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新官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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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嶷有一个好爹, 给他留了一座太平江山、一个磨合好的朝廷。没有干政的母后, 没有跋扈的边将,没有空得能饿死耗子的国库, 也没有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老臣,有可能存在的对皇位发起冲击的皇子都完蛋了,曾存在过的零星反叛也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我还干什么?】

    桓嶷在两仪殿呆坐了三天, 期间, 执政没有轻慢他,都向他汇报来了。

    共计:

    其一,萧司空来汇报桓琚陵寝的总体规划。桓琚灵柩只是暂安, 正式的陵寝尚需营建, 桓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司空。此人既有资历,又是家学渊源的诗礼大族出身,礼仪上面更周到,且是晋国大长公主的丈夫, 也是亲戚。此议得到了一致的赞同。

    此后, 萧司空就一心扑到了营建陵寝上, 凡汇报的都是这个事。桓嶷不知道自己的心机比萧司空如何, 但是知道在礼仪相关的事情上萧司空甩他五十年。两人说了半个时辰, 桓嶷只有:“嗯嗯。”、“甚好。”、“司空说的是。”、“司空辛苦。”

    其二,纪申来汇报科举事。下令各州县选拔贡士进京来科考的是桓琚, 现在他死了,贡士却都来了,总不能再轰回去吧?为了安定士人之心, 也得留下来,非但要继续选拔,名额还要适当的放宽一点。为了避免滥竽充数,桓嶷将此事交给了纪申。纪申有公心,他可不想自己继承父亲兼自己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办成个笑话。

    纪申既有眼光又有公心,则桓嶷也就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地方了。纪申提出来了,这次选拔贡士,既是为国选贤,也是安定人心,所以出题要平和,不要太犀利。四夷使节还在京城,都看着新君呢。桓嶷对纪申的回答也就与对萧司空一样了。

    其三,黄赞过来说官员的升降之事。黄赞是桓琚用出来的官员,当年冲杀在对抗杜、赵两家的第一线,又是在桓琚死后第一个通知桓嶷的人,桓嶷对他也是信任的。将政务交给他,桓嶷也不算担心。黄赞过来,先把朝廷的几位大老臣加了荣誉的头衔,又把东宫的官员转到了朝廷官员的正式序列里。桓嶷连儿子都还没有,现在要什么东宫官员呢?都是青年才俊,拉过来给朝廷办事吧!

    这个也是不能反对的。

    眼下就这几件突发的事件,其余似与四夷交涉、救灾、普通官员任免、御史弹劾等等,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也不需要特别的关注。政事堂把相关的折子往桓嶷面前一转,桓嶷度着桓琚当年的口气,都照原样批了。

    虽说有“三年无改父道”,可这样也未免太……

    他又还在守孝,也不能有什么娱乐。

    桓嶷枯坐两仪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程为一的安排呢?程为一这个宦官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现在桓嶷登基了,不止一朝天子一朝臣,还一朝天子一朝宦官呢。想到这里,桓嶷问孙顺:“先帝跟前侍候的人呢?”

    孙顺道:“皇后娘娘和淑太妃商议过了,赐金还乡。”

    桓嶷道:“走了吗?”

    “还没有,又要清点人数,还要划拨金钱。”

    桓嶷眼前一亮,他找到事情做了,抬脚就去找妻子。太子妃升成了陆皇后,装束上也有些改变,因在孝中,也不奢华。见桓嶷来,称呼还没变:“三郎。”陆皇后没有桓嶷和梁玉那样的心路历程,却明白地感受到桓嶷对于父亲的怀念。不急着称呼桓嶷是“圣人”,折衷方案还是亲昵点叫“三郎”。

    桓嶷道:“九娘,我有一事。”

    “你说。”

    “要安排程为一他们走?”

    “你要留谁吗?程为一年纪已经不小了,也到了该养老的时候,他也有妻儿,不愁没有照顾。他的徒弟程祥,我倒给留了下来。”陆皇后也是将事情一一汇报。

    桓嶷道:“你做得很妥当,我是说,给他们设个宴饯行吧。”

    “三郎要见他们?”

    “唔。”

    陆皇后一口答应了。

    桓嶷又说:“你点点宫里的宫女,年纪大的、入宫时日长的,都赐金还家吧。”

    陆皇后也不大喜欢后宫里的女人太多,才当上皇后就干出遣散宫女的事情说出来不大好听,桓嶷如此体贴地讲了,陆皇后也不矫情,道:“是我的疏忽了,这几日就办这个事。还有一样,若是出宫孤苦无依的,就还留下来吧。”

    “你看着办吧。”

    “嗳。”

    陆皇后又向桓嶷提出,朱良娣和杨孺人的名份问题,桓嶷道:“唔,良娣就册做昭容,他们两个孺人册成美人吧。”不是什么大事,桓嶷顺口带过。说完这些,他又闲了。

    陆皇后不比桓嶷,她要忙的事情忒多,桓琚可没有给她留一个安宁的后宫。忙人看闲人,越发觉得闲人闲。陆皇后小心地问道:“三郎这些日子,是不是有些恍惚了?”

    桓嶷自我解嘲地道:“闲的。”

    陆皇后道:“垂拱而治,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是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陆皇后狠狠心,试探地道:“大臣有大臣的忙法,天子有天子的忙法。您说呢?”陆皇后是想做个贤后的,哪个皇后不想名垂青史呢?她与丈夫的感情不错,更想辅佐好桓嶷。自来贤后绝不是对政事一问三不知的,须得会“劝谏”,必要的时候还需要有能够力挽狂澜的素质。陆皇后也以这个为要求来要求自己。

    桓嶷眨眨眼,不知道被触动了什么,突然将陆皇后抱起来转了个大圈儿:“我说,九娘说的对。”

    陆皇后猝不及防,被放下地的时候还是昏头胀脑,脸红红的,嗔道:“你怎么了?”

    桓嶷笑道:“我想明白了!”

    陆皇后说的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只是桓嶷自己钻了牛角尖儿,想自己接过父亲的江山,可不能对不起他,得干出点事情来。发现所有的事都有人做了,他又闲得惶恐。到得此时终于找到了点做皇帝的感觉:“世间岂有刀笔天子耶?”

    他是皇帝,是看着别人干活的,他只要选好人、用对人就可以了。甚至可以把这个“人”的范围更精确一点,他只要把合适的人放到执政的位置上,再由执政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否则伏案劳作,就是有三头六臂,他也忙不过来!

    仔细回想一下,他的父亲也没有事必躬亲,不是吗?只要抓住几个关键的事情,让大臣们将事情做好,他何妨做一个垂拱天子呢?

    桓嶷双掌一合:“啊,刚才说的事情你来安排,安排好了告诉我一声就是。”

    陆皇后道:“好。”

    桓嶷将手一背,施施然走了出去,留下陆皇后有点明白又有点不太明白。看起来桓嶷是听了自己的话之后想清楚的,可是自己又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对他有哪点触动。“我这到底是谏着了还是没谏着呢?”陆皇后喃喃地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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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桓嶷将自己该扮演的角色想明白之后,一扫胸中块垒。在宫里悠闲地踱步,想着他自己该管的事情。桓琚给他组合好了很搭的三位执政,以桓嶷的眼光也能看出来,这三位是兼具了各方面的优势,又能互相制衡,且三人心里都有大局,暂时是不用换的。

    但是,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是有股子凉薄的味儿,说这话的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情——年龄。上一朝的天子都死了,他的臣的年纪会很小吗??尤其是执政,一个好的执政除了有天赋的聪明,还得有处理政务的经验,这个经验只能靠时间来积累。

    比如萧司空,比桓琚长一辈,桓嶷长两辈,已是奔着休致去的年纪了。可得想好接班人了!

    从桓嶷来看,三个执政里,最早需要替补的就是萧司空!一则萧司空年纪最长,二则他做执政的时间也已经很长!时间太长的执政,不大好。可是换谁呢?桓嶷又有点犯难,他做太子的时候蜷得太久了,固然安全,与大臣深入接触的机会也相应的就少,只得一个纪申。

    【好在现在也不急,司空还做着山陵使。】桓嶷慢悠悠地走着,信步踱到了官员的值房。皇帝一般是在两仪殿的,也有好动的会往六部、各衙司去转悠,桓嶷只带两个小宦官,慢慢走了过去。

    各衙司皆是各司其职,朝廷安抚的措施很到位,桓嶷至今也没有什么独树一帜的政令出来,人人虽有心看新君作为,又都安心——圣人做太子的时候就不爱多事。

    桓嶷在各处转了一圈,回到两仪殿也不说话。将奏折看一回,经政事堂批过的折子,有问题的很少,桓嶷信笔画个“敕”也就完了。新皇帝与任何一个才入行的新手一样,也需要有一段蛰伏观察的时间。

    如是几天,陆皇后那里先将程为一等老人的事情安排妥当,宴就设在宫中,在两仪殿的偏殿里,又备好了要赏赐给他们的金帛等物。桓嶷对陆皇后的周到很满意,笑道:“九娘与我同去吧。”

    程为一走得恋恋不舍,也知道自己再留下来是画蛇添足,饯行宴只管呜咽谢恩。

    桓嶷很感慨,程为一是个还算厚道的宦官,他还是赵王的时候并不得势,程为一也没斜眼看他,态度一直很端正。及他做了太子,程为一虽然对他亲近了一些,也不算谄媚。难得。

    桓嶷问程为一:“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程为一道:“能让老奴时时看一看先帝的陵寝就好。”

    桓嶷道:“赐金还乡是为了让你们有个着落,你既在京中能够安定,也不必非就要走。留下就是。”又吩付凡桓琚的近侍,都按月供给柴米。

    殿中一片谢恩之声。

    宴会不长不短,掐着点儿结束,没有人忘情,倒也不失温馨。

    将桓琚的近侍们画上一个句号,桓嶷又催促陆皇后将后宫的宫女该遣散的遣散。陆皇后道:“宫人们都好办,已理出来了,三郎要见一见她们吗?”

    “不必,你办就好,我放心的。”

    “太妃们的府邸还有一阵儿才好,我想她们的人就由她们自己做主吧。但是另一个人,呃……”

    桓嶷奇道:“还有什么事能难倒你们吗?”

    “杜庶人。”

    杜庶人从皇后变成囚徒,人人以为她该抑郁而终,她却活得比桓琚还要长,至今还在掖庭里。桓嶷的脸色变得极差,捏了捏拳头,又忍住了:“照旧!”他发过誓,要尽赤其族,可是现在不行,他不能让杜庶人这会儿就死了。行吧,让她活着,在掖庭的囚室里活着。

    陆皇后低低地应了一声,看桓嶷的表情,不去劝一个字。

    还是桓嶷自己先恢复了正常:“宫里也快忙完啦,忙完之后,九娘与我出宫散散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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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出行很麻烦,但还没到被关在宫里的地步。桓嶷知道,他一个新皇帝,还是安静一些比较好,因此出行的目的地也有选择。他先与陆皇后去了大长公主府,看望这位宗室的大长辈。

    晋国大长公主在桓家辈份不低,同辈人不是找不到,但是与桓嶷血缘这么近而辈份如此高的,至今只有她一人而已。桓嶷出宫探望她,是不会有问题的。

    看完大长公主,又去了万年县公这样比晋国大长公主年纪更大的人家中。万年县公与长公县公两个,都是宗室的吉祥物,德高望重,却又不管朝廷上的事,只在与姓桓的沾边的事情上跟皇帝磨牙。桓嶷也打算与他们打好关系。

    这两位与晋国大长公主又有所不同,晋国大长公主自己地位高,丈夫有本事,儿孙们的前程也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两位县公子孙比大长公主为多,即便是宗室也不能保证人人都富贵骄人。

    桓嶷深明其理,到了这两家,皆挑选了他们几个儿孙或给爵位、或给散官。且将这两个活牌坊拉到自己一边站队,以后肯定有用到的时候,先拉了再说。

    接着,又要去陆皇后的娘家。

    陆皇后赶紧劝住了:“三郎还没有去梁府看过,怎么能先到陆家呢?”

    如果说桓嶷有什么难解心结,当数自己的外家连三辈都查不清。陆皇后尊敬梁氏,桓嶷的心里就熨帖,笑道:“谁先谁后,有什么分别?”

    陆皇后道:“凡事须有尊卑。”皇后当然是尊的,梁家现在也算有一个皇后了,还是桓嶷的亲娘,那就更尊一点。

    桓嶷一面摇头一面说:“你就是太讲道理了。”一面真的就去了梁府。

    梁府头一回迎接皇帝,梁满仓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快!快!快!去三娘家,问一问,得准备个啥!问她要不要回来一趟。”

    南氏将他扯了下来:“你别学猴儿!好好说。”

    派人去问梁玉,梁玉又派人来相帮。桓嶷这回过来并不大张旗鼓,携了陆皇后的手,两人并肩进了梁府,将梁满仓夫妇扶起:“我来看望外祖,何必行此大礼呢?”相偕入内,看梁府行动有序,还夸奖了一回。

    南氏道:“嗐,三娘那儿有人来帮忙的。”

    桓嶷笑道:“巧了,我正要去看她。”桓嶷此言不假,他心里排了个次序,梁玉正在列表上。但是女儿不能越过了父母,还得往后挪一挪。打梁府出来,再过几天,就是去陆府,与陆皇后的父兄相谈甚欢。

    见过了岳母才来见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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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嶷赶场似的跑了几家亲戚的事情梁玉早就知道了,她也在心里排了个次序,与桓嶷走的这个步骤也差不多,自己心里就有数了。桓嶷去了陆府之后,她就不再去无尘观里避暑,而是在袁府里呆着,果不其然,桓嶷就来了。

    桓嶷“串亲戚”,就真是串亲戚,不摆大仪仗,虽出入有警跸,也不很扰人。唯一的缺点就是暑气已经很重了,总得窝在家里等他,不够清凉。

    桓嶷到袁府的日子是预定的,袁樵也提前安排好了衙门里的事务,这一天在家里等候。梁玉摇身一变成了“夫人”,袁樵还是做他的万年县令,只是散官的衔儿随大溜涨了一点。一家人都看到了这种情况,谁也没提,也不跟桓嶷去讨官儿。恭恭敬敬将桓嶷引进了府里。

    桓嶷进来就说:“三姨这里不够清凉。”

    无尘观清凉,这不是为了等你吗?梁玉笑道:“我不能受寒,”拿了一碟冰递给他,“觉得热了就拿这个。”

    桓嶷个对妇科知识只知道一鳞半爪的人信以为真:“哦哦,那你放着,我来拿。”

    梁玉道:“我这里还算舒服,过了这一阵儿就好啦。”

    桓嶷的兴趣则在她手下一只玉枕上:“唔,这个好。”

    梁玉道:“他们送的。”

    桓嶷留了个心眼儿,问道:“谁?”

    “哦,是新亭房的那位夫人。”

    桓嶷眨了眨眼睛。梁玉失笑:“嗳,不想说了叫你闹心的,就,那位袁尚书家,他家小娘子说给四郎的。”

    桓嶷想起来,袁尚书!袁氏的新亭房!哦!是他啊!桓嶷忽然说:“他家女儿年纪也不大,有些可怜。”

    梁玉挑挑眉,她虽不知道桓嶷具体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从桓嶷近来赶场似的频率来看,桓嶷是在与大臣、亲贵拉近关系,营造一个宽松的氛围。新亭房比西乡房厉害得多,袁尚书在被重视之列也是正常的。

    【这是要对他们示好?】梁玉猜着个八分,道:“是呢,才嫁了几个月,就陪着……唉,快叫人心疼的。”

    梁玉一顺着他说话,桓嶷就知道梁玉还是那个配合默契的三姨,也就点点头。梁玉就心里有数了,可以与袁尚书家通一通气,也对桓嶷点一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就知道,三郎才不会是像外面说的那样无所作为。】梁玉心里有淡淡的欢喜。她是个操心的命,与桓嶷达成了默契,过不两天,就设了个小宴,请几位袁家的夫人们去无尘观里小聚,袁尚书的夫人也夹在其中。

    接到梁玉的帖子,袁尚书家也琢磨了一阵儿,盖因两家素无往来,唯一的交集就是尚书夫人央梁玉代为打探吴王妃的消息。【难道是近来梁氏风头正盛,要与我平辈论交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不止婚姻讲求门当户对,交际也是一样的。仔细算一算,袁尚书家也不亏。袁夫人决定回帖赴宴。

    日子不须用心挑,拣个临近的日子,无尘观里临水设个小宴就得。袁夫人到得不早也不晚,因欠梁玉的人情,寒暄几句之后便问梁玉产期。梁玉道:“说是快了,我就想,趁着还能动弹就多动动,免得接下来捂得发了霉。”

    袁夫人含蓄地笑笑。

    梁玉道:“来了我这里就散散心,我有个好消息说与夫人。”

    袁夫人凑近了她,低声问道:“难道是……圣人要将四郎放出来了吗?”她已得到了消息,桓嶷串了几家亲戚之后就不再走动,而是去看望了四弟吴王。她与梁玉的交集就是上次的吴王妃的事情,梁玉对她说好消息,还说散心,多半与此有关。

    袁夫人所能想到的,就是吴王可能不用继续蹲大牢了,则吴王妃也就不用在四面高墙里埋葬她的青春年华。袁夫人心跳得厉害,紧张地看着梁玉。

    梁玉轻笑一声:“他?他惹三郎生气了。”

    袁夫人一惊:【这算什么好消息?等等!】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梁玉。

    梁玉含笑问道:“您家里不会不要一个离了婚的女儿吧?”

    天大的好消息!袁夫人激动得一颗心都要飞出胸膛来了。把个女儿扣在前吴王这样气昏先帝的人身边,对袁家绝非好事。

    【唉,你家的好事还在后面呢。将你家和吴王拆开了,才是要用你们呢。】梁玉默默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没到完结的时候哈,不要着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