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9章 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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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藻去找了院长。

    她把同学们的话,告诉了院长:“我们不喝酒,只看看歌舞,体验一下......”

    院长蹙眉:“这不合乎规矩。”

    司玉藻就笑道:“院长,您知道劳逸结合,学生们的成绩才会更好。我有个办法,你你看行不行?”

    院长其实想要还一个人情给司玉藻的,故而他在等待,等司玉藻想出个圆满的借口,至少需要通过她的口说出来。

    “......最近海关衙门很紧张,进出的货物都格外严格,肯定是有什么猫腻。咱们学校组织小规模的运动,在海关衙门门口喊几句口号,拍几张照片。

    如果有人问起,一年级的学生去做什么,学校可以回答是正规的活动;如果有人拍到了我们进歌舞厅的照片,学校就说是海关衙门诬陷,我们当时只是路过,并没有进去。”司玉藻道。

    民众对学生往往更加信任。

    至少当政府对上学生的时候,民众会相信“迫害”这个词。

    所以,哪怕有照片登报了,学校也有说辞。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s1;

    更多的情况是,圣德保医学堂只是个小学校,民众和报界根本不关心学生们做了什么。

    只有大人物或者名校的学生才会引人注目。

    “学校同意组织抗议活动。”院长道。

    他微笑看向了司玉藻,声音微微压低,“活动不可超过十一点,进出注意安全。”

    司玉藻道是:“多谢您。”

    虽然通宵的计划取消了,可有总比没有好。

    她把院长给的活动批准表给张辛眉。

    张辛眉顿时就有了个主意。

    他拿着表格,笑道:“我会给你们选一个离海关衙门近一点的歌舞厅,保证你们进出不会有人拍照,附近一条街都是安全的。”

    司玉藻道:“叔叔,你要感谢我吗?”

    “我浪费了一晚上的生意,还要感谢你?”张辛眉敲了敲她的脑袋,“小侄女,别得寸进尺。”

    司玉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班上的同学。

    一个班上好几十人,自然有人不忿,也有人心不轨的。

    学生联合会很快就知道了。

    杜溪上不动声色,只是吩咐人:“偷偷跟着他们,记得拍下证据。”

    几十名学生的活动,规模不算小的,他们喊着口号就到了海关衙门门口,声称海关衙门阻挡了贸易。

    海关衙门的人出来哄了半晌,说了不少的好话,才把这些小祖宗们弄走。

    张辛眉的汽车停在不远处,唇角微动。

    很快,学生们就转到了另一条街,进了张辛眉安排好的歌舞厅。

    歌舞厅除了没客人,以及不提供烈酒,其他的跟平时一样,特别是那些印度舞姬露出纤细的腰肢时,没见过世面的学生们眼睛都直了。

    除了酒水,张辛眉还特意让歌舞厅准备了小吃。

    从晚上七点到晚上十点,三个小时的歌舞,让学生们大大长了一份见识,出门的时候个个满面红光。

    杜溪上则在等消息。

    不成想,他派过去的人打电话给他:“少爷,我现在在巡捕房......”

    杜溪上一惊。

    张辛眉早就说过,这条街上不会有任何照片传出去,除非是他叫人拍的。

    杜家的佣人笨手笨脚,一出现就被

    张辛眉的人给抓了,直接送到了法国人的巡捕房里。

    学生们玩得愉快之后,各自散了。

    这件事,没有人主动跟联合会的人提及,一来司玉藻是联合会的成员,打她的小报告很容易露底;二来她的家庭财力惊人,她在上海看上去又很有门路,同班同学出卖她,怕是比得罪联合会的人更难混。

    况且,司玉藻几乎是罩着他们的,她很护短,也让她的同学放心。

    此事也闹了下,不少人问起,但都不了了之,而那晚学生们出去,是有校方书面的批准。

    司玉藻很感谢张辛眉。

    结果,张辛眉第二天亲自来接她放学了,他一下子就不嫌弃司玉藻了,变得热情了很多。

    “叔叔请你吃饭。”张辛眉笑道。

    司玉藻笑道:“你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司玉藻最崇拜的男人就是她的阿爸,她也想过将来要找个像他阿爸的男人,而张辛眉无疑是最像的。

    司玉藻突然就很有成就感。s1;

    司玉藻整个人不由自主僵了下。

    报纸登出来之后,民众哗然。

    司玉藻又问:“但是,这些荣耀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别人说起你,仍觉得你是个酒囊饭袋,你会委屈吗?”

    张辛眉回头,看了眼她。

    没过几天,报纸上刊登了海关衙门仓库的照片,全部都是华侨捐的物资,被政府扣押不放。

    她想要分享他的喜悦,减轻他的痛苦。在高兴的时候和他一起庆祝,在悲伤的时候和他拥抱,彼此慰藉。

    她微微侧过脸,看向了张辛眉。

    “嗯,很熟。”玉藻道。

    在这个瞬间,她想和他靠得更近一点。

    “嗯。”张辛眉道。

    这样的精明,有了信仰的支撑,是如此的睿智。

    司玉藻也陪同着他。

    司玉藻点点头。

    张辛眉暗中再组织学生和工人抗议,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之后,物资终于顺利出了海关,运出了上海。

    那天,张辛眉特意去火车站旁边坐了很久。

    “不会。”张辛眉道,“信仰是心底的力量,不需要任何的勋章。”

    他没有拒绝,没有嘲讽,而是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玉藻,邓高将军跟你家很熟吗?”

    邓高是以前司行霈的副官,如今已经做到了师长,在颜新侬退休之后,他是司家那支力量的最高长官了。

    “你外公是颜新侬,他以前是军方的,对吧?”张辛眉又问。

    “张叔叔,我能跟你干吗?我也能做好。”司玉藻突然道。

    司玉藻心中一动。

    张辛眉笑了下,没言语。

    张辛眉跟司玉藻的阿爸一样高大,胸膛开阔、肩膀平整,是个挺拔英武的男人。他有一头很浓密的头发,有点长,偶然会掉下来盖住眼睛——他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睛,带着精明。

    “张叔叔,你看到这样的胜利,会不会很有幸福?”司玉藻突然问他。

    “......你说你想跟着我,但将来炮口公开的时候,要对准你的外公、你的邓叔叔,还有你祖父、你阿爸的其他亲信,你能下得去手吗?”张辛眉问。

    张辛眉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好念书,傻孩子!”

    他的身材和外形、他的性格和脾气,甚至他坏笑的时候,都有点像她的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