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行宫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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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郎依兰跪在地上亦是抬眸看着背着光走进来的司空澈,不知怎么地,心里突然就有些害怕起来。

    此时只听得司空澈的声音传来,冷得像是冬日里的冰凌,“滚。”

    他这个‘滚’字出口,声音不大,甚至有些低沉,但是其中所蕴含的厌恶却是那般显而易见,他不用发怒,已是让郎依兰倍感难堪和羞辱。

    “殿下……”郎依兰喃喃出声。

    司空澈语气中却是带着十足的厌烦,“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恶心,还不快从我面前滚开。”

    一个‘滚’,在加上‘恶心’二字,郎依兰心中顿时悲苦不已,羞愤之下便也起身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苏洛宁这才寻来火折子点亮了室内的灯盏,口中不由道:“王爷的魅力可真是不小,让人家记挂了这许多年呢。”

    而此时的司空澈身上哪里还有一丝冷意,缓缓走上前去,从背后抱着苏洛宁入怀,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又变成了那个有些痞气的司空澈,“宁儿的语气好酸啊。”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苏洛宁的脖子上,带起了些痒意,而下一刻司空澈已经吻上了苏洛宁雪白修长的脖颈,苏洛宁连忙躲开,“等会儿还要去宴会呢。”脖子上要是留下了痕迹,她还怎么出去见人?现在又不是冬季,还可以用衣服遮上一遮。

    司空澈却是全然不在意道:“谁管它。”

    苏洛宁含笑推开司空澈探过来的脑袋,道:“你不要形象,我还要呢。”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多尴尬啊。

    司空澈这才退开一步,哀怨地看着苏洛宁,无奈地道:“宁儿,你对我不公平。”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指控,苏洛宁表示不能接受,只见苏洛宁抱臂看着司空澈含笑道:“我对你怎么不公平了?”

    “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但是在你心里,好像什么都比我重要。祖父比我重要、生意比我重要、形象比我重要……”自己过得也太委屈了吧。

    苏洛宁闻言不由笑道:“澈王殿下你越来越有一个怨妇的潜质了。”说着却是上前一步,踮脚吻上司空澈,一触即离,“现在平衡了吗?”

    司空澈却是在苏洛宁退开的一瞬间,伸手揽上她的腰,低头狠狠地吻了才去,这可是宁儿主动的,不亲够本怎么行呢?

    但是司空澈这个男人在面对苏洛宁这个女子的时候从来都是没有自制力可言的,吻着吻着,便是有了失控的趋势,在他动手动脚之前,苏洛宁果断地推开了他。开玩笑,这宴会马上就开始了,这种时候怎么能由着他?

    司空澈犹自有些意犹未尽,但是也没有再缠着苏洛宁了,只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寄雨给苏洛宁穿衣梳妆。

    淡扫峨眉,胭脂点唇,本是极素净的妆容,但是看起来却是十分地惊艳。

    司空澈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苏洛宁,只幽幽开口道:“有的时候真的想把你藏起来。”

    苏洛宁微微一笑,取了手边的一支步摇正欲抬手簪于已然挽好的发髻之间,却见司空澈从她手中接过那步摇,替她稳稳地簪于发间。

    ……

    两人相携迈进大殿,却见大多数人都已经到齐了,就连皇上和皇后都到了,司空澈和苏洛宁倒也不怎么着急,上前行了一礼,然后就听得司空澈道:“儿臣来晚了,还请父皇和母后恕罪。”

    上位之座的皇帝闻言,摆手道:“是朕提前过来了,这里不是皇宫,也不必拘泥于那些规矩了,来了就快坐吧。”

    而司空景和苏芊雅他们二人进来的比司空澈和苏洛宁还要晚,他们二人一进来,众人也都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他们二人的身上,毕竟苏芊雅自从嫁给太子之后,也是很少露面的。

    如今见苏芊雅盛装而来,众人也不禁暗自窃语,这苏芊雅虽然比不得她姐姐澈王妃,但是在这后妃众多的娇妍之中,也丝毫没有失色之处,不禁又是感叹这苏家真是好福气,生出的女儿都是这般出色,如今光是一个澈王妃和太子侧妃就已经足够庇护苏家门楣的了。就算是朝廷命官,或是名门世家怕也是要对那苏家礼让三分啊。

    不过说起澈王妃,有不少的目光不由向坐在莲贵妃身边的郎依兰看过去,这皇宫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在场的人对郎依兰和澈王殿下的事情都是心知肚明,那郎家的小姐对澈王是情根深种,奈何如今的澈王殿下已经洗心革面,只守着澈王妃一人了,那郎小姐只有被冷遇的命。

    却说这厢苏芊雅已然随着司空景在他们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而司空澈和苏洛宁正是坐在他们二人的对面,苏芊雅一抬头就能看到坐在她对面的司空澈,但是此时再看到司空澈的时候,她却已经没有了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时脸红心跳的感觉,那种悸动亦是全然没有了的。

    苏芊雅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感情真的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慢慢变淡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洛宁也是不经意地抬眸,目光跟苏芊雅的撞上,苏芊雅莫名心虚,不由下意识地躲开了。

    苏洛宁见状不由淡淡开口对身边的司空澈道:“是我这个姐姐做得太失败,还是她的野心太大了?大到可以不顾一切?”

    司空澈闻言不由顺着苏洛宁的目光看去,心中便是了然,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轻声道:“有些人总是不知足的,你又何必在意?”

    这时候一旁的司空宇凑了上来,低声问道:“你们夫妻两个在说什么呢?这么深沉的模样。”

    司空澈闻言嘴角勾起一笑,“既然知道是我们夫妻两个的私房话,你还凑上来干什么?自讨没趣吗,这不是?”

    苏洛宁此时也是无聊,不由问司空宇道:“你跟那席姑娘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司空宇顿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司空澈和苏洛宁还都不知道呢,便是把昨日如何如何那般跟他们二人说了,最后却有些担心地道:“你们觉得晴儿能跟那个殷明意在一起吗?我有些担心……”

    虽然司空宇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们几个都是心知肚明,司空宇在担心的究竟什么。殷明意现在看起来是对晴儿一往情深,执着坚定,可是当他知道晴儿的过往之后呢?他还能保持如今的锲而不舍吗?如果等他知道真相之后,再放弃晴儿,那对晴儿会是怎么样的打击?

    片刻的沉默之后,苏洛宁终于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在这件事情里,我们都是局外人,到底应该怎么做,晴儿自会有自己的主意,但是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到最后真的出现了我们最害怕的那个结果,我们也要守住晴儿。”

    这个话题在这样的宴会上提及终究是不合时宜,毕竟这里人多嘴杂,有个万一就不好了,于是苏洛宁转开了话头道:“那你呢?你现在算是得偿所愿,跟那席姑娘重修旧好了吧?”

    说到这里,司空宇却是轻叹了一口气,“算是,也不算是。”

    “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是坚持住在你们家那破成衣铺子里,不肯住我给她安排的地方……”

    “等等……什么叫我们家那‘破’成衣铺子?”苏洛宁语气微扬。

    司空宇闻言立刻讨好地道:“我口误,一时说错了,您别放在心上啊。”毕竟自己现在还是打不过司空澈的,暂时忍了。

    “她坚持说她要等还清我所有的银子之后,才能真正和我在一起,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司空宇满脸的郁闷。

    苏洛宁却笑着道:“行了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就你这样祸害了无数女子的人,本该一辈子孤苦无依的,竟然还能遇上一个能这般真心爱你的女子,你就偷着乐去吧。她这可是只图你这个人,而不图你的地位和银子啊,你还不感恩戴德地乐着?”

    司空宇一听这话,倒也是笑了,“澈王妃说的这话倒是在理,只是她猴年马月才能挣够那么多银子啊。澈王妃……你能不能……吩咐下去让你家那铺子的掌柜多给她些酬金啊,这样也能让她赚得快一点。你放心,这多出的银子我给你补上,绝不会叫你吃亏的。”

    一旁的司空澈听到这里却是听不下去了,道:“看你平常挺聪明的,怎么到这个时候却这么傻啊?铺子里那么多绣娘,偏偏给她酬金的最多,你以为她会觉察不出来啊?”

    “那怎么办?她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那什么时候才能挣得那么多银子啊,我要娶她的事情岂不是遥遥无期了?”

    看得司空宇这般饮恨的模样,苏洛宁不由笑着道:“世子殿下,如果我能帮你的话,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你有办法?如果澈王妃能帮我的话,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啊。”

    “真的?”

    “比真金还真。”

    “好吧,那你就等着吧。”

    司空宇却是好奇,“你打算怎么帮我啊?”

    “你先别管了,到时候告诉你就是了,不过到时候千万别耍赖啊,你可答应过我了,可以做任何事情的。”

    司空宇闻言不由瞥了旁边的司空澈一眼,道:“有你家王爷夫君在,我敢说话不算话吗?”

    他们这边正在低声交谈,却见得殿内中央的舞台上缓缓而来一女子,她身穿绯色舞衣,那舞衣以水波轻纱制成,层层叠叠飘逸垂下,随她身形移动,颇有灵动之感。

    水袖轻扬,金莲点地,旋转之下的她仿佛就是盛开在殿中的一朵娇艳初绽的花朵。

    然而,情势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变化。苏洛宁正在专心欣赏着这歌舞的时候,只看到一道极其微小的寒芒自那女子的手中闪出,她初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紧接着玉阶之上就传来宫女的尖叫声,那道寒芒竟然是一支银针,直直冲着皇帝而去,还好被守在皇帝身旁的侍卫给挡了去,并未伤着皇帝龙体。

    但是这突然而来的变化的确是惊呆了殿内的众人,就在人们还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司空景已经跃身上前,去擒那意图行刺的舞女。

    这个时候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太监也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扯开了嗓子道:“有刺客,护驾!”

    而此时原本坐在一旁的几个乐师也是从各自的身上,或是乐器里取出武器来,一个个都是朝着玉阶之上的皇帝刺过去。

    那皇帝见此情形面上也没有丝毫的恐惧之色,此时他的目光没有看向跟那行刺的舞姬战在一起的司空景,也没有看向自己那已经慌作一团的后宫妃子,亦是没有看向朝中的那些肱骨大臣,而是看向了……司空澈。

    此时的司空澈已经站起身来,但是他没有动,只是护在了苏洛宁的身前,就在众位皇子都忙着护驾的时候,只有他没有动,就那么直直地护在苏洛宁的身前,寸步不离。

    皇帝见此不由眸色暗沉,看着苏洛宁的眼神里也是渐渐起了杀机……这个女子她对澈儿的影响已经太深了,如果自己要让澈儿当上皇帝的话,那这个苏洛宁就必须死!

    一片混乱之中,几个皇子和侍卫一起护着皇帝从侧门离开了这大殿,其他人也在侍卫的保护之下,相继撤离出去,只余下司空景还有赵明朗他们一些武将在殿内对抗那些刺客。

    司空澈亦是护着苏洛宁和皇后他们从大殿内撤离,可是那些刺客见皇上已经撤离,他们失去了目标,便是把目标对准了这里的所有人,只见一个刺客手执长剑朝这些女子刺过来,司空澈自然是要出手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子的身影硬是闯了进来,大叫一声,“殿下小心。”

    然后就见刺客的那把长剑刺进了女子的肩膀,司空澈这时候才看清原来那冲出来的女子就是郎依兰,心中不禁恼怒起来,这个蠢女人!这个刺客压根儿就是不是自己的对手,要她闯出来帮自己挡什么剑?真是多此一举。

    却见司空澈飞身而起,越过郎依兰的头顶,径自站到那刺客的面前,跟他对起招来,可是那刺客似乎并无意跟司空澈多作纠缠,没过两招,就已经转身而去,司空澈却也没有去追他,只继续护着苏洛宁她们往殿外撤。

    很快,除了司空景他们,殿内之人全部都安全撤了出来,众人这才都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司空澈转身看向苏洛宁,抬手抚上她的侧脸,“你没事吧?”

    苏洛宁微微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可这毕竟是她平生第一次遇到刺杀这种事情,初开始的时候不是不慌乱的,不过还好澈已经都陪在自己身边,可是……苏洛宁现在回想起来,却有些担心,当时所有的皇子都去皇上身边护了驾,只有澈一个人没有去,这事后……会不会被人拿出来做文章?

    不多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刺客便全部被收拾干净,司空景押了那舞姬来到皇帝的面前复命。

    “父皇,刺客一干人等全部被抓获,请父皇发落。”

    此时皇帝看着被押在地上跪着的舞姬,沉声问道:“是何人派你来杀朕的?”

    那舞姬却只是不吭声,只是恨恨地盯着那皇帝,然后就见自她的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来,接着就是越流越多,片刻之后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司空景见状面色一变,道:“她服毒自杀了。”

    跟这个舞姬一样,那几个刺客在片刻之内全都服毒自杀了,什么都没能从他们的口中问出来。

    皇上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气绝的那女刺客,道:“太子,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务必要给朕查出来,这刺客到底是受谁的指使,包括这些人是怎么混进来的,都要给朕一一查清楚!”

    “是,儿臣领旨。”

    说了这些,皇帝却是转而看向一旁的司空澈,目光沉冷,里面翻涌的情绪却是复杂难言。

    不多时,皇帝便命各人都下去休息了,大家经过方才一场,尚且惊魂未定,尤其是那些嫔妃们也不敢自己一人呆着,皆是三三两两作罢,相互壮胆罢了。

    却说皇后这厢陪着皇帝回到寝宫,见皇帝面色不善,心想他定是在为刚刚在大殿之内,澈儿没有上前护驾的事情而生气,正想着自己该怎么替澈儿开脱呢,就听到宫女说澈王殿下过来向皇上请罪了。

    见皇帝只是坐在那里不吭声,皇后便是吩咐那宫女道:“让他进来吧。”

    顷刻之后,司空澈便是走了进来,也没有多余的话,径直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开口就道:“请父皇责罚。”

    皇上此时却是冷淡地看着他,语气似薄似凉,“你做错了什么?朕有什么好责罚你的?”

    “方才在大殿之上,儿臣未能及时护驾,是儿臣不孝,儿臣甘愿领罪。”说完这句,司空澈却并未停下,而是继续道:“但是请父皇相信,儿臣只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并非是弃父皇而不顾。当时,那些刺客都是冲着父皇而去,当下便有侍卫和皇兄皇弟们冲到了父皇的面前保护,儿臣就算赶上前去,也是作用不大,所以才没有过去……请父皇明鉴。”

    皇上闻言,无奈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司空澈道:“你以为朕是因为你没有上前护驾而生气吗?”

    “儿臣不懂,还请父皇言明。”

    皇上却是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退下吧。”

    司空澈听得皇上如此说,也没有多留的意思,当即就站起了身,准备离开,这时候却听得皇后在一旁道:“你去看看郎小姐吧,她都为你挡了剑,受了伤,好歹你也去看人家一眼吧。”

    其实皇后对郎依兰还是挺满意的,且不说家世教养如何,单就凭着她对自己儿子的一片真心,这么多年没有变过,她就觉得这个儿媳妇是该要的。如果不是她的生辰八字跟澈儿的相冲的话……不过听莲妃跟自己透露的意思,郎家已经找了高人给郎依兰改命格,这命格都变了,那相冲的事情应该也能消融掉吧?

    司空澈听闻此言却是下意识地皱眉道:“什么叫替我挡剑?那是她自己蠢,那样一个刺客,我还是能轻松对付的,还能用得着她替我挡剑,如果不是她自己突然闯出来的话,她也不会受伤?那是她自己自作自受,这怎么就叫替我挡剑了?”

    “你这孩子,不管人家是不是碍了你的事,可她是一个不会丝毫武功的弱女子,她怎么能知道你是敌得过还是敌不过那个刺客呢?她能出来替你挡那一剑就是已经有了去死的勇气了,看在这一点上你也应该去看看她啊,就算是敷衍一下,你也要去一趟,不然别人会怎么说你?”

    ------题外话------

    今天上午有点事情耽搁了,发出来的时间晚了,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