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大事者，需要有大胸襟、长远的目光，最重要的还是大局观念。”

    刘玄礼叹了口气：“蒋瑞元，在民国二十年九月之后，就没有机会了，明知道日本对于华夏虎视眈眈，却置之不理；再往前，孙逸仙，竟然以东三省国土为交换条件，以获取日本人的帮助……”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毛咏芝还是有些庆幸：蒋瑞元还没把日本人赶下海，就对苏区动了手；要是蒋瑞元能一心一意对付日本人，将来还取得胜利了，那时候，再携着战胜外敌之功，打击红军，那红军将何以自处？

    “所以说，蒋瑞元的大局观念很差，明明知道，日本人会一步步地蚕食华北，觊觎华南，可还是将华北的门户，给放开了。”

    毛咏芝对于流云道家的信仰，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可惜，乾云老友，已经有信仰了。”

    刘玄礼笑了笑：“唯物主义和道教的经典《道德经》并不冲突。而且……”

    毛咏芝见刘玄礼欲言又止，追问道：“而且什么？”

    “去年，陈邵禹派人去了青海，结果被我家老头子给骂走了，毛先生知道，我家老头子是怎么说的吗？”

    刘玄礼卖起了关子。

    毛咏芝还真吃刘玄礼这一套：“乾云先生，是怎么说的？”

    刘玄礼面带笑容，将流云的话复述了一遍：“洛阳城外，已经有了白马寺，为何唐玄奘，还要不远万里，西去天竺取经？”

    毛咏芝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可过了一会儿，发觉刘玄礼话里有话，仔细回味了一下，面带笑容地盯着刘玄礼：“玄礼，你可不厚道啊！”

    刘玄礼笑了笑，接过刚才的话题接着讲：“唐玄奘到了天竺之后，当地的佛教，已经没落了，回国之后，唐玄奘根据天竺收集的小乘佛教经典，添加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之后，就变成了大乘佛教；大乘佛教，在与华夏本土的宗教斗争时，吸取了一些其他的东西，逐渐演化成净土、华严等六宗。”

    说完，刘玄礼看了一眼毛咏芝：“毛老师，我讲的这些历史，没有讲错吧？”

    毛咏芝重重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我家老头子让我问你一个问题，老马的理论，只能解决阶级斗争的问题，那阶级斗争的胜利者，日常的生活，不能老是将斗争挂在嘴边吧？国家层面有法律，那法律之外的约束，需要的是什么，你们从来没有考虑过吧？”

    见毛咏芝陷入了沉思，刘玄礼悄悄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晚上，毛咏芝仔细地翻看了，刘玄礼递交的一系列军训方案。

    看到最后面，一份野外求生训练计划，让毛咏芝十分感兴趣，计划的扉页便写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在绿色植物繁茂的森林里，都饿死了，那只能证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蠢。”

    苏区的电力工业，基本为零，安排学员睡下之后，刘玄礼领着小伙伴们，摸黑回到1学校安排的住处。

    刘玄礼掏出煤油打火机，将蜡烛点燃：“玄仁，这批学生，还行吧？”

    刘玄仁笑了笑：“到底是打过仗的老兵，军事素养肯定不错，不过，限于知识层面，对于海空军的认识不足。”

    老十四颇为遗憾，叹了口气：“今后，十几乃至几十年内，可能都没机会接触海军了。”

    “那可不一定，”老小郑同眉头挑了挑，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记得，青海那边，有个青海湖吧？能生产火药，说明已经具备了压力容器生产能力。”

    老十五吴镝撇了撇嘴：“那又怎样？”

    刘玄礼笑着拍了拍吴镝的肩膀：“以老头子的性格，最起码，也得先造几艘潜艇，培养一批海军种子。”

    “哦。”

    “原来是这样，这西北，还真风水宝地。”

    ……

    一个多月之后，蒋瑞元发动第五次围剿，苏维埃大学的很多学员，还没军训完，就不得不奔赴战场。

    刘玄礼带着满脸的惋惜，送走了还未毕业的苏维埃大学的一部分学生，回过头，继续组织剩余的学生进行野外生存训练。

    瑞金南部，武夷山脉南段西麓，茂盛的丛林里，刘玄礼领着一群学员，在其中穿梭着。

    吴镝时不时地从灌木丛下厚厚的落叶堆里，拿工兵铲挖出拔葜的粗壮的根，去掉皮后，拿棉布收集在石头上擦出汁液。

    收集完成后，吴镝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学员：“你们当中，可能有人吃过烧熟的，不过，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我这种吃法，能最大限度地发挥里面的热量，如果你直接拿着啃，就会越吃越饿，还有可能腹泻。葛根最好也这么解决……”

    在前面负责侦察的王永鑫，似乎发现了什么，回过头，小声地喊：“二哥，吴镝，你过来看一下！”

    “怎么回事？”刘玄礼几步迈到王永鑫身边，蹲下去，看着正在挖葛根的王永鑫。

    王永鑫清理了一下葛根周围的落叶，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二哥刘玄礼：“这里的落叶被翻过，地上的土，也有回填的痕迹？”

    跟过来的吴镝瞪大了眼睛：“地雷？”

    王永鑫摇了摇头，从葛根的外围开始挖，然后逐步向里……

    看着手里下半截根被削掉的葛根，王永鑫的嘴里发苦，看着刘玄礼：“下半截是拿刀削掉的，刀的尺寸应该不到一尺。”

    刘玄礼想了想，问了一句：“是不是跟咱们的多功能生存刀类似的东西？”

    王永鑫点了点头：“类似的直刃刀，挖土用的应该也是铲子一类的东西。不过，对方隐迹的手法很高明，要不是刚下过雨，加上咱们又刚好到了这里，我也发现不了。”

    刘玄礼拍了拍王永鑫的肩膀：“能追上吗？”

    王永鑫咬了咬牙：“我尽力！”

    半个小时之后，王永鑫发现了一个更新的痕迹：一个被削了果实的猕猴桃枝条。

    王永鑫回头看了一眼刘玄礼，用手语比划了几下。

    刘玄礼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朝王永鑫揺了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