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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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自己人?暮颜?嘿,这么点事儿还要劳动东家出面,那他这个掌柜岂不是太没能力了?
自从那日安阳王爷和暮三爷参加了万品楼“剪彩”仪式,他就已经坚定不移地相信,三爷是自己人。因此,跟着暮颜相处久了也已经学得愈发“机灵”的郭掌柜,本着自己人就是用来麻烦的这个原则,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地去麻烦了人家。
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剪彩当日站在他们身边都倍感压力的到底是哪个没见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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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暮颜从崔子希的马车上下来,掌柜站在门口,并未迎上去,等着他们俩走近,才拱手行礼,“崔公子,暮小姐,里边请。”
崔子希走在前头,对着掌柜点点头,说道,“今日本公子带了友人,给我找个位置较好的雅间,你们今日可是有什么菜色推荐?”
万品楼每日会有不同的推荐菜,针对相对来说不太会点菜的客户群体。
“这几日酒楼的新菜色了解下?枸杞红枣人参鸽子汤。”郭掌柜一路引着崔子希往二楼靠窗的位置走,一边介绍道,“在下见这位姑娘体质虚寒,喝这个真好。”
崔子希挑挑眉,“不愧是做药膳的,这一眼就看出客人所需。”
“谢崔公子夸奖。小人不才,祖上是行医的。”嗯,小姐说了,这叫善意的谎言,他引着两人落座,扬声招呼了小二上茶,奉上红色绸缎包裹、烫金大字的菜单,说道,“两位再看看,还需要些什么。”
崔子希将菜单递给暮颜,“看看吧,喜欢就点。”
甚是豪气。
暮颜也不客气,随手点了几个店里的菜色,不是最贵也不是最便宜。又招呼了南瑾落座,崔子希微微蹙眉,权贵之家的子嗣出门必带随从,但从来没有随从同桌吃饭的惯例,最多不过就是在边上另开一桌。不过他最后倒也没说什么,不过就是一顿饭罢了。
“颜儿。”
有人轻唤,从屏风后转入。天水之青的华丽锦袍,玉带束发,面容精致,嘴角一抹笑,无端风流韵,手中山水墨色纸扇轻摇,款步而入。
暮书墨。
“小叔。”她起身,笑容多了几分真实和亲近。
“颜儿怎么坐在这大堂用膳,不会和郭掌柜说一声,去三楼么?”他笑地很是友好和善,心中却在咬牙切齿,无意间路过看到这孩子从崔府马车上下来,立马便转了道跟了过来,崔子希就不是个好东西!
气喘吁吁的小谭在后面抚额,爷,在您看来,到底哪个才是好东西?怕只有您自己吧……
暮颜重新坐下,笑着看向对面,“今日是崔公子请客,我不便越俎代庖。”
“哦?”仿佛才看到崔子希般,拖长了音,问道,“崔公子这是……?”
“白云寺那日,暮小姐救了家母,特来感谢。”
“哦……那倒是该好好谢谢的。毕竟,我家颜儿很有可能还救了崔府的二公子呢!”似乎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又皱眉似有疑惑,“只是,这救命之恩,我记得当日听说的又是另一种说法啊!”
哪一种说法?
自然是“今日之恩,滔天之大。”
如今这滔天之恩情,轻描淡写地一顿饭,一词感谢就算完事。
何其讽刺?
暮颜低了头,端起了茶杯,掩盖住嘴角绷不住的笑意——暮小叔,是来砸场子的么?总觉得和崔子希,似乎有过节?
崔子希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暮书墨却自顾自在另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坐下,很是自来熟地招呼道,“小二,茶水呢!”
“来嘞!”穿着漂亮制服的店小二麻溜上齐了茶水,又麻溜退下。
暮书墨给暮颜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推过去道,“崔公子,别客气,这里茶水还是不错的,喝喝看。”
擒着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是亲切有礼,说的话却宛若主人对着自家客人。
崔子希暗暗磨了牙。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他和暮书墨不熟,只听闻是个浪荡子,不曾想,这么可气招人恨。
谁知道,招人恨的暮书墨喝了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我家侄女儿也是心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非要往前凑。这不,回来后大病了一场,眼瞅着那小院呀,孤零零的……”
叹气,皱眉,很是心痛。
暮颜咳了咳,这暮小叔还越演越投入了,没瞧见身后小谭都快绷不住的表情么?
崔子希却觉得,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啊呸!去了好几次,不是被你就是被谢锦辰给挡了!听说谢锦辰天天带着大夫去暮府,听说你和你那大侄子严密把守了院子,此刻一副谴责我受了恩惠没有知恩图报的样子是为哪般?
“此事的确是崔某疏忽了。”崔子希面色难看地说道,隐隐有磨牙声。
店小二上了第一道菜,就是那枸杞红枣人参鸽子汤。暮书墨舀了一小碗,递给暮颜,很是关切地问,“如今你身子骨还未大好,这人参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将就补补吧……只是那日大夫说,你最好是补那千年老人参……”
说完,眼神哀怨,瞥了眼崔子希。
得!今日暮书墨这一层层铺垫,她算是明白什么意思了,很是配合地做虚弱状……
磨牙声愈发清晰……
还不愿?暮书墨眸色一暗,仿佛突然想起一般,说道,“哦对了!听说那日崔公子说什么来着……说是如若……”
拖长了音调的话还未说完,崔子希急忙截断,“那巧了,府里正好有一株千年老人参。是多年前家父机缘巧合得到的。如此,明日我便送去麓山书院给暮小姐补补身子。”
此话一出,暮书墨也不作妖了,自己给自己舀了一碗汤,喝得啧啧有声……套取一支千年老人参,也算是收点儿利息。
暮颜很是配合地故作为难,“这般厚礼,暮颜不敢当。当日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怎么会,暮小姐对崔府大恩,这只是薄礼,以表谢意。还望笑纳。”笑地很僵硬,比哭还难受。一株千年老人生,是多么有价无市的东西!估计皇宫国库里也就那么两三株,如今倒好,这暮书墨一开口,顺走了一株!
今日出门,一定没有看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