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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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画像的作用就不大了。

    但,了胜于无。

    映月所给的画像,蕴灵是个极为美貌的女子,眉宇间还带有几分贵气。

    没想到这样的女子竟会如此狠毒。

    江浙两省总督府上,死的有五个孩子,三个不过才六七岁,两个还是抱在襁褓中的婴儿。对于这样的生命都能下了了手杀害!

    其实,杜容兮有怀疑过映月。

    映月出现的时机不对,她的身手也极好,又曾是无垢的人,但是,就因为江苏总督和扬州知府是她的姑夫,这层怀疑才削减许多。

    不过,眼下杜容兮对映月并不十分信任。

    回到客栈,孟桓当即就派人去调查映月。杜容兮都能对映月有怀疑,孟桓怎会轻信了她?江南大水是一桩朝中大案,必然有朝廷大臣牵扯在内,否则,无垢就是天大的本事,也控制不了江浙二省。

    第二日,就有人将映月的所有事情整理送来。

    映月原本是湖州人,家中世代学武,在她十岁的时候,家里突逢变故,亲人一夜之间全部死了,唯有她一人侥幸活下来,此后,她便浪迹天涯,后来为了生计进了无垢,之后,被是江苏总督夫人的亲姑姑找到,就离开了无垢,便常住在江苏总督府……

    所有的,都与映月所说一致。

    只要曾是无垢的人,孟桓始终对她持有怀疑。

    映月派人传了消息过来,说蕴灵露面了。

    不管是否对映月的身份怀疑,孟桓和杜容兮还是立即去了映月所说的地点,跟她碰面。

    碰面地点是一家客栈,映月已经定房间,孟桓和杜容兮到达房间内,映月就压低与他们道:“蕴灵住在隔壁的隔壁,天字号房,她此次并未易容。”

    随后,她疑惑片刻,分析起来:“她在无垢的地位很高,能让她出的任务定十分紧要。”

    说道蕴灵的时候,映月眼中显出十足的恨意。

    “吱嘎”一声,听得是天字号房开门,映月立即停了声音。有脚步声走近,孟桓将过道的窗户略微打开一条细缝,看得一身穿紫衫长裙的女子经过,模样清丽,眉宇间带着孤冷傲然,手里拿着一把紫金凤舞纹的剑。孟桓特意留意了一番,剑上没有剑穗。

    杀杜容昊,这的确是桩极为紧要的任务。

    等着她走远了后,孟桓凝眉问映月:“蕴灵杀人都会有些什么手段?”

    “刺杀、下毒、媚杀。”映月简略回答,没有多余的解释。

    孟桓和杜容兮也听得明白。

    杜容兮和孟桓出了房间,想继续去追踪蕴灵的行迹,映月亦在其后,他们刚下了楼梯,就见杜容昊与蕴灵撞上。

    二人心中一紧,甚是担忧。

    却见,杜容昊扶了蕴灵一把,关心问她:“姑娘没事吧?”

    蕴灵却只是平静道:“无事。”便就走了。

    蕴灵没有对杜容昊下手。

    杜容昊来孟桓说了些江南大水灾后的事情,递了些无垢的消息给他,大约与映月所说没有出入。

    杜容昊走后,映月和杜容兮才过来,映月问:“这人是谁?”

    “钦差,他与我说了些无垢的消息。”说完,他道,“我方才跟店小二打听了,蕴灵要在此住店两日,我们要趁这时机拿下她!”

    映月眼里露出了恨意:“我一定要杀了她!”

    杜容兮知晓蕴灵杀了江苏总督一家,那是映月的姑姑、姑夫,她自当恨蕴灵,欲杀之而后快。她与映月劝了两句:“映月姑娘,我们还需要从蕴灵的嘴里知晓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这一切,背后的那个人,才是杀死你姑姑、姑夫的真正凶手。”

    “希望你,到时能先留她活口!”杜容兮语重心长去劝道。

    以前,杜容兮从来都不会在乎这种事情,或许是经历太多宫中的诡谲,身旁的人也都是些奴颜婢色的宫人,在这宫外遇上映月这样的江湖中人。对她多一分尊重。

    映月的恨意仍旧难消,许久后,她才妥协点头:“你说的有理,我暂且先留她活着。”

    如今蕴灵在他们眼里已是牢中困兽,映月的功夫就与蕴灵相当,现在又有杜容兮和孟桓相助,更何况,他们在暗。蕴灵在明。

    不多久,蕴灵就回来了。

    客栈的地形,映月已经摸清,应该要迅拿下蕴灵,否则时间一长,被她发现就容易失手。

    映月早已藏在蕴灵的房中,杜容兮和孟桓在走道上装作打情骂俏的样子,蕴灵一进房间后。就立即警觉追上前去。当即,蕴灵的房中传出打斗声。

    二人破门而入,恰见房中窗户被推开,一个紫色的人影飞出窗外。

    映月狼狈道:“她一进来就发现了我,我去追她,你们跟着我!”

    说完,她也跳窗而出。

    杜容兮和孟桓紧跟,陆续从窗户跳出。好在她们还未跑远。扔在街上人群中追逐。

    蕴灵往巷子里躲藏,映月紧追其后,她俩对这处的地形极其熟悉。但是,孟桓和杜容兮就不行了,一来,他们不熟悉地形,二来,并非是江湖中人,追人逃命的功夫上,着实不如她们。

    二人只能靠观察和推测,一路追。

    等他们赶到时,蕴灵和映月已经在打斗,映月受了伤,蕴灵也受了伤。

    杜容兮和孟桓的加入,映月轻松了很多,蕴灵明显处于劣势。

    兴许。映月是与蕴灵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打着,就对蕴灵下了杀手。杜容兮警觉,喊了一声:“留活口!”

    映月像是没听到一般,杀招已起,手中的利剑朝着蕴灵的心口而去。

    这一剑,蕴灵是如何都躲不掉的。

    可是,杜容兮一掌劈开映月的剑风,映月一时不稳,剑刺偏了。

    蕴灵就此得了机会,跳入旁边河中。

    河中起了一团浪花,随即就静谧了下去,就像是只扔了个石子进去一般。

    “蕴灵极善水性,眼下让她逃了,根本就不可能再抓到她!”映月气愤道,怨恨的眼神看向杜容兮:“方才都是你向我出手,否则她现在已经死在我的剑下了!”

    这天底下,有谁敢如此来责怪过杜容兮?

    偏偏映月做了,而且,杜容兮竟面带愧色,与她解释:“蕴灵逃了还能抓,若她死了,就失去了能挖出真正的主谋了。”

    映月冷冷睥了她一眼:“说得容易!”

    她将手里的剑插入后背的剑鞘中,一把扯下衣裙的一块布料。一手简单的包扎了下手臂的剑伤,就一人走了。

    因为杜容兮能理解映月那种失去亲人的悲痛,对仇人的深恶。所以,她心里会对映月有愧欠。

    “杀手被抓了是不会透露半点买主信息的,更何况像蕴灵那样的人。”映月走了几步后停下,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杜容兮知道,映月不会再跟他们合作。

    接下来几天。映月果真没再出现。

    也没有半点蕴灵的消息,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江南大水这一事,查了这许久,仍没有具体的结果,只摸到了个大概方向。

    孟桓来江南已有些日子,朝中不能一直没有天子主持。重要的是,他离开京城这么久,那背后的主谋定然也已经察觉。

    在杜容兮和孟桓正欲准备回宫,宫中传了信来。

    孟旭仍在京城。

    这可都是四月多了。

    他没有离开京城,还故意隐藏了踪迹,他在京城还有什么图谋?或是想趁着孟桓不在宫中想做些什么?

    眼下回京城已是迫在眉睫,一刻都不可耽搁。

    孟桓留了杜容昊继续在江南暗中调查,一定要查出背后的主谋。

    他与杜容兮便立即启程回京。

    途中,发生了些变故。

    夜里,他们在驿站暂歇一夜。

    是夜,静谧无声。孟桓和杜容兮躺下便睡着了。

    等杜容兮再醒来时,却不是在驿站。

    那儿充斥男子与女子的嬉笑声,浪荡至极。而且,杜容兮发觉自己浑身酥软,一点儿劲都使不出来,刚走两步就头晕脑昏。

    稳下神后,她略微观察了下房中布置。

    红幔帐、轻纱帷帘,轻烟罗窗纸。房内布置典雅,香炉雅致精巧,燃着清香沁鼻的香。

    听有脚步声和轻笑声渐进,杜容兮立即躺好装作尚未醒来。

    一阵粉香而来,便听一男子妖媚之声:“药效也应当过了。”

    话音落下,他行至床榻前来,盯着杜容兮的脸看了许久,不住满意的点头:“不错。这张脸细瞧一下,倒也越觉得是个美人儿。”

    说罢,他低头,凑近杜容兮,闻着她身上的香味。

    杜容兮猛然睁眼,便见一袒胸露背、衣衫不整的男子,她伸手想要推开他,那男子却丝毫不迫的截住她的手。捏着的手里,还露出贪恋的神色闻了闻。

    “真香!”男人神往道。

    “你是什么人!”杜容兮冷声问,眼下,她得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眼前这男人,绝非善类。

    男人一笑,伸手便要去解杜容兮的腰带,杜容兮死死护住,他便松开了手,也放开了杜容兮的另一只手。

    “我这人,虽喜欢好看的女人,也掳了不少的美女来,可我从来不强迫女人,她们都会乖乖的就范,求着我疼爱她们!”说完,一声得意的长笑。

    左右拥了方才与他一同进屋的女子,问她们:“你们说可是?”

    “公子,你真坏!”女子娇羞道。

    嬉笑怒骂的,一起离开了房间。

    杜容兮静下心来思索片刻,大约就猜了个清楚。

    应当是他们在驿站内休息时,被人下了迷香,随后这男人将她掳了来。这男人定是个采花贼,且不是一般的采花贼。

    她撑起身子,挪到窗户外看了看,外面有花有树、小桥流水、假山环绕,再远些,有个温泉,其中不少女子举止轻浮、衣衫不整的在那游玩。

    有人给杜容兮送来了饭菜。

    杜容兮只看了眼,什么都没有吃。

    这地方定不会离驿站太远,只要她拖一两日,孟桓一定会来救她。

    等着天色又暗了下来,一个女人端了饭菜进来,她看中午端来的饭菜一口未动的留在那儿,她叹了声,便在杜容兮跟前坐下。

    “姑娘,总归是要跟了公子的,你又何必饿坏了自己。公子对我们这些女子都极好,你跟了他,和我们一起伺候公子有什么不好?”

    杜容兮看眼前的女子,眉目秀丽。若没那些轻浮之举,也有几分端庄,她倒茶的礼仪周全。杜容兮问她:“你是他掳来的女子?”

    那女子点头。

    于是,她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在公子掳我来之前,我也是世家大族里的当家夫人,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可我相公,朝三暮四。与我成亲不足一月,就日夜流连青楼,随后小妾一个接着一个抬入府里,他还为了那些小妾,处处为难我。我都以为我一辈子都要如此煎熬的活着了。那日,公子将我掳了来,当时我也寻死觅活,可后来。他那样温柔,待我也极好……”

    说完后,她与杜容兮劝道:“男人都花心,且不说我相公,就说那皇宫里的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嫔妃无数。那些当嫔妃的女子看着是荣华一世,却要费尽心机的争宠,有些人等一辈子都等不到皇上的宠幸,一旦做的不好,还要担心被赐死,怕是皇后也不能日日与皇上在一起吧?公子却能日日与我们在一起,日日欢好,谁也不会冷落了,总是将我们捧在手心里,温柔对待……女人。不就是要找一个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吗?”

    说到那位公子时,她的神色里满是爱慕。

    杜容兮不理解她,也不想去理解,不过她有一点说得对,后宫里的嫔妃在努力的取悦皇上,等待宠幸。

    虽然,后宫嫔妃没有她们幸福,但是,后宫嫔妃多有还是有尊严的。

    而她们,已经丧失自我,像是完全被那男人洗脑了一般。

    “公子在床上,那着实是……”话未说完,她便先红了脸。

    她将饭菜往杜容兮跟前推了推,道:“你就是不想留下,想逃走,也得吃些东西才有力气。”

    说完,她就出去了。

    都有一日米水未进,杜容兮此时已经饿得有些发慌。

    这时候,孟桓应该快找到她了。

    总归,这饭菜不可能有毒,于是,杜容兮拿了碗筷,略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