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有种给小爷我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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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别胜新婚,柔情蜜意又兼车马劳顿,扶意这一晚睡得酣甜,隔日天大亮才醒,便赶着梳妆打扮,不及去向祖母请安,就要进宫见皇后禀告杨太后和大夫人之事。出门时,初雪派人来说,她会去宫门外接扶意,之后妯娌二人一起去南平侯府道贺。
扶意应下了,但她出门晚了,离宫也晚,妯娌二人再相见,已过了正午。
“让嫂嫂久等。”扶意上马车来,坐下松了口气,初雪递给她茶水,笑问,“看把累得,可用过午膳?”
扶意说:“正是用午膳才耽误了,太皇太妃赐膳,我只顾着规规矩矩,不知往嘴里塞了什么,胃里正顶得慌。”
温暖的茶水下肚,扶意缓过一口气,接过嫂嫂递来的礼单,一面看一面说:“原来南平侯府也曾求帝后将和亲一事派给他们,头回游园诗会,梁家小姐是真病了,却被人以讹传讹,反成了他们逃避和亲。”
初雪道:“可不是,满京城都以为,是选中了秦府。不过,不论是谁,都怪可怜的,这一去就是永别了。”
扶意叹道:“侯府的事,我们就顾不得了。”
那之后,初雪说了些家务事,扶意则提起了兴华堂已经空出来,请哥哥嫂嫂搬过去,她们说着话,车马不知不觉到了南平侯府门外。
可前来道贺的人家无数,府外车马轿子沿着街一眼望不到头,公爵府的马车一时也过不去。
“少夫人,咱们恐怕要等一等。”下人来禀告,“前方都是在等的人家,侯府里已经应付不过来了。”
“不妨事。”初雪应道,“总有先来后到,我们等一等。”
然而没过多久,得知公爵夫人大驾光临,南平侯府的管事一路小跑着迎出来,亲自将祝家的车马径直送到了宅门外,家中少夫人们纷纷前来相迎,拥簇着初雪和扶意进门去。
“怎么回事,没见过这样的待客之道,就算皇家摆宴,也没听说让人在轿辇里等的,南平侯府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只见一位衣衫艳丽,满身珠光宝气的年轻妇人从马车上下来,朗声斥责,“这祝家的人,又是头上长角的,非同常人,们格外礼遇?”
南平侯府的管事已经忙得团团转,两眼发昏认不得眼前的人,得亏边上小厮告诉他:“这位是永清大长公主的长媳。”
管事忙上前赔礼,却被那年轻妇人啐了一口,命下人将贺礼丢在路边,带着下人扬长而去。
公爵府的家仆们默默看在眼里,初雪和扶意直到回家的路上,才听说了这件事。
初雪为难地说:“这究竟算是我们得罪了大长公主府,还是侯府得罪了他们?”
扶意同样觉得事情不好办,想起之前出宫时因想心事,忽视了从边上走过的大长公主,就曾遭她当面挖苦讽刺,那一位对公爵府,原就很不友善。
但想来,真正让永清大长公主看不顺眼的,应该是皇后,乃至新君。
“嫂嫂别放在心上,南平侯府落寞多年,今日听几位少夫人说,家里很多年没这么大的阵仗,她们都乱了套。”扶意劝慰道,“我们不过是客,客随主便,又不是我们非要僭越大长公主府,更何况来的只是她的儿媳,没有任何诰封,您远在她之上。”
初雪叹道:“这位大长公主,横行霸道惯了,先帝在位时便是如此。如今她的生母又封了太皇太妃,到底没改了这霸道的脾气,把儿媳妇也带成了这样。怎么好把贺礼丢在路边,这可不是打侯府的脸面,是在践踏皇上皇后的体面。”
这件事必然不会就此结束,扶意心里多了几分警惕,不安分的人绝不止杨太后一人。
先帝与胜亲王另有手足兄弟,他们是皇室血脉,也曾有机会触碰到龙椅,既然胜亲王能反,他们为什么不能反?
扶意不禁在心中感慨帝王的不易,仿佛连先帝诛杀胜亲王,都变得合情合理。
妯娌二人回府,已时近傍晚,进门时遇见三夫人往内院走,扶意主动抱过小珍儿,娘儿几个便说说笑笑地去见祖母。
三夫人另派人往门外传话:“平理回来后,让他到老太太屋里用饭,我们都在那儿。”
但平理今天可不惦记回家,本以为到了学堂能见到秦昊,谁知秦昊因那日当街闹事,被罚闭门思过,五日后方可归来。
平理在学堂里昏昏沉沉地熬了一整天,散了学就要和兄弟几个,往太尉府来找人。
走出国子监,门外各家各府的车马来迎自家公子,平理大大咧咧往外走,身边的兄弟突然说:“怎么一个个都看着我们,怎么回事?”
平理抬起头,果然,不论是那些家仆还是正要回去的同窗们,不约而同齐刷刷地看向自己,连身边的兄弟都确认:“他们是在看平理吧?”
“我怎么了?”平理一脸茫然,“我昨晚刚回京。”
兄弟几个便去打听,连带着他们各自的家仆主动上前来禀告,然而得知缘故后,他们反而不敢对平理说,一张张尴尬的脸,敷衍着:“走吧,去太尉府捞人。”
“出什么事,他们为什么看我?”平理却不糊涂,“我们家出事了?”
“不是,那什么……”兄弟几个支支吾吾,最终抵不住平理的坚持,说道,“说和家三少夫人暧昧不清,叔嫂共处一室、深夜相会行、行不伦之事。”
平理瞬时炸了,冲到人前大骂:“是谁造谣,有种给小爷我站出来,我要把的眼珠子挖出来摔在地上踩烂了,是哪个混蛋造谣,给我站出来!”
众人都不敢轻易得罪公爵府,纷纷拉着车马离去,可不论平理多生气,这谣言还是传开了。
三百年来,忠国公府向来以家风清明端正立世,还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破事。
偏偏令人信服的是,很多人都知道,此番是平理护送扶意去探望大夫人杨氏,年轻叔嫂,往返七八天的光景,路上谁知道发生过什么。
不堪入耳的话语,到底还是传进了公爵府,然而令扶意生疑的是,这谣传并非随口编纂,竟然知道深夜驿馆里,叔嫂说说笑笑,知道平理半夜练武,做嫂子的端茶送水嘘寒问暖,再有什么沿途在河畔共赏夕阳,什么亲昵无间,竟然七八成都是扶意和平理之间切实发生过的事。
很显然,随行去往封地的家仆里,出了内奸。
夜里,祝镕带着怒意回府时,争鸣告诉他,少夫人已经把此次随行的下人都绑了,可少了一个,家里上下都找遍了,也不见踪影。
“那就是少的那一个,被人买通了。”祝镕说,“被绑的人里,还有没有可疑的?”
“等您回来审问呢。”争鸣说,“您说这事儿闹的,这是冲着谁来,难道我们四哥儿在外头得罪人了?”
“平理呢?”
“在西苑呢,三老爷和三夫人看着,可把四哥儿气坏了。”
祝镕大步走回清秋阁,本是满腹焦虑怒火,担心扶意羞愤难过,谁知当事之人,正安宁静心地把着慧之的手,纠正她的字迹。
“三哥哥。”慧之见了兄长,便是欢喜,“您可回来了。”
扶意松了手,亦是温婉一笑:“慧儿等半天了。”
祝镕平静下来,问妹妹:“什么要紧事?”
慧之收好笔墨,走来向兄长行礼,而后道:“爹娘要我转达,请三哥哥千万冷静,这事儿急不来,他们会看好我哥,不让他去外面闯祸。我爹说,事关三嫂嫂名誉,不能就此算了,请三哥哥查个水落石出,看看是谁在背后造谣。我们家既然出了奸细,往后就更要小心,家里清理门户的事儿,就交给他们,您不必担心。”
祝镕松了口气:“替我向三叔和婶婶请安,我明日再去见他们,还有平理,叫他别生气,我一定还他个公道。”
扶意唤来香橼和翠珠:“好生送姑娘回西苑,仔细路上别绊着。”
夫妻俩目送慧之离开,祝镕听见扶意的叹息,他心疼极了,揽过妻子:“我一定查清真相。”
扶意倒是镇定:“要说我最近得罪人的话,就是永清大长公主。”
祝镕不明白:“和她有什么交往,如何得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