去。
“好,莫磨多的,我今日只默两页。”苏苑娘跟着他身后,伸手拦着嘴,小小地打着哈欠道。
她这一提笔,却是不困了,一个哈欠也未打,等到两张大字默字,方才松下肩膀,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等到丫鬟端来水,洗脚的时候她已睡倒在了常伯樊的怀里。
灯火下,她的小脸安然恬静,这少顷间,常伯樊突然悉然释怀,彻底没有了那逼问她是否爱慕于他的执拗之情。
只要她能一直睡在他的怀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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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辅都尉府这一趟两天后,都尉府那边没来消息,这两天苏居甫也沉得住气,没来妹妹家说话,倒是分支那一支差了下人来了一趟请本家家主夫妻去家里做客,这两天又开始下雪,外面很是寒冷,常伯樊没答应让苏苑娘去,自己去走了一遭,回来不等苏苑娘问,就把他前去发生之事和苏苑娘说了。
他今天见到了明家的侄女。
苏苑娘听他说着见到了小明氏,她未插话,只是定定看着常伯樊说话的眼睛里多了两分专注,更显全神贯注。
“你看我作甚?”她太过认真,常伯樊不禁起了逗弄之心,捏着她比去年春天之时多了两分丰腴的脸蛋笑着问道。
他捏得甚松,不疼,苏苑娘抬头把他的手抓下握在小手里摇了一下,催促他接着往下手。
“好好好,”她一催,常伯樊便急了起来,迭声应道道:“我这就说。”
“此姝颇有几分美貌,眉眼韵含风情,我看她不是那未经过人事的小娘子,是以事后都昌堂兄与我谈起我身边要是要服侍之人,是否看得上他这妻侄女,”常伯樊见她听着先是不解,尔后突然瞪大了眼,眼睛变得圆溜溜的甚至是可爱,他不禁探身上前亲了一记,被她推了一下身,方才正回身笑着接道:“我问他此女是不是许过人,堂兄说许过,我便以无福消受此话婉拒了堂兄的好事。”
闻言,苏苑娘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才好,又见他微笑着静静看她的样子分明是在等着她问话,半晌,她方才蹙眉道:“你怎知她以前许过人?”
“小动作,她看着你夫君腹下之时,红了脸。”
常当家当真是敢说,苏苑娘却是瞠目结舌至极,窘迫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方才结结巴巴道:“许……许是你看错了。”
常伯樊无奈笑了,“是,是我错看了,先看的是脸。”
就是到这时候他家苑娘也不会去想有人在抢她夫郎,顾全的还是那小娘子的脸面。可那小娘子却不会作此想,当时见到他时眼睛就是一亮,到他告辞时要有多羞羞答答就有多羞羞答答,等到他走到门口,许是从她姑父嘴里知道了他的推辞,还追上来在他面前落了泪,问他她到底有哪儿不好,另他看不上她。
此女之大胆,若是纠缠的不是他这个有妇之夫,常伯樊还能道她一声有胆色,不畏流言飞语,但他分明是有了妻子之人,且妻子尚在孕中,她这抢人夫君之举,根本无所畏惧是否有人会因此受伤。
善良的人想的是如何顾全别人的脸面,而那恶人想的皆是自己,才不会去管他人死活。
“啊?”未想当家跟她说的是这个,苏苑娘又呆了。
“依为夫愚见,想来她是看上我了,我出门的时候还追上来问我是看不上她何处,令她如此伤心。”常伯樊把那难看难堪的皆捡了出来与她说。
此事他不想让她从外人的嘴里去识辨真相,二来他想让他家苑娘知道,人心至丑会丑到何等地步,他们相恩爱的一生当中,她必然会遇到不少诸如此类的事情,让她心里有个数,有那提防之意也好。
“啊?”在常当家带笑的目光下,苏苑娘结结巴巴开了口,“还,还追上来说话了?”
“追上来了。”常伯樊颔首,脸带微笑,再是丰神俊逸不过,“你若是不信,可以问一下随我去的孙掌柜、丁子。”
苏苑娘脸蛋鼓胀,红通通一片,“可她此前是许了人家的啊。”
“可能不是那正经人家,”常当家哭笑不得,“要不也不会攀着姑父姑姑一家给人作妾。”
“就是这个道理,”苏苑娘抓住了她想听的那句话,连忙急急道:“毕竟是许了人家的,堂兄夫妇怎地会跟你提起这种事呢?”
苏苑娘真真是不解,“怎地如此糊涂呢?”
“不糊涂,他们精明着呢,”见她满是困惑,常伯樊不忍心再逗弄她,摸着她的头发爱怜道:“明氏侄女你也见过了,饶是你这等从不太注重别人模样的人都跟我道了一声此姝明丽妩媚,你想,若是那有二心的男子听到能得此姝为妾,夜夜风流,又有几人能抵?”
“可你……”
“我不能与他人作比,你不能拿为夫去与人比,”常伯樊也不与她说那等他只心悦于她一人的话,更不屑在说道这等事的时候与她告白,脏了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情意,“为夫在外走商,此等类似之事没见过十桩,六七桩还是见过的。就拿千山州卖我那便宜玉石的萧老哥来说,我们成亲那几日你是见过他一面的,为人甚是豪爽义气是罢?他夫人与他小从青梅竹马,嫂夫人一及笄就与他结了两姓之好,夫妻俩举案齐眉,甚是相亲相爱,是以然当年为了保他夺得萧家家主之位,嫂夫人于那危难之时不仅是把所有嫁妆交给他去盘算以后,当时在那万不得已的时候还弃了长子和三女两个儿女的命不顾,背了当时身受重伤的他去找大夫,等到她回来找这一双儿女,他们就都不见了,找了这些年都没找着,当时他们长子一个不过五岁,一个尚在襁褓,皆是嫂夫人怀胎十月所出,她所作之牺牲不可谓不大,可就算如此,萧老兄当上家主没半年,他就把一个族叔送予的美艳女子养在了外面,一年后那小妾怀孕,他还把风光抬进了家,他与我诉说衷肠之时,道他此生从未为一个女人如此心动过,只能暂且再委屈他发妻一回,以后再作弥补。”
常伯樊说罢,低头爱怜看着眼前愣愣然不知所措的娇妻,语含爱惜与她道:“苑娘,你千万莫要太看得起男子的心,男人变心很快的,快到就是会为难死你也还是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的地步。”
苏苑娘更是怔愣得不知所以然,也不知如何作想才好,脑海里皆是上辈子她被为难死的那些事情。
她以为她记不起来了,但现眼下想起来,分明清晰如昨日。
可上辈子他没变心……
“你不喜欢别人,也会如此吗?”苏苑娘喃喃问。
她眼神涣散,看在常伯樊眼里,以为她伤了心,连忙抱住她不断轻嘘着安抚着她的背,道:“我不会变心的。”
“我不会的。”说着,常伯樊闭了闭眼,愣是硬下了心肠,道:“可你不能大意,我防住我的,苑娘,你也要防住你的,千万不能被人骗了去松了嘴要做那大妇,到时候你若是跟我不是一条心,为夫就苦了。”
常伯樊与她说下来,想说的无非就是引出这一句来,不想让她的善良日后害了她,害了他们夫妻二人还有他们的孩儿,此时说罢,怕她惊心烧了心,又忙安抚道:“你记住了就好,现在不要想多的,像你这次做得极好,以后遇到这种事,你只管先跟我说,只要你不被人欺瞒了去,我就没事了。”
上辈子,上辈子她就被欺瞒了去。
苏苑娘不想去想的上辈子浮现在了她的眼前,她想起她三年没怀上孩子,她听了蔡氏的话,想让常伯樊纳了蔡氏所说的好生养的女子为妾,为常家开枝散叶。
那时候常伯樊是作何反应呢?好似是听了她的话,他抚袖而去,半年没有归过家。
她曾那般地愚蠢,她父母亲呕心沥血为她选了一条安稳的路来让她,她却连一步都没守住过。
思及此,苏苑娘肠胃一阵猛烈翻腾,慌忙推开常伯樊越过他的身,把将将午膳方才用进去的吃食皆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