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我要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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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若水飞快地翻阅京里送来的密函,根本不相信她的父亲会重病卧病,“这怎么可能我父亲正值壮年,怎么可能病得不能出门”

    “千真万确。”杜恪辰有些难以启齿,思忖半晌,终是道:“户部衙门有我的人,而且钱府中也有。管易这次回京,暗中联络过这些在五年前潜入各府衙门的暗人,第一时间掌握京中的动态,不会有错,但可能是装病,总之无法确定他的真实情况,钱府也处于半封闭的状态。且管易还说了,户部已经由汝南侯的人暂管。看来,今上要对旧臣一系动手了。”

    钱若水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她身在凉州,不能在爹爹跟前尽孝,眼下他卧病在床,她连探视的机会都不敢有。可爹爹究竟是真的病的还是另有缘由,她都无从得知,这更让她百感交集。

    “能有什么办法,让我回一趟京城?”钱若水也知道不可能,可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王爷,我想回家,我想看看爹爹。”

    她自小由钱忠英亲自教养,和一般世家的父女关系自然不同。

    “不是我不让你回去,而是……”他不能出封地,府中的女眷如何能擅自离开,除非有今上的手谕。

    “我知道,要有今上的手谕是吗?”她懂,“你和皇后青梅竹马,你可以让皇后召我入宫,这样我就能回京了。”

    杜恪辰脸色都变了,“你以为本王和她……”罢了罢了,她这是病急乱投医,他怎能与她计较。

    他轻拍她的背揽入怀中,“你放心,管易在京里,有他照看的,不会有事情的,他会随时把京里的消息传回来,也会帮你照看钱家,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管家与钱家素无往来,管易不能频繁出入钱家,只能是暗中往来。”钱若水终于找回一点理智,“看到的也只能表面,无法探知我爹的真正心思,得到的消息也是贫脊。我也明白,我的要求过分了,可阿爹还在京城,我无法亲眼确认,心中难免牵挂。还请王爷不要见怪,我必定会谨守本分,不让王爷为难。”

    她推开他,语气疏离,“我这就去给爹爹写信,麻烦王爷派人送至爹爹手中。”

    杜恪辰想叫住她,可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影寂寥,让人心中酸涩,不忍苛责。

    夜里,钱若水做了恶梦,梦中一直喊着爹爹和阿娘,杜恪辰更是不忍,抱在怀中安抚她冰冷的身子。

    “我梦到爹爹没了。”钱若水泪流满面,“爹爹那么疼我,可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我这么不孝,他一定很伤心。”

    她可以肯定,钱忠英的病不是空穴来风,必然是今上的手笔。掐指算来,简飒也应该到京城了,以他三寸不烂之舌,重得今上的信任不是难事。今上必然也知道了她与杜恪辰的关系,想要逼她尽快拿到遗诏,杀掉杜恪辰,就只能利用父亲对她的影响力了。

    她本该尽快完成任务,可她无法下手,更无法开口对杜恪辰说出实情。

    “相信我,我会找到办法让你回京。”杜恪辰这些日子以来,利用他在京城的旧部,在朝堂上处处对今上施压,且漠北战事吃紧,今上自顾不暇,焦头烂额,想必也是急了,才会对钱忠英下手。这是一部烂棋,可却是最有效的一招。

    钱忠英这一病,京城的党派会有一次全新的站队划分,清除掉一些立场不坚定的朝臣,也不是一件坏事。

    钱若水已经很久没有踏足南院,见惯了恒春院的花团锦簇,对南院的郁郁葱葱还是有些不适,参天的古木给人森冷可怖的感觉。

    风吹树摇,树叶沙沙作响中,她推开了南院的门。

    “我要回京。”钱若水开门见山,没有必要与她客套寒暄。

    萧云卿仍是一副王妃的作派,紫色朝服,素雅妆容,身上的每一件服饰都代表着她的品级,彰显出她在这府中独一无二的身份。

    “回京?”萧云卿的案前摆了红泥小火,火上煮着一只紫陶茶壶,她坐姿挺直,一丝不苟地煮着茶,“你要回京与我何干?”

    “你有办法让我回京。”钱若水面色沉寂,“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回去。”

    “其实也不难。”萧云卿沏了两杯茶,一杯推到她面前,“每年的万寿节,今上都会诏王爷入京小聚,可王爷每年都拒绝了。万寿节是六月,眼下已经是二月底,过几日这诏书也该到了。你只要说服王爷入京,王爷自然也能带你回去,何必来找我?”

    “王爷入京,只有王妃能随同入京。”钱若水岂会不知道身份的差异,“我一个侧妃如何能够随行,于礼于法不符。”

    萧云卿笑了,有一种凌驾于她之上的傲慢,“你终于认清自己的身份了。不管我做了什么,做错什么,王爷都是不会废了我的,这点你应该看明白了。”

    钱若水沉默不答,微笑看着她,“你可以让皇后下旨召我入宫,共享盛筵。”

    “我为何帮你?”

    钱若水掏出简飒离开时的手书,“去岁的夹江竹纸,新制的松墨,都是今春宫中才送来的。这些东西普通人都拿不到,不要说简飒曾任中书舍人,这些东西他随手都能拿到。就算今上准他随意取用,他也断不会带在身上远赴西北。好吧,你也可以说他真的把东西带来了。可是,我想问问王妃,一个人被关在地牢大半个月,身上的衣裳都不曾更换,还会把这些纸和墨放在身上吗?”

    “我都已经认了这罪,妹妹还不敢放过我吗?”

    “你固然认了罪,可是全凭你一面之辞,没有证据之下,他日你照样可以翻供,把罪责推给我。”钱若水有备而来,“今春送来的份例还在府库里锁着,只有你先取用了,连太妃和王爷都还没有机会取用。你想说,这是太妃让你劫的人,也委实太牵强了。”

    “既是在府库里锁着,你不也拿到手了吗?”

    “我没拿啊”钱若水勾唇笑起,“只是翻了入库的册子罢了,这府库的钥匙可是在王妃的手里握着。”

    “这府库……”

    钱若水打断她:“王妃不要忘了,为查香品一事,王爷已经整顿了府库,钥匙只有王妃才有,且平日都有镇西军把守着,进入都要登记造册。”

    萧云卿脸色沉了下来,“就算你有证据又能如何,王爷不会废我。”

    “王爷是不会废你,可我要是把这些事情传到京中,令尊大人可就面上无光了。”

    “你这般威胁我,我还会带你入京吗?”

    “你会的”钱若水说:“寒门出身的士人最在乎名节,经受不了半点的质疑,只要有一点点的负面消息传出来,令尊大人在同僚之间将会是何等的抬不起头来。眼下我爹病了,我急着回京侍疾。可来日若是令尊病了,王妃想回去怕是也不能够了吧”

    “你……”萧云卿拍案而起,“我不会帮你的”

    “那好啊那我们就试试看,令尊大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吧”钱若水起身,瞥了一眼案上的茶盏,“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我第一次遇刺之前,不是因为擦了闵氏的薄荷药膏,而是喝了王妃的茶吧”

    萧云卿避开她的直视,“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哦,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情。”钱若水复又坐了回来,把那张手书收了起来,复又拿出两张纸,“王妃可还记得琴华兄妹的自尽?”

    萧云卿瞳仁倏地一缩,露出后怕之色。

    “你能拿得到我陪嫁的户部用纸,可是这墨……”钱若水庆幸自己自幼随父亲出入各部衙门,因而对各个府衙的用纸用纸均是了若指掌,“这是三年前……”

    萧云卿咬了咬牙,“我答应你”

    “痛快”钱若水也不多留,“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钱若水有些疲累,身后传来萧云卿摔碎茶壶的声音,也没觉得有多悦耳动听。

    萧云卿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钱若水碎尸万段,可杜恪辰处处偏袒,她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

    “王妃莫气,如今要回京了,有的是机会下手。”阿晴也听见她们的对话,“王爷回京,不能带太多的侍卫,自然会有无法顾及之处,那就是我们下手最好的机会。”

    “我正寻思着要怎么杀了她,她倒自己送上门了。如此一来,王爷今年也是要回去的。往年都是我自己回去,今年终于有了不同。他肯回去,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阿晴显得十分雀跃,“王爷终于要回京了,皇后盼了五年,终于把他盼回去了。”

    萧云卿眼神一横,“别高兴得太早,从龙山寺回来,你也看到了,王爷如今只想过平淡的日子,想让他能有所动作,只有除掉钱若水。”

    “钱若水迟早是要除掉了,皇后是断不会容她。”

    “我开始期待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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