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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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扑中文 ) “别说傻话。”覃炀上前一步接过温婉蓉手中的油灯,放到桌上,另一只手牢牢拉住纤细的腕子,“你现在回去也无济于事。”温婉蓉别过头不吭声。
覃炀转头看一眼,拉着人往里屋走,继而道:“你见过打草惊蛇,蛇不跑的吗?”
温婉蓉蹙蹙眉,嘴角微微下沉,脸色愈发难看。
“还为刚才的事生气?”覃炀难得温柔,拥住软香软玉的身体,拍拍背,保证道,“我肯定护好你们娘俩。”
“飒飒呢?”温婉蓉从他怀里抬起头,又低下去,不平道,“有了儿子,女儿就不重要了。”
覃炀立马纠正:“胡说八道,飒飒是覃家最漂亮的丫头,我就差顶头上,哎,温婉蓉,你说这话不凭良心啊,在府里天天说老子惯闺女,现在变成我偏心?我偏心能把闺女惯出那么大脾气?”
“哦,你也知道飒飒脾气坏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温婉蓉抬抬眼眸,神色凉凉,“我就是担心她人小不知轻重,到了宫里也跟在府邸一样,再惹太后不高兴,什么转圜余地都没了。”
“不能,有祖母在,小妮子翻不出浪。”覃炀打包票,还拿自己做比对,“飒飒再虎,虎得过她爹?你看我经常被训,顶过嘴吗?没有吧。”
正反两面话,全被一人说了,温婉蓉除了叹气,没什么可说的。
“哎,你人都出来了,就别想其他事,开弓没有回头箭。”覃炀知道这一番哄总算把人哄住,而突发状况太多,只能先着手眼前的,“要不也别等明早,我现在就安排人去请大夫。”
温婉蓉叫住他:“现在什么时辰,医馆早关门了,哪来的大夫?”
覃炀叫她别管,老实睡觉,便穿好外衣,转身离开。
温婉蓉确实熬不住,等屋里静下来,瞌睡又上头,打算靠在床头等一等,结果这一靠又眯着了。
街道上传来二更天的梆子声,新月悄悄爬上青绿嫩叶的枝头,银辉似纱,笼罩整个宁静城镇,一家位于闹市的布庄子早关了门,守店的伙计睡得正熟,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谁啊!”伙计不耐烦爬起来喊一嗓子。
外面没人应声,敲门声不停。
“这他妈谁啊!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了!”伙计从拼桌的铺盖上迷迷糊糊溜下来,一边穿鞋一边系好裤子的上的棉布带,又摸到火褶子点根蜡烛,烦躁应声,“来了,来了,别敲了!”
说话间,他取下门闩,打开一个缝,朝外探了眼,随即怔住。
“认识吗?”一个高大的男人声音沉沉,身影挡住视野,手里举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玉腰牌,正对火光。
伙计看清腰牌上刻篆“兰”字,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忙开门迎人,一改刚才恶劣:“小的有眼无珠不识贵客,您先坐会,这就给您请掌柜来。”
覃炀绷着脸嗯一声,架势十足一撩袍子,大马金刀往那一坐,摆摆手,示意快去。
没多会,掌柜衣服都来不及扣好慌忙火急跑出来,一见覃炀,弯腰作揖:“不知贵客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小的定竭尽所能。”
“两件事。”覃炀背着光,神情隐匿在暗影里看不真切,语气强势又急切,“一,现在请城内最好的郎中跟我走;二,明天一早报兰夫人,给我调派一队人马,在沧州候等。”
“好,小的记下,贵客还有什么吩咐?”掌柜不敢怠慢,差伙计立刻去请郎中,又看向覃炀,“要不您告诉我所在哪里,我叫伙计直接带郎中去住处。”
“不用。”覃炀不想过多人知道温婉蓉的存在,直接拒绝,“我可以在这等,另外,跟兰夫人说,是个姓覃的找她。”
掌柜哎哎两声,赶紧转身回后院差人备快马跑一趟燕都。
又过一会,掌柜亲自端着茶盘给覃炀上茶,暗暗观察来者衣着,试探问:“您是兵爷?”
覃炀端起茶杯,眉毛都没抬一下,吹吹茶汤上的沫子,敷衍嗯一声。
掌柜近一步试探:“敢问您这块腰牌怎么来的?”
覃炀抬抬眼,半笑不笑盯了对方一会,盯得对方汗都出来了,才淡淡道:“兰夫人给的,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掌柜一摇头,脸上横肉跟着颤,心虚道,“小的多嘴,大人莫怪。”
覃炀没理会,边喝茶边等大夫,将将一盏茶喝完,店门口传来脚步声。
一刻钟后,大夫细细给温婉蓉把完脉,面带笑容,拱手作揖道声贺喜。
珊瑚看事做事,在一旁掏出一锭银子和诊金一并交给大夫,轻笑道:“我家夫人不喜声张。”
大夫收了钱,脸上褶子笑得更多,连连点头:“老夫明白,老夫绝不对外多说一句。”
珊瑚笑笑,识趣送客出门,屋里只剩小夫妇俩。
孕事落实,本是件高兴的事,温婉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平静下来后,她大概明白覃炀的顾及,不说覃炀,连她自己都怀疑能顺利到达樟木城吗?
“怎么了?”一个愁字就快写在脸上,覃炀再看不出来,只剩跪搓衣板这一条路了。
温婉蓉抬头看他一眼,视线又回到毫无变化的小腹上,微乎其微叹气:“覃炀,樟木城好远,我怕孩子经不起颠簸。”
“这事……”覃炀一时词穷,不敢胡乱打包票,毕竟温婉蓉小产过一次,能不能保住这胎,五分人为五分运气,而且一路车行,住店都是暂时的,哪有空闲天天熬药养胎,可把温婉蓉一人丢半道养三个月,更不现实。
“要不明天先叫大夫开两副药。”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语气苍白。
“也好。”他本以为温婉蓉又会怨怼,恰恰相反,她乖巧点点头,扑到他怀里,脸埋在胸膛,轻轻蹭了蹭。
“温婉蓉,这事怪我。”她越乖,覃炀心里越不好受,他想如果出发前那两个月节制点,现在就没这些顾虑,人也不用跟着受罪。
“也不能说你错。”温婉蓉体谅道,“皇兄要我离开燕是为我好,你也不想我去和亲,对不对?”
“这是自然。”覃炀搂紧她,似承诺又像说给自己听,“你放心,我跟皇上起誓,西伯一战只胜不败,若违背,罚我驻守戍边一世。”
“别胡说,祖母盼着你早日大捷班师回朝。”温婉蓉紧贴胸口,听见强有力的心跳,仿佛天下没有比这更安心的声音,她平静道,“覃炀,我信你。”
就在两人互暖的同时,温婉蓉离都的消息早已从仁寿宫传到保和殿,理由倒是很充分,说是去灵陀寺为覃炀及和谈书一事祈福,祈求万事顺意。
皇上一股火憋回去,不是他听信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仁寿宫关着覃家一老一小两位重要人物,不信覃炀不尽心,更重要的是,有线报发现疑是覃家大公子出现在燕都,这让萧璟意外之余又产生几分好奇。
一个死人,死而复生……
恐惧吗?
萧璟午夜梦回时确实恐惧,可他怕的不是死人,是怕好不容易埋藏好的真相被人挖出来,怕自己坐稳的江山社稷来不及交由皇子就拱手相让,更让他担心的,“弑兄篡位”的谣言在燕都越传越盛,大有弄假成真的趋势。
始料未及的内忧和外患,如同看不见的瘟疫直面扑向龙椅上的帝王。
于是萧璟的头风病又犯了,钟御医一连几夜守在保和殿寸步不离,早朝也因皇上病倒暂停三日,一时间群臣们人心惶惶,也正因如此,温婉蓉他们有了潜逃的机会。
沧州是燕都地界靠外第一道北面防线,出了沧州再北上,便跨入另一个省,覃炀估算,如果抓紧时间行军,兴许比原计划提前七八天到雁口关,正好趁开战前送走温婉蓉,他也安心。
至于兰家,在接到覃炀消息当天飞鸽传书到沧州分号,命那边掌事安排妥,原地待命。
而覃炀也想好应对办法,他随军有任务在身,不能时时刻刻陪在温婉蓉身边,所以温婉蓉抄近路先行,到下个落脚点等御送使者的队伍经过,两人短暂相处一夜或两夜,继而又分开。
唯有到了沧州地界,覃炀一大早跟宋执打声招呼便一人离开,去事先安排好的客栈找温婉蓉。
开门的是珊瑚:“二爷,夫人正睡着。”
覃炀哦一声,叫珊瑚端早饭进来,他直径去了里屋。
自打诊出喜脉,温婉蓉放宽心睡觉,这一路一半路程睡过来的,反倒省了很多麻烦。
“温婉蓉,吃完饭再睡。”覃炀摸摸熟睡的脸庞,压低声音说,“你们娘俩都不能饿。”
“我困。”温婉蓉感受到脸上传来的掌心温热,眉心微蹙,含含糊糊哼唧。
覃炀笑起来,一时没忍住,抱着香嫩脸蛋大力亲一口,“啵”一声,彻底吵醒对方。
“你好吵。”温婉蓉闭着眼拉起被子,翻身抱怨。
“吃完饭就不吵你。”覃炀不依不饶拉开被子,把人一搂,挪到身边,忍不住直接亲到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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