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清账的深意 含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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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申时从绣坊出来,急急忙忙回青玉阁,到后院干活。

    再从申时一直忙到戌时,戌时开张,通宵达旦。

    而戌时到亥时这段时间客人最多,也是柳一一最忙的时候。

    花妈妈怕她夜里白天两头忙,身体吃不消,到了戌时末找个小丫头来替,让她歇口气。

    柳一一确实挺累,跟小丫头交代几句,洗了手,放下袖子,赶回屋完成绣坊的活计。

    这头她绷子还没弄好,线刚刚穿针,就听见外面有人传话,说花妈妈找她。

    柳一一还纳闷,这个点花妈妈正忙,是有什么急事?

    正思忖,跟着传话的丫头进了一个包间,进去就后悔了。

    丹泽坐在上座,一言不发,神色不善地盯着她。

    花妈妈在一旁打圆场:“一一,丹爷特意来找你,赶紧跟丹爷认个错,回去算了。”

    柳一一问花妈妈,她错哪里,为何跟不相干的人认错?

    “花妈妈,我来不是听她认错。”丹泽缓缓开口,站起身,看向一边小厮,“拿绳子来。”

    花妈妈以为刚刚玩笑,一见动真格,忙劝:“丹爷,一一年纪小,没规矩,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丹泽冷笑:“她年纪小?没规矩?花妈妈,你真该听听她早上在路上那番混账话。”

    说着,对旁边小厮吼:“拿绳子!”

    花妈妈见这位劝不住,赶紧给柳一一使眼色,要她快走。

    柳一一没想到丹泽真的会来,愣了愣,提起裙子转身就跑。

    拼速度,不说跟丹泽比,就是一般飞贼也差很远。

    人没跑到门口,就被丹泽大力拽回去,接着五花大绑,像提货似的拦腰抱起,直接走人。

    花妈妈要追,丹泽顺手一张银票丢地上:“一百两,买你青玉阁的丫头。”

    柳一一卯足劲挣扎,乱蹬也使不上劲,光剩张嘴喊:“花妈妈!别听他胡扯!丹泽!你放开我!”

    花妈妈和一旁小厮彻底懵了,追出去,在大堂门口还能听见柳一一传回来的骂声:“禽兽!放开我!花妈妈救我!!!”

    小厮最先反应过来,转身把地上银票捡起来,递到花妈妈面前,懵圈问:“妈妈,这是闹哪出?买丫头还有这种买法?”

    花妈妈伸长脖子观望,也纳闷:“这两人干什么呢?”

    小厮又问:“妈妈,银票怎么弄?”

    花妈妈拿过来,看了眼,规规整整叠好:“一一又不是青玉阁的人,这钱不能要,明儿你就送回丹府。”

    小厮哎一声。

    花妈妈想起什么,多问一句:“还的时候,知道说什么吗?”

    小厮挠挠后脑,小心问:“说什么?问丹爷要不要换青玉阁的姑娘?”

    “换什么姑娘!”花妈妈一巴掌拍脑袋上,怒其不争,“恭祝二位百年好合!长点心!说话不过脑子!”

    小厮莫名其妙挨一巴掌,又想到百年好合四个字,脑子总算转过弯:“不是,妈妈,合着丹爷是柳一一的相公啊,怎么没听她提起过啊?”

    花妈妈接着一巴掌:“问那么多干什么!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可告诉你,明儿别乱说话,人家丹爷是大理寺的,他绑一一没事,绑你,别指望妈妈拿银子保你。”

    小厮缩缩脖子,心想得嘞,柳一一天天吵着嫁出去,这下好了,如愿以偿。

    花妈妈交代完,转身继续招呼宾客。

    宋执听见楼下动静,从皓月房里下来凑热闹:“花妈妈刚才什么情况?丹爷来了?你怎么没告诉我?”

    花妈妈摆摆手:“别提了,把柳一一绑回去了。”

    “把柳一一绑回去了?”宋执先是一愣,接着笑岔气,边捂肚子,边上楼,嘴里叨咕,“终于有人能高枕无忧咯。”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忧。

    柳一一首当其中,她喊了一路,嗓子都喊冒烟也于事无补。

    已近亥时,粉巷热闹,可普通街道空无一人。

    丹泽冷着脸瞥一眼挂在马背上的柳一一,扬手一鞭加快回行速度。

    柳一一那点力气在路上用得差不多,被抓回府邸时,喉咙又哑又干,嘴上还逞强:“身为父母官,不以身作则,强抢民女,我要去衙门告你!”

    丹泽继续像提货一样,把人抱着往屋里走,语气凉凉:“你明天就去,衙门管不管,全看你本事。”

    柳一一哼声:“官官相护!没一个好东西!”

    丹泽气得要命,脸色更冷:“柳一一,单凭你辱骂朝廷命官这条,够打二十大板,我们今晚清账。”

    柳一一没听懂清账的深层含义,搜肠刮肚骂个痛快。

    一开始丹泽还两句嘴,到后面索性不说话,任她骂。

    等到了屋里,柳一一被直接扔进厢床,她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

    “你,你要干什么!”被五花大绑,心里急,想跑完全不可能。

    丹泽开始脱衣服:“不干什么,清账,跟你说了,辱骂朝廷命官要挨板子,当我说着玩?”

    柳一一反应过来“清账”的意思,心里一点不怕是假话,输人不输阵硬着头皮道:“挨板子就挨板子,脱衣服干什么!耍无赖是不是?”

    “对付你用下三滥的手段都多余。”丹泽边说边取下挂厢床两边的幔帐,来个瓮中捉鳖。

    柳一一就觉得眼前光线一暗,紧接着被人扑倒,来不及叫出声,就被堵上嘴。

    她唔唔两声,抵死不从也没用,手被绑在身后,挣脱不开,丹泽整个人压她身上,柳一一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挣扎没一会,就失去反抗力气。

    再过一会,就感觉身上重量倏尔变轻,腿上的绳子被解开,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阵刺痛从下面传上来,她眉头立刻拧紧,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柳一一咬咬牙,忽而哭出声,“上次我疼了好几天,才养好多久,你又欺负我。”

    她哭得期期艾艾,啜泣声在每一次撞击中忽大忽小。

    丹泽被她哭得没了兴趣,草草了事,抽离后,给她解绑,问:“还骂不骂?”

    他以为柳一一会在松开的一刹给他一耳光,却没有,柳一一没说任何话,就是滚到床里面,抱着被子使劲哭。

    她肩膀哭得一抽一抽,丹泽穿好衣服坐在旁边,没吭声。

    隔好一会,他俯下身,手放在柳一一下面,语气放缓问:“真弄疼了?”

    柳一一带着哭腔回答:“别碰我!”

    丹泽收回手,想想,拦腰搂住她,紧贴背后,听起来像解释又像不大理解:“不是第一次,也疼?”

    柳一一不理,哭声闷闷的。

    哭得丹泽无措又无奈,继续哄:“上次被同僚认出来,你不高兴,我要你不去粉巷,你不听,接你回来,你不回,你要我怎么办?嗯?”

    “那你也不能绑我!”柳一一边哭边说,“今天青玉阁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以后在街上认出来,我脸往哪搁?”

    丹泽听她说话语气,笑起来:“搁我这。”

    柳一一哭累了,翻个身,现成的话还给他:“你是我什么人,我哪敢把脸搁官爷那?到时又跟我清账。”

    丹泽笑出声,把人往怀里搂了搂:“清账这事,只能我做,你少骂人就没事。”

    说着,他开始毒舌她:“柳一一,就你这张嘴,能在粉巷那种地方活下来,没被人打死,实属不易。”

    这话柳一一就不爱听了,她爬起来,极其不悦看着他:“我这嘴怎么了?就许你们禽兽披人皮,不许我们说?”

    丹泽坐起来,腿一横,人一拦,上下打量:“柳一一,你记吃不记打,刚刚要你不骂人,又开始?”

    “我是泛指,你自己对号入座,关我什么事。”柳一一好汉不吃眼前亏,边穿好衣服,边从另一侧快点爬下床,免得真的被清账。

    丹泽跟着起身,把幔帐挂起来,看她穿外套,问:“这么晚,不睡觉,去哪?”

    柳一一好似无意回答:“我去睡客房,不打扰你休息。”

    说着,戴上兜帽,转身出去。

    门一开一关,风卷寒气,吹得炭盆里的火苗抖动几下,丹泽站在原地愣了会,倏尔抓起外衣套上,出去把柳一一拽回来。

    柳一一不情愿,进门的时候还拉拉扯扯:“我说了,不跟你睡一起。”

    丹泽关上门,把她拉进里屋:“客房没生火,冷得要死,你想冻病?”

    柳一一倒无所谓:“又不是没睡过没生火的地方,我多穿两件衣服凑合一晚呗。”

    丹泽替她解开斗篷扣子:“有暖和地方不睡,非要跑到冷地方,你知道叫什么?”

    柳一一问:“叫什么?”

    “作妖。”

    就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白长一张好看人皮。

    柳一一在丹泽的势力范围,吃一堑长一智,有话心里骂,面上老实几分:“我睡哪?”

    丹泽投来莫名其妙的眼神:“你想睡哪?”

    柳一一站着没动,看看他,垂下眸:“我随便睡哪,没地方就几个椅子一拼也成,反正我不跟你睡。”

    丹泽依旧莫名其妙:“为什么?又不高兴?”

    柳一一别过头:“没不高兴。”

    丹泽拉她过去:“没不高兴赶紧睡觉。”

    柳一一想了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先说好,我睡可以,但不是陪睡,明天一早别丢我五十两银票,开苞开完了,我跟着跌价。”

    听起来像逗趣的话,丹泽没笑出来,他下意识抱住她,轻叹:“一一,五百两银票那事是我考虑欠妥,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事我以后慢慢告诉你,不是不娶你,确实是……”

    后面的话,在嘴里溜一圈又咽下去,眼下局势扑所迷离,他不想把毫无关联的人拖进来。

    何况,这么多天,他也考虑清楚要娶柳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