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悟净双眸变得幽深，沉浮一方无垠宇宙。

    祂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必然会触怒天帝，让不知藏于何处的天帝留意到自身。

    可祂背后同样有彼岸者，不是那些没有根基靠山之辈，就算天帝想要对祂下手，也要顾及到老母。

    毕竟，祂今日所做一切，都是老母的旨意，并非出于本身之意。

    “无生老母的意思就是……等一位位追求道果之机的大人物从真正的混沌中重新回到时间长河内，为了纪元能破灭，会对那时的诸天万界主宰下手吗？”

    林阳平静道，他法身外泛起了时光的涟漪，似是内心波动极大。

    看样子，无生老母借沙悟净之口传出的话，将他这位传说大能震撼到了，不然又何至于牵动外界时光的变化。

    “阳帝的理解没有错。”

    沙悟净应道。

    提前苏醒让自身的战力不及全盛时期三成，对方又曾经斩杀了复苏的大神通者，战力不可谓不恐怖，所以哪怕祂同样是传说大能，并且此行代表了无生老母，也不得不以阳帝之名进行称呼。

    沉默半晌后，林阳似有感慨，他叹息一声：

    “身在局中，沦为棋子，想要挣脱谈何容易，一位彼岸大人物的谋划能囊括一切的意外，其中种种哪怕我不说，你想来也能知道。”

    在说话之时，林阳也看向了沙悟净。

    对方感同身受的点点头，如果彼岸大人物的谋划真的那么容易挣脱的话，祂们也不会被人畏惧的称为‘天意’。

    正是无数大能、大神通者前赴后继的尝试，最终才有‘天意’之名泛指彼岸者。

    想到已经破灭的太古诸多纪元，想到秘传中，一个个曾经反抗彼岸者的大神通者的下场，沙悟净双眸内的无垠宇宙逐渐变得虚幻，祂语气略有变化，开口道：“能对抗彼岸者的只有彼岸者，如果你想摆脱那位带给你的命运，只要投入老母的怀抱便可，真空家乡是一切的归宿。”

    在某个纪元，曾有不可一世的狂人临近彼岸，做出了掀翻棋盘的疯狂举动，撞破当时支撑所有的不周神山，欲要破灭那时的诸天万界，让一切的一切都成为空无。

    但最终真名早已在时光冲刷下变得未知的狂人绝望了。

    那只是某位彼岸大人物想要看到的结果而已，那所谓的掀翻棋盘，也只是计划中的一环。

    不过为了不‘脏’自己的手，染上不必要的因果让做减成空的难度提高，才在冥冥之中让狂人心底闪过灵光，无比坚定的撞破不周山，险些就让诸天都崩塌。

    “投入无生老母的怀抱，成为真空家乡的一份子吗。”

    林阳低语着。

    原来无生老母想要坐收渔翁之利，怪不得会让沙悟净前来玉皇山。

    对方必然是看见未来天庭的辉煌，所以会在天庭即将重立的时候，提前一步下手，并说出了常人绝对无法得知的隐秘来打动他，以保住他性命作为交换筹码。

    假如他真的成为真空家乡的一员，那哪还有什么天庭，世间唯有一切的归宿……真空家乡。

    沙悟净静静看着，等待他的决定。

    时间一点点流逝，殿内烛火摇曳，两位当世唯二的传说大能间的气氛渐渐沉重了。

    终于，林阳开口，打破沉重气氛。

    沙悟净就听他道：“性命虽重要，但世间总有些事比性命还重要，我非常感谢老母的提醒，但祂与苏师弟之间有不可化解的矛盾，我自然不可能转投真空家乡，与故人走向对立。”

    话语铿锵有力，坚决之意如同实质，弥漫在天帝殿内。

    沙悟净眼前似有幻觉出现。

    当初大师兄面对那位彼岸大人物时，也同样不肯低头，哪怕最后近乎身亡了也挺立着身躯，从不屈服。

    “这世间的确有事情重于性命，但没想到能在传说层次听闻此言，历经无数他我的人生后，还有什么感情看不开，化不了，到头来也只有自己是真。”

    沙悟净叹息一声，祂没有尝试劝解，似是感同身受。

    “阳帝，好自为之。”

    转过身，沙悟净朝着天帝殿外走去。

    老母不可能放过顾小桑，让她变强，最终削弱自身。

    所以试图复活顾小桑的苏孟，同样是老母的眼中钉，既然是这样，阳帝又不可能改变想法，多说无益。

    等到沙悟净离开很久后，林阳面容上的坚决消退了，变回了平静。

    做戏做到这个份上，外在表情与内在情绪不差分毫，与性格相符，无生老母想来也看不穿。

    彼岸大人物近乎全知全能不假，但终究也只是近乎，并非真正全知全能的违背逻辑者，想要在本体尚未回归时间长河之时，洞悉一位传说大能心底的念想根本就不可能。

    “可惜，情报上的落后最致命，比起那两位，其余大人物的情报都已经落后一大截了。”

    林阳心念一转，想到无生老母的种种。

    在最初，祂本纪元初开之时，诸天万界的先天之金化形，是一位掌握‘金’之大道的先天神灵，大概率疑似天生大神通者。

    到了后来，祂与四位造化圆满者压世，超过纪元初开之时的所有大能、大神通者，被尊为五帝。

    一直到天庭坠落后很久很久，真实界到了中古时代初期，另有收获的祂彻底放下了过去的种种，挣脱苦海，成为了大人物，以‘无生老母’自居。

    就因为无生老母成道时间较晚，距今没有过去多长时间，不可能逆天成为古老者，所以众位彼岸大人物才没有怀疑顾小桑与祂的关系，又加上无生老母修炼‘无极印’有成，擅长遮掩未来的种种可能，所以原时空才无人对祂做减求空之事进行过破坏，让乐得看见顾小桑变强，从而削弱无生老母的敌对者坐视，甚至对顾小桑多有庇护。

    而在如今，无论是天帝还是道德天尊，对无生老母的情况都知根知底，也不知会引发何等变数。

    “有人在图谋更多的东西，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与我记忆出现违背之事……”

    到了最后，林阳不再分心，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重重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