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设卡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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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扑中文 )    珊瑚边说边解下腰后携带的软鞭,藏匿在座位下面,命车夫出发。

    温婉蓉后知后觉发现,珊瑚今天的衣着咋一看和平日差不多,细看又不一样,和覃炀的练功服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处,她微微一怔,下意识问:“你,会武?”

    珊瑚点点头,不好意思抿嘴笑笑,轻声解释:“说出来夫人别笑话,奴婢以前是戏班子出身有点功底,班主说姑娘家待在戏园子不好,后来遇到冬青姐,那时府邸招会武的丫头,本以为老太太和二爷会嫌弃我,没想到二位主子什么也没说,再后来才知道冬青姐替我说了话,她是奴婢的贵人。”

    难怪冬青大小事都交给珊瑚办,原来还有这层关系,温婉蓉会意似点点头,问:“你一进府就跟着冬青?”

    珊瑚说是。

    温婉蓉淡淡嗯一声,没再说话,换平时她大概会和珊瑚多说几句,可现在她什么心情都没有,方才的恐慌和担忧随着马车渐行渐远愈发浓烈。

    “珊瑚……”温婉蓉开口瞬间,对方就明白她的意思。

    珊瑚先发制人,低声打断:“夫人,城外那边冬青姐都安排好了,老太太特意交代,确保您万无一失。若您现在打退堂鼓,奴婢陪您回去大不了挨顿板子,可日后再想出城,只怕插翅难逃。”

    道理都明白,可温婉蓉没法冷静和理智,她看着自己双手,想到就在刚刚还抱过孩子软绵的小身子,亲吻过热乎乎的小脸蛋,转眼老太太的慈笑和女儿的撒娇都被关进高高宫墙内,她的心不由猛紧。

    “我……”温婉蓉抬头想说什么,倏尔没来由一阵天旋地转掐断所有思绪。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倒下去的,就听见珊瑚着急唤了两声“夫人”,声音嗡嗡的像罩在一个罐子里,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珊瑚没想到突发状况,掀开车帘,急切对车夫说:“调头!先去医馆,叫大夫上来看看怎么回事!”

    车夫犹豫片刻,并未停车,反而加了一鞭子,促使马跑得更快。

    “你!”珊瑚咬碎一口银牙,若不是有任务在身,恨不得拿鞭子打人。

    “珊瑚姑娘,我们当务之急是出城,你叫夫人先忍忍。”车夫皱着眉,声音疾速,“出了城,走小路,等天暗找个村子歇脚,再找个赤脚大夫瞧病,你放心,我们抄近路比官道近一半路程,到下个城镇要不了两日。”

    好赖话全被对方说了,珊瑚噎凝片刻,大力甩下车帘,没好气道:“你最好不用两日能到下个城镇,否则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到了二爷那边,饶不了你!”

    车夫无奈笑笑:“珊瑚姑娘,夫人真有三长两短,我更怕更急,二爷的性子府邸上下谁人不知,夫人是他心尖上的人,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夫人玩笑。”

    “别贫了,赶紧走!”珊瑚隔着车帘用鞭子捅了车夫两下,十分不悦白一眼。

    前后不过两刻钟,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珊瑚给温婉蓉盖好薄被,把车帘掀开一个缝,心领神会问:“到了吗?”

    车夫没说话,递了个眼色,用马鞭指了指设了关卡的城门,六个守兵一边三个堵在出城路口,无论商贾贵人还是平头老百姓一律排队,等待检查。

    老百姓们窃窃私语,敢怒不敢言,商贾贵人怨声载道,有人坐在马车里,不管不顾说:“昨儿好好的,今儿怎么说查就查,连个告示也没有,我们赶着时辰吃酒呐!”

    有一个人发声,就有第二个人冷嘲热讽:“谁知道呢,太平日子过舒坦了呗。”

    第二个人话音刚落,马上有人跟着起哄:“哎哟,您好歹赶酒吃,这要赶着接生孩子,不把大的小的都耽误了吗!”

    周围立刻发出哄笑,似乎他们不是聊天,而是同仇敌忾损守兵,别提多开心。

    但损归损,守兵各个绷着脸,一声不响照例检查。

    珊瑚掀开车帘,很有默契和车夫对个眼,意思明了,车夫没调头,慢悠悠把车停在后面排队。

    随着离守兵越来越近,珊瑚时不时看一眼脸色稍缓,陷入均匀呼吸的温婉蓉,时不时从车帘缝里观察外面的情况,心里忽然没底,她身子往前凑了凑,小声问:“没问题吗?”

    车夫回答胸有成竹:“一会姑娘配合好就行。”

    珊瑚哎一声。

    等他们车到了守兵面前,车夫很配合主动掀开车帘,做个请的手势,操着一口沧州口音,老实巴交笑道:“官爷,妹妹病重,母亲在老家也病着,想临终前看一眼。”

    “这么巧,都病了?”守兵狐疑看了眼车内,一个人窝在被子里没动静,另一个瑟缩坐在旁边,斜眼看向人高马大的侍卫,卷曲的身子缩成一团,似乎很害怕的样子,看表情就知道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车夫顺着视线看过去,唉声叹气,语气透出几分苍凉:“贱内,让您见笑,去年回沧州过年,在家摔了一跤,磕到头,落下病根。”

    他边说边扯着袖子抹了抹眼角,守兵不为所动,指了指躺着的人:“叫醒她?”

    车夫似乎早有预料,哎哎两声,钻到车内,背对着外面给珊瑚使个眼色,倏尔吼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靠这么近做什么!也想染一脸麻子!”

    他一吼,不但检查的人,连带设卡放哨以及周围排队的人全听见了,紧接着传来珊瑚哭爹喊娘的哀嚎。

    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白人都听清了,守兵立刻用手捂着口鼻,嫌弃问:“她得的什么病?”

    车夫转身,哭丧着脸回答:“大夫说可能是天花,也可能是风疹,就是吃了几天药不见好。”

    “走!走!走!”如同见瘟神般避之不及,这辆普通蓝棚马车被驱逐远离繁华都城。

    离开城门口时,后面议论不绝入耳,有说可怜的也有说倒霉的,总之不管说什么,珊瑚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她抚了抚胸口。

    马车行驶了一会,速度渐渐快起来,车外的吵杂声渐行渐远,慢慢就听不到了。

    珊瑚这才大松口气,两腿有些发软,转过视线,不知何时温婉蓉已经睁开眼。

    “夫人,委屈您了。”珊瑚不知她听见多少,连忙道歉解释,“我们以为东城门没事,没想到突然增加守卫检查放行,不得已……”

    “我知道,排队的时候我就醒了,就是头晕不想睁眼。”温婉蓉动了动身子,挣扎爬起来,轻声打断,“珊瑚给我杯热茶。”

    珊瑚扶她起来,然后赶紧倒了茶递上前。

    温婉蓉一口热水喝下去,似乎五脏六腑舒展许多,她缓了缓神,伸手掀开车窗纱往外瞄一眼,问:“我们在哪?”

    珊瑚如实回答:“东城郊,先绕行一段路,再北上。夫人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在落脚的村子安排好住处,就是条件简陋,您能不能将就一晚?”

    最后一句话,像是请求。

    “没什么不能将就的。”温婉蓉把杯子递回去,重新躺下,轻笑一下,闭上眼。

    她想,条件再简陋也比疆戎的军帐强。

    珊瑚见她入睡,怕吵醒,索性出去和车夫坐一排,有一句没一句搭话。

    车内有些颠簸,温婉蓉睡了半晌没睡着,全当闭目养神。

    然而不知是她太过紧张还是真有什么问题,珊瑚和车夫说着说着,就没音了,又过一会,珊瑚进来,发出窸窸窣窣动静。

    “发生什么事?”温婉蓉睁开眼,就看见珊瑚手里握着软鞭,身子紧绷,一副厉兵秣马的态势,似乎随时准备冲出去。

    “怎么了?”温婉蓉直觉占领上风,从被子里爬起来,忍不住问。

    珊瑚视线盯着撩开的车窗纱,目不斜视道:“夫人,从方有一伙人才就一直跟着我们,不近不远,可疑得很。”

    温婉蓉蹙蹙眉,心有余力不足问:“我们出城被发现了?”

    珊瑚摇摇头:“应该没有。”

    “我们的人呢?”温婉蓉接着问,“你不是说城外已经安排好了吗?”

    “是安排好了,但老太太的意思最好不要打草惊蛇,尤其城郊这片闹出动静,很容易引来官兵。”珊瑚盯着外面一五一十道,“您放心,奴婢带着响箭,只要他们图谋不轨,我们的人会立刻出现清扫。”

    温婉蓉知道老太太心思缜密,既然已经做好安排,她担心再多也无用,思忖片刻道:“先看清是敌是友,别闹出什么误会。”

    说这话时,她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兴许这伙不近不远跟着的人是靖王派来的也说不定,否则怎么解释发现目标,跟了一路却迟迟不动手呢?

    思及此,温婉蓉没那么慌张,不过邪门的是,她今天特别爱犯困,强打着精神盯了外面一段时间,眼见对方没有任何动静,也不想盯了,脑袋一沾枕头,又着了。

    这一觉过去黑甜黑甜,等她醒来时还在马车内,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恍惚间就听见外面有牛叫,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夫人,您醒了?我们到落脚的村子了,奴婢看您今天脸色不大好,要不请个江湖郎中来瞧瞧,免得耽误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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