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替我做主

    黄昏时分，天地上一片黯淡的金色，渐行渐远的朦胧，太阳的余晖照应着大地映衬出一片神秘的色彩，灰蒙的金红色，这样的十分空气确实非常好地，但是却使得人昏昏欲睡的样子。

    平常这个时候，白老太爷家差不多基本是不吃晚饭的，致使等到日落西沉，月影飘逸时全家数着星星睡觉。

    但是今天，白老太爷家北屋上窑炕上却只坐着人，炕桌还没有摆上。

    白家的老爷子白老太爷，是个红脸膛的瘦高老者。他穿着一身青色粗布衣裤，盘腿坐在炕头上，嘴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在白老爷子对面，背冲着炕下盘腿坐着的面色白皙的中年男子，是白家的大儿子白秀才白得文。他穿着青色茧绸直缀，带着方巾，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离着爷俩不远，围坐着几个女人。靠窗台坐着的是白老太太董氏。董氏的头发已经有些稀疏，却梳的一丝不乱，脸上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紧挨着董氏坐着的，是白老爷子和白老太太的老生女儿，叫做白玉儿，今年十四岁。白玉儿面皮微黑，和白老爷子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小姑娘穿着半新不旧但是很干净的米黄色罩衣，一条油亮亮的大辫子在头顶盘了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根小簪子，这个簪子很简单，只能够将头发盘住，在他的发髻上，还簪了一朵粉红色的小绒花。

    白得文的大闺女白青儿与白玉儿腿挨着腿，亲密地坐在一起。她穿的是暂新的藕荷色妆花褙子，漆黑的头发在头顶挽了个髻，两边耳后垂落几缕青丝。她的肌肤雪白，樱桃小嘴儿，娇艳可人，在白玉儿旁边，更显得杏眼桃腮，楚楚动人的惹人爱，不禁令人多看她几眼。

    还有一个小女孩子大约有八九岁的样子，同样穿戴很整齐的，她叫白杏儿是白青儿的妹妹。自已一旁独自玩耍。

    白老太爷显然很生气，吧嗒吧嗒的，闷声在抽着老旱烟，气氛感觉很紧张，在座的大人都不敢吭声，只有白青儿与白玉儿姑侄两个头挨着头，叽叽咕咕小声说笑，似乎毫不在意的玩乐。

    就在这时候，兰花感觉自己被人抱进了这间窑里，她抬头看这间窑里的摆设与他家白老三家可要好多了，同样的一张大炕，炕上铺着一整张手编的苇席，在苇席的上面铺着用黑山羊毛杆制的整张毛毡，在白老太爷的坐的地方铺了一张狗皮褥子。这是这个家庭最高待遇的象征，农小凤感觉好像是山大王所座的虎皮宝座一般，月白色的棉布被子倒是洗的很干净，整齐的叠好放在炕上的角落里。

    在大炕的对面的地上，立着一张古色古香的方柜子，这个柜子有四个脚，感觉很稳当的立在地上，在柜子上有油漆漆着孔雀牡丹的图样，显得很是喜庆。

    白老三白得财抱着她的而闺女二丫也就是重生后的农小凤走了进来。

    兰儿母亲何氏帮着白得财将他背上的二丫放到炕上。

    农小凤坐在那，悄悄打量着屋里的人。白老爷子今年应该五十七岁，身体看不上去硬朗的很。白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肯定是美人，白家老大、老三的长相都随她，可惜白玉儿不像她。白玉儿今年十四岁，和姐姐白卉儿同岁。哎，白卉儿太瘦了，白玉儿这样才算是正常发育。白老二长得比较粗糙一些，长相比较黑，坐在那里很不起眼，倒是那个粗大嗓门的妇人二娘凶神恶煞的长着一张长长的脸，很是引人注目。

    白里透红的圆脸儿，大眼睛，小嘴唇的那个就是连家老大的媳妇李氏了吧，白老大这一家子人都穿着绸缎。哎，秀才家里到底不一样，二丫暗暗叹了口气。

    “……这孩子宁死也不肯吃东西，怕再被咱们给送到周家做丫头。”白老三和何氏在炕下站了，“爹，求您说句话。”

    白老爷子看了一眼大儿子，将烟袋在手中磕了磕。

    “得文，你说说，都是咋回事？”

    白得文还没开口，李氏却已经满脸是笑的开了口。

    “爹，这事您还不清楚吗。周家在方圆庄子里还算的上是有头有脸人家，老三家里是穷一点，在说了二丫这丫头，可是大爷嫡亲的侄女，我们不想这么一个俊丫头受罪，我们都想帮他们一把，他大伯父也是好心，可是谁知二丫这娃娃性子烈，不想去周家，不去就不去了就是了。”

    李氏说着话，探过身来要摸连二丫的头。

    二丫歪了歪脑袋，往何氏身边挪了挪，躲开了大伯娘李氏的手。

    白老爷子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白老太太董氏。他让大儿子说话，大儿媳妇却抢着答话。这很不和他的规矩。不过他是做公公的人，又讲究身份，不好直接训斥儿媳妇。想让老太太给自己帮帮腔，可是老太太没吭气。

    “得文，我让你说话哩。”白老爷子又磕了磕烟袋，烟斗里吐出的火星子差点都将他最喜爱的狗皮褥子给点着，他的脸色更加阴沉。

    李氏脸上有些讪讪地，不过依旧陪着笑。

    “爹，我不是跟您说过了。”白得文这才开口，“周家是极有名望的大乡绅，上好良田万顷，牛羊像天上的白云一样多。周家的小公主和咱们家二丫年貌相当。做周家的千金的丫头，还是咱们高攀了。”

    “大伯，使唤丫头是做什么的？”二丫听白得文满嘴胡话，避重就轻，就问道。

    “使唤丫头……”白得文怔了一怔。

    李氏也一时语塞。

    这时长的好看的十四岁的姑娘白青儿垂下眼帘，偷偷递了个眼色给白玉儿。白玉儿知道她的意思，明摆着要董老太太替白得文说话白，她俩平日里有最要好了，她于是撒娇地推了推白老太太董氏。

    “妈，你到说说话呀。”

    “二丫的年纪虽说不大，可也不小了。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二丫也是聪明能干的孩子，周家家大业大到周家做事，是不会亏带她的，有多少穷人家的孩子做梦都想去周家做事呢，可人家周家条件高，要能干懂事的孩子，不是谁就能随随便便的能够去的，若不是你们大哥，二丫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家，这么好的差事？周家离咱村里不过几百里，以后也不是就不能见面了。”

    “娘，你咋这么说。”何氏看着白玉儿亲昵的倚在董氏身上，这么大的孩子都腻在母亲的怀里，而我的二丫只有八岁就要远离娘亲，就要做丫头，心中不禁一痛，“我好混啊，心咋就这么狠啊！”她捂住嘴，眼泪又像断线的雨一样滴落了下来。

    “老三媳妇，你哭个啥？二丫不懂事，你这做娘的也不懂事？既然好好的，那就按说好的，送过去吃周家的白面馍馍比现在挨饿受冻强。”董氏又道。

    “他三婶子，这是好事么，你哭什么呢？”

    大伯娘对着何氏说道。

    二丫听见大伯娘这么说，心想这里面肯定不这么简单，这人心咱就这么的险恶，而自己的父母咋就这么的糊涂。

    “好事，为啥不让你家杏儿去呢，你家杏儿和周家的小姐一般大啊，我比周家小姐还大两岁呢，他去不是更合适吗？”二丫责问道。

    独自玩耍的杏儿却笑嘻嘻的说道，“我才不去呢，我才不去陪那个周家的傻蛋蛋呢，做傻蛋蛋的媳妇，我妈都说啦，我才不去呢…..”

    “住口，这小妮子在胡说些什么！”

    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一个大嘴巴子打在了杏儿的嘴上，“这小孩子胡乱说话，他三婶子不可不要信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大伯娘讪讪的笑道，表情极不自然。

    “大哥，不是说好做丫头，怎么还有别的什么事情？”白老三总算不傻，也听出了事情的蹊跷。

    “能有啥事，老三你别听孩子们瞎说。”白老大忙道。

    白老头子用眼盯了白老大两眼，白老大慢慢低下头。

    “这事老大你办莽撞了，你去跟你那朋友说，这事到此为止。”白老爷子道。

    白老三和内人何氏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另外有人却有人着急了。

    青儿捏着帕子，紧张地看看李氏，娘两个一起看着白老大。

    “爹，这事，我已经做主答应人家了。老三也点了头的。咱不能言而无信啊。”白老大道。

    白老爷子看都没有看白老大一眼，他又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显然是主意已定。

    “老大，就这么定了，我家二丫不去周家了！”白老爷子道。

    “爷，替我做主，你不卖我了？”二丫眼睛一亮，手脚并用爬到白老爷子身边，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白老爷子。白老爷子虽然头发已经发白可是精神却很好，她发现白老爷子的眼神很慈祥。

    “爷，替我做主，真的不往周家送啦？我不想去。”

    “不送，咱家闺女就待在爷爷的身边。”白老爷子说的斩钉截铁，“我娃乖，回你娘身边坐着去。烟呛得很。”连老爷子扭过头去，吧嗒吧嗒又抽起了旱烟。

    白老爷子顿了顿说道：“老三，把娃抱回去，这里有二斤白面稍带拿回去，给娃做些好吃滴，把日子都过成这么个样子了，艰难地都糊涂地卖儿卖女了，老三你也该反思反思了，你先回去。”

    白老爷子又转向白老大说道：“老大，亏你是读书人，咋就这么自私的做事呢，自己家大柱子览的事咋就往老实的老三身上推呢，亏他还是你弟弟和侄女，你就把她往火坑里推呢?”

    白老大这才哭丧着脸说道：“老爹，我这也是没办法，你想想办法救救仕及儿吧！要不将二丫送到周家仕及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