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朝局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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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轻狂,少不经事呀!”田安听得田襄如此说,不由的感叹道。“圣上现在看了你的三策,很高兴,说是要点你为状元!”

    田襄听得田安如此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不禁坐直了身子,张口欲言却被田安打断:“你先别激动,圣上当下确实想点你状元,但是被我推了。”

    “大父,你怎可如此?”

    “我大魏立朝多少年了?”

    听到田安这不着边际的一问,田襄将自己的不忿收起,略微一想便回答道:“我朝自成祖立国以来,已历四世,享国九十又八年。”

    “是啊。当年前唐王朝分崩离析,成祖自川中而起,以弱冠之龄,历时二十载定鼎中原。谁也没有料到成祖这一趁势而起,最终得了天下。”

    田襄掏了掏耳朵,其实心里很不耐烦了,这些事情好像每个人都要和他说一遍,终于这次他忍不住开口了:“大父,这些故事我已耳熟能详,这事呀,您和我阿耶从小就告我,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

    田安听了也顾不上生气了,直接拿起戒尺轻拍了田襄,放下戒尺说道:“是和你说过数遍了,但是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这次我依然要说这些?”

    田襄挨了一戒尺,自己暗地里寻思让你丫嘴贱,说呀接着说呀。但是明面上他可不敢这么说,要说出来就不止是挨戒尺了,可能要跪祠堂了。“聆听大父教诲。”

    田安很是满意田襄现在的态度,抚了抚胸前的长须,缓缓的开口:“成祖当年起势,虽然天下各方都始料未及。但当成祖起兵川中之后,有一人迅速作出反应,雪中送炭般带来成祖所需的粮饷,这个人就是法家的当时传人邹春。成祖立国之后,受邹春的影响,法家渐渐进入朝堂。不仅如此,成祖还在科举之外,另立了一份新的制度,法家之举荐。”

    田襄细细的品着田安的话语,可是他依然不明白这件事情和自己的殿试有何种关联,为何田安会着急如斯。

    田安看着沉思的田襄,轻叹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呀,还是太年轻!法家虽堂而皇之的进入朝堂,但是成祖依旧器重儒家,儒家的权势也不曾削减多少。我听你说过你的上中下三策,不过我记得当时我狠狠的训斥了你一番,看来当时反而起到了坏效果。”

    田襄讪讪而笑,他私底下确实这么想的。当时他的老师白灿给他和杰王留下的课题就是这个,当时他也是这么答的,谁料被白灿很是严厉的驳回,还撕了他的手稿。结果他当然不服气了,年前回到京城,想着祖父田安身居高位,运筹总局,就把这个答案说给田安听,结果又被田安狠狠的训斥了一顿。田襄这个小心脏当时就受不了了,合着我觉得如此优秀的答案,到你们眼里不值一钱?这不,这次正好鼎元帝修改殿试,田襄的小暴脾气当时就发作了。丫丫个呸的,我就不信了,要是皇帝也这么想,小爷我就认了。于是他就又把这个答案写了上去。

    “你可曾想过,当年我和你白师为何会如此对你?”见田襄摇头,田安便接着说下去。“平心而论,你的上策确实可能在二十或者三十载内,彻底消灭异族之祸。”

    田襄这下可就点着了,田安一举手里的戒尺,田襄赶忙缩着脑袋坐下。“平心!静气!之前教给你的都到狗肚子里了?你既然要出仕,就一定要记得,泰山崩于眼前,岿然不动。任何问题都会有办法解决的,明白吗?啊!”

    “孙儿谨记。”

    “我是说了,你的上策却是极好。但仅限于你不是状元。别看我,你还不明白?状元的殿试文章是要上传朝廷邸报的。你看看你的这个上策,杀人绝户!你的心里可有一点悲天悯人之心?“田襄欲开口反驳,刚要说话,被田安一瞪,”你住嘴!我还不知道你要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圣人之道,启是你这黄口小儿三言两语就能打消掉的?你这文章要是见了邸报,必将被大臣群起而攻之。出仕?只怕你到时只能避世了!”

    田襄心里渐渐认同,从小被田安、田泽灌输了许多的政治智慧,现在逐渐的整合成型,他也开始意识到自己这次的赌气之作,会带来多大的纰漏。

    “也罢,这次就一并全告诉你,省得你慢慢领悟结果又是一片空白。”田安想了想,决定全都告诉田襄,毕竟田襄通过殿试几乎板上钉钉了。“此时非彼时。当年驳斥你,是因为你的答案太过离经叛道,在儒家当势的朝堂之中,无论你的殿试排名是多少,只要榜上有名,就算我田家也保不住你。现在不一样,法家在此时和儒家分庭抗礼,你的答案虽然离儒家之经义,但是却深和法家胃口,故你只会麻烦缠身,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你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而你却忘了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当今圣上之心。一旦圣上决定采用你的上策,法家便会趁势而起,儒家岂会束手就擒?一旦两家想争,就是我,也别想置身事外。你要记住,当今圣上,首重平衡。陛下会平衡一切需要平衡的势力,太子宸王如此,儒法两家也是一般。而两家相争,平衡也就无从谈起,甚至宸王和太子也会卷入其中,而你就是陛下心里的罪魁祸首,田家也就完了。明白了吗!”

    田安的话如一道惊雷劈入田襄的心底,原来看似一件小小的事情,夹杂着这么复杂的内容?自己还是小看了这波涛诡异的朝局,自做聪明。想到这里,田襄霍然起身,长辑到地:“大父,孙儿错了,错的离谱。万幸大父点醒孩儿,要不孩儿必将万劫不复!”

    “行了,知道就好,这次来说的也够多了。你今日就别回去了,让田房去把清儿和田逸、田文接过来,这几日就在总理府住下,一来陪陪大父和你娘亲;二来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过来问我。”

    “诺,孙儿晓得。”

    “行,你下去吧。对了,告诉田房,让他准备一驾马车,今晚我还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