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96章 ???生而为贤,死而为圣(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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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慈交给孔胤正的任务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他想要的就是一本儒学abc,最好简单到识点字就能看明白的地步。所以不要用文言朱慈本人的古文很好,他是两辈子的学霸,能不好吗而且现在文官的奏章多半都是文言,朱皇帝天天看,文言的水平能低得了

    但是他也知道,学文言是很痛苦的事儿。一是在日常生活中用不上,用不上的语言是很容易遗忘的;二是文言的歧义比较多,为了省字儿嘛那时候文言是刻在竹简木板上的,必须得省字儿。但是现在有那么多纸,为什么不能多写点字,把事情说清楚

    儒家那些东西,说实在的,用白话文来写是很容易理解的。无非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再加一个天人合一的天理就是儒家的上帝嘛

    这一套东西如果精炼一下,再用白话文来写,念完小学就能粗通,读完中学肯定就能讲得头头是道了。可是要上全文言,那可就难了光是读通就费老鼻子劲儿了。

    当然了,儒学要往高深了去是没有尽头的,儒家学说往高深的方面研究就是“格物致知”,也就是探寻天理,或者叫寻找上帝但这并不是绝大多数儒生需要追寻的事情,而是大儒们的研究方向,和传播儒家学说没有什么关系。

    而朱皇帝要扩张儒学,使其与佛教一起天朝文明圈子的双主线,当然就需要一本通俗易懂的儒经了。

    “衍圣公,您说陛下要编一本通俗易懂的儒经”

    “正是,天子真是我儒家的大圣啊他这是要让儒家大兴,要让天下人人习儒,个个成圣。孔某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看过一本白话儒经就能成圣成圣哪儿那么容易就是我等都称大儒者,谁又敢言成圣”

    “不能成圣就不要习儒了圣人的道理难道只是为了可以成圣的人准备的”

    武昌城的武汉太学现在的太学有应天太学、武汉太学,还预备开一个天津太学内,从东湖宫过来的孔胤正,正在和武汉太学的祭酒黄宗羲,司业王夫之、张果中讨论编纂儒经的事情。

    孔胤正摸着自己的钢针一样的络腮大胡子,一脸佩服敬仰的表情“先圣就说过要有教无类,所谓无类,当然也包括愚笨鲁钝之人。文言其实是古言,对于今人而言晦涩难懂,光是读懂就是大学问了。愚笨鲁钝之辈光是一个文言就不知要学多久,哪儿还有多余的精力和财力去学圣人的道理

    圣人的道理,难道是为天资聪颖,而又负担得起多年苦读之费的人准备的吗对于我等教书育人之辈而言,是传播圣人的道理重要,还是教人学文言重要因为文言难学而耽误了圣道的传播,不是舍本逐末吗

    幸好有圣天子编儒经教化天下,要不然我等妄称大儒之辈,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圣道难传,真是惭愧啊”

    黄宗羲和王夫之听了孔胤正的“马屁话”,都露出了一些鄙夷的神色。这个衍圣公,学问和武艺都是很好的,对儒家的大道也有贡献,称为大儒也名副其实。只是太喜欢拍马屁看来这辈子是没机会成圣了。

    “衍圣公说的有理,现在的确是圣道难传啊”说话的是河北大儒孙奇逢的高足张果中。

    他老师孙奇逢是河北大儒,少时时保定府著名的神童,十七岁中举,当时还是万历年间,可谓早成。二十二岁入京应礼部试时闻父亲过世,回家结庐守孝,守完父孝之后刚准备再去考试,他母亲又过世了,然后继续守孝,又是三年。从万历年一直守到天启年。接着又撞上了魏忠贤把持朝政,而他又和东林党人走得太近,奔走营救左光斗等人,还给当时的辽东督师孙承宗上书,请他入朝收拾魏忠贤这么一闹腾,自然也甭想在魏忠贤手里中进士了。于是就只能醉心学问,当一个大儒了。

    后来崇祯上台,孙承宗、范景文要举荐他出仕,他都推辞不出,安心在乡著书立说,教书育才,培养出了一大批河北名儒,形成了一个夏峰学派夏峰是孙奇逢的号。

    再后来遇到了甲申之变,天子南幸,东虏入关等一系列的剧变,原本打算一辈子做学问的孙奇逢也不能在乡下呆着了,只好带着门人子弟投奔高鸿图、左懋第,一块儿保卫孔林了。

    结果孔林还是叫人给倒了斗还倒出了一个子论格物篇,于是孙奇逢也不做官了,带着门人子弟在山东登州办了个夏峰书院,专门研究子论格物篇,还研究出了一些成果,他的学生张果中还因此入了太学,先是当教授,后又当上了武汉太学的右司业。

    不过孙奇逢和夏峰学派出了点成绩,也改变不了儒学在北方难传的现状

    张果中叹息道“如今虽大儒辈出,但是小儒却比不上崇祯年间了河北乡间的后生都不怎么习儒了,即便习了一些,也是粗通而止了。”

    黄宗羲道“那是因为没了科举太学毕竟不是科举,而考试为吏也不能和科举入仕相比,所取之人多了,门槛当然就低。而且小吏是办事的,武艺算学这些比儒家道理更实在,所以下面的吏员考试也只要求粗通儒学。”

    王夫之也道“太冲兄言之有理,不过以往的儒生的确花费了太多的精力钻研文字而误了实学。之前没有子论格物篇,也没那么多学问可以钻研,可以多学点文言现在子论格物篇的学问那么多,哪儿还有功夫钻研文言所以现在不仅是河北乡间少人习儒,就是东南人文鼎盛之地,也不怎么钻研四书五经了。这几年许多太学生连八股文章都写不好了,许多新晋的文官甚至和武官一样,开始用白话写文书了。”

    孔胤正道“白话文书好,一看就懂,歧义也少,不耽误事所以圣上才要咱们用白话编儒经。这样习儒就容易了,后生们就能多花点时间在实学上了。”

    张果中点点头“那就编吧”他想了想,“我先来个抛砖引玉,儒经应该突出两点,一是道德;二是天理。要说清楚道德和天理间的关系要让世人敬天理而有道德。”

    “对对,这就对了”孔胤正笑道,“道德应该突出忠和孝,为臣民要忠君爱国,为儿女要孝敬父母这就是存天理而不忠不孝的那些,都是必须去除的邪妄人欲。而存天理灭邪欲者,才能生而为贤,死而为圣”

    “生而为贤,死而为圣”张果中拍了拍手,“这个好,这个好啊这个有点像基督教的上天堂啊衍圣公,那些为国捐躯,名入忠烈祠的算不算圣”

    “当然是圣了”孔胤正一脸正色,“此乃国之圣贤”

    “圣贤还要分等级”王夫之问。

    “看来是要分级的,”黄宗羲想了想,笑着说,“得分儒之圣贤、国之圣贤、乡之圣贤还应该设贤良祠以奉儒之圣贤和乡之圣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