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敢动我的孩子,我就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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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子里的确有些动静,此后便传来了一些杂乱的脚步声。

    所有人都握紧手中的利刃,这会如果再冒出点僵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楚羽绝对不可以继续吸收魔性的,否则她早晚会朝着魔化的方向发展。

    而这些人经过昨夜奋斗,今天是实在不想再战。

    然则村子里头跑出来的,果真是僵人。

    “准备!”梓桐冷嗤,“这一次,恐怕又是一场大战。”

    冷剑齐刷刷出鞘,可在听到冷剑出鞘之音时,这些僵人竟然自动停下了脚步,侧耳在听着什么。下一刻,他们竟然喊出声来,“你们是活人?”

    “你们还不算僵人!”梓桐一怔。

    “你们果真是活人!”这些僵人竟显得格外高兴,“终于有人来了!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找人!”楚羽上前,“你们可认得一个叫楚风行的人?他是良州从东平郡请来的仵作,他是我爹!我来找他回家!”

    僵人一愣,“楚大人是你爹?”

    “你们见过他?”楚羽欣喜若狂。

    “是!”僵人快速让开一条路,“你们快进来吧!我们被咬才不久,还没有完全僵化,所以有些事还得拜托你们!既然你是楚大人的女儿,想来也是个好人!”

    楚羽凝眉,与霍庭燎携手进了村子。

    进了村子才知道,这些不止有僵人,还有不少孩子。但有几个孩子已经出现了眼珠子泛白的情况,显然被咬过了。好在还有一些还是活生生的人,他们看楚羽的眼神都带着泪光。

    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也是绝望到了极点。

    “咱们向阳村白日里还算安全,可到了夜里连藏都没地方藏,孩子们只能躲在地窖里。我们这几日快要不行了,正担心如何处置这些孩子,既然你们来了……”为首的男子扑通就跪了下来。

    他们看不见,只能靠感觉,“求你们把孩子们一起带走吧!村子里没有活人了,只剩下这几个孩子,是我们所有的希望。”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有痛苦有绝望,但也有几个是充满了希望的。

    孩子缩成一团,一个个都靠在墙角不敢吭声。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经历了此生之中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恐怖而惊惧占据了所有的内心。

    谁都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明天在何方。

    “我们不会袖手旁观。”楚羽道,“但首先请大家告诉我,我爹楚风行现在何处?他是不是也变成了僵人?或者……”

    她不敢说下去,霍庭燎轻叹揽她入怀,“也许事情并没有这样糟糕。”

    “我们不太清楚!”为首的男人开口,“当初僵人从梧桐村跑出来的时候,咱们都措手不及,一股脑的往外跑。楚大人眼见着形势不太对,就说要去向北村通知一声,免得更多的人遇害。后来就不知道他去哪了,估计是在向北村。”

    “我们是从向北村过来的。”狐小步道。“并没有楚伯父的踪迹。”

    为首的男人轻叹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祖祖辈辈都活在这里,为何突然间变成这样了?我们被咬了,身上已经逐渐僵化,除了脖子以上……没一处好地儿了。求你们把孩子带走吧!好歹给咱们,留条根!”

    “谷口已经坍塌,想出去并不那么容易,我们还丢了一人,所以事情就更不好办了。眼下只能让孩子留在这里,继续藏在地窖里,等我们解除了这里的僵人之祸再说。”楚羽抿唇。

    “可以解除吗?”众人一怔。

    梓桐上前,“那就请诸位告诉我们。养尸地在什么地方!”

    “什么是养尸地?”谁都不懂这些。

    “在你们这里有一个地方能养尸,也就意味着尸体放在棺椁里,放在那个地方不会腐败,时日长久会养出一个僵人。”狐小步解释。

    这么一说,众人倒是明白了一些,然后继续摇头,“我们都没听过什么养尸地,但是咱们的老祖宗传下来一句话,打死不能去梧桐村的西北边,那里有个山洞,山洞口是一块平地,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所说的养尸地。听老祖宗说,这山洞里是咱们三个村的守护神兽所在,所以一直以来没人敢去那里。”

    “山洞?”楚羽蹙眉。

    为首的男人点点头,“对!”

    一妇人继续道,“我记得我小时候还有几个人去过那儿,但后来一个都没回来,从那儿以后咱们这儿的长辈都是天天在耳边唠叨,不许靠近那山洞一带。”

    “那梧桐村的人呢?”在渊问。

    妇人道,“梧桐村的人是严令禁止靠近那里的,谁敢犯了禁令,就会被烧死。所以梧桐村的人,根本不可能靠近那块地方,也就是外来的人,觉得好奇会跃跃一试。”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在渊不解的望着狐小步。

    “每个地方的养尸地都是不一样的,不过这儿还有个守护神兽。那倒是奇了怪了。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为什么如今突然爆发出来呢?”狐小步也想不明白。

    在渊翻个白眼,轻叹一声坐下,“该不是这守护神兽发了春跟男人跑了,所以被邪祟入侵,以至于才有了今日之祸?”

    “胡言乱语什么?”梓桐轻嗤,“说正事呢!”

    在渊闭嘴不语,刘景山坐在门槛处,抱着大黄一块听事儿。大黄突然叫了一下,冲着外头漆黑的天空叫,此后又叫了两声。

    “大黄,别叫。”刘景山蹙眉。

    大黄不答应,继续叫了两声。

    梓桐当即抬步往外走,外头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

    “没事!”梓桐道。

    孩子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楚羽刚想开口说话,突然僵直了身子,“不对,外头有东西。”众人瞬间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楚羽缓步走出门外,她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细细听着,“有好多大鸟飞过,还有鸟叫声。”

    “鸟叫声!”那妇人突然惊叫着,“孩子们,快躲起来,快下地窖!”

    音落,墩子与狐小步赶紧帮忙,把孩子们送入了地窖。

    “当初就是有好多夜猫子飞过之后,就来了大批的僵人。夜猫子叫,阎王到!”妇人惊惧,眼珠子更是白了几分,“糟了、糟了!”

    “烦劳诸位再帮咱们一个忙!”为首的男子有泪滑落,“杀了我们!”

    在他的身边还有个年幼的孩子,孩子在哭,可他已经是僵人了,只是还残留着最后的意识与清醒而已。

    “快杀了我们!”妇人疾呼,“否则我的孩子会保不住的!我家的狗子啊!要好好的活下去!”音落她一头撞在了墙上,可她不觉得疼,僵人没有疼痛感,但是……头不落地她就还会继续僵化,“杀了我们!”

    徐绍拔剑,墩子握着菜刀的手在颤抖,“俺下不去手嘞!”

    “杀了我们!”男人厉喝,“夜猫子来了!”

    徐绍眼一闭,再睁开的时候已经举剑劈下了男人的脑袋。头颅滚地,男人瞬间到底,再也不会僵化。

    梓桐厉喝一声,眼中噙着泪光,赤瞳如血。

    在渊看着那几个年幼的孩子,手中的剑抖了抖,“杀、杀孩子?”他把墩子推上去,“你来!”

    “俺不敢!”墩子赶紧推了狐小步一把。

    狐小步拿着驱魔剑也手颤。“我、我是驱魔人,可我、我不杀人!”

    成年人都杀了,梓桐和徐绍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面对那几个孩子,他们怎么都下不去手。孩子在哭,泛白的眼球里看不到希望,脸上溢开浓重的绝望。

    夜鸟哀鸣,他们脸上的表情在逐渐的僵化,神情也越来越异常。

    “再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变成僵人,到时候……”楚英喊着。

    刘景山哭了,“他们跟我差不多大,都只是孩子!”

    “我来!”楚羽突然夺了梓桐的剑。几欲冲上前。

    哪知下一刻,霍庭燎拂袖,孩子的头颅齐刷刷的落地。来不及僵化,就已经死了。

    “染血的事,我来。”他握住楚羽的手,梓桐便取回了自己的剑。轻叹一声,霍庭燎握紧了她冰凉的手,“别让鲜血染了你的手。”

    杀人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会上瘾。

    “廷业!”她哽咽了一下。

    “没事了!”他拥她在怀。

    在渊的脸色惨白如纸,瞧着夜空里飞过的那一片黑漆漆。众人仰望天空,漫天的苍鸮在天空盘旋不去,发出惊悚的哀鸣。声声刺耳,让人整颗心都为之揪起。

    “苍鸮!”狐小步抿唇,“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苍鸮?这都快成苍鸮的聚集地,苍鸮窝了。”

    “该不是都成精了吧?”楚英拽着刘景山躲在屋子里,“咱们可别出去,瞧这阵势怕是要开战了。这些人本事高,让他们去,大公子可一定要保重自身呢!”

    “你这个贪生怕死的窝囊废!”刘景山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转身就从屋子里找了一把砍柴刀,紧紧的捏在手心里,“这些死鸟要是敢进来,我就劈了这帮畜生。”

    “你才多大,就敢这样?”楚英捏紧了手中的短刃。

    可瞧着自己的短刃似乎太短了。便也去屋内找了找,找到了一个小斧子,“这个倒是趁手,大公子放心,待会若是真的打起来,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我不用你保护你,还是保护好你自己吧!”刘景山愤然。

    这一路上走来,他才惊觉原来自己有多幸运。看着方才同龄人的惨状,他有些后悔,后悔背着娘亲来到这里,后悔没有跟娘好好的在一起,非要来自寻死路。

    原来活着才是世上的头等大事。

    那些头颅落地的孩子,也想要活着,却都死了。

    而他明明可以好好的活着,却妄自尊大的来送死。

    深吸一口气,刘景山握紧了砍柴刀,决定要跟这些夜猫子拼了。

    夜猫子落地,竟都站了起来,一个个有成年人男子一般高。鸮人的出现,让所有人的脑子里警铃大作。这些鸮人目光锐利,爪子也是格外的锋利,落在人身上那是必死无疑的。

    梓桐和徐绍率先迎了上去,既然是妖,那就以妖制妖。

    在渊的本性虽然畏惧这些鸮人,可到了这份上,贪生怕死也没用。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还不如搏一搏,大不了还是一个死。

    “躲起来!”霍庭燎推开了楚羽,飞身迎上前。

    这些苍鸮原本不可能成精,但是身上染了魔性,便都有了可能。鸮人异常勇猛,尖锐的喙,锋利的爪子,刺耳的哀鸣。

    四下乱成一团,黑色的羽毛到处飞,如同下了一场黑雪。

    苍鸮越聚越多,不断的落入村中。

    楚羽慌了,他们就这么多人,即便各个身有法术。但也会疲惫会劳累。昨晚的激战,大家都还没恢复元气,这会更是有些气力不逮。

    要是自己有把剑就好了!

    心头这样想着,手中竟真的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剑!

    楚羽瞪大眼眸,鸮人落在跟前,霍庭燎拂袖替她化去,“躲起来!”

    听得他的喊声,她才回过神来。

    举起剑的那一瞬,楚羽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冷剑所到之处,鸮人尽数灰飞烟灭。鸮人身上的黑雾不断的涌上半空,遮去了所有的光亮。

    四周陷入一片难言而压抑的漆黑中,只看到剑刃迸发的火花在闪耀,不断有鸮人从空中落下。一批接着一批,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永除不尽,怎么都杀不完。

    楚羽飞身而起,冷剑划过,灰飞烟灭。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剑,她只知道握着剑的时候,她好像已经不是她了。脑子里有另一个人在指挥操纵,剑锋凌厉,招招毙命。

    “都给我滚!”楚羽一声冷喝,冷剑所到之处,屋舍都被掀翻。

    刘景山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变了一人似的楚羽,“你妹妹会武功?”

    “连娘的鸡毛掸子都躲不过。会什么武功?”楚英翻个白眼,一脸的不屑。“她最多欺负欺负我,也就是我这个当哥哥的还会让着她而已。”

    蓦地,鸮人冲进了屋子,吓得楚英掉头就跑了,压根忘了自己方才的誓言。是谁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刘景山的?这会就剩下一个八岁的孩子,对着那么高个头的鸮人。

    鸮人锋利的爪子在烛光里闪烁着,只怕刘景山而去。

    楚羽旋身落定,一剑贯穿了鸮人的心脏,直接让它灰飞烟灭。她站在那里,容色绝冷,目光凛冽,“简直是混账!”

    她如同王者一般。飞身上了屋顶,周身的气韵腾然而起。

    冷眼看着征战的所有人,这一波接一波的苍鸮真是让人头疼。

    有一苍鸮上前,她骤然凝眸,身形突然晃动,下一刻已经捏住了鸮人的脖颈,直接捏碎了鸮人的脖颈。随手将死去的鸮人丢出去,眉心的印记若隐若现。

    猛然间,有一片黄冲入了她的视线。

    她听到有人在喊,“捂住口鼻!”

    说时迟那时快,所有人快速撤回村子,狐小步第一时间捂住了刘景山的口鼻,并以闭五官之术。锁了自己的五官。

    黄色的烟雾开始弥漫,并且越来越多。

    苍鸮开始挣扎,挣扎中还有打斗声传来。

    霍庭燎退到楚羽身边,握住了她持剑的手,掌心有些温热有些濡湿。他似乎有些害怕,死死的抱紧了她,将她拥在怀中。

    手中的剑,突然消失了。

    楚羽脚下一软,只觉得浑身疲惫。

    霍庭燎置了保护罩,将自己和她一道护在其中,避开了黄雾的威胁。他抱着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无踪。

    不管那些黄雾中发生了什么,只要大家都没事。便是最好的。

    他们听到了苍鸮振翅飞起的声音,还有一些打架的身影。不知道是谁突然来帮他们,但总归是好事。梓桐和徐绍设了保护圈,护住了刘景山和狐小步,而墩子和在渊则护住了地窖。

    倒是那楚英,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等到黄雾散去,已经是后半夜,眼见着东方出现了鱼肚白。

    地上满是苍鸮的尸身,一个个鸮人在死后尽数打回原形变成了苍鸮的本原,到处都是散落的鸮羽。与此同时,地上还有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说黄色的毛。

    梓桐俯身蹲下,细细的查验。“这些是什么动物的毛?”

    放眼望去,虽然有黄毛,但没有一具黄毛尸身,可想而知这些东西的尸身都被带走了。

    “做事还真仔细!”徐绍直起身子。

    狐小步拽着刘景山,“你记得站在这里千万别动,我去看看!”

    刘景山乖顺的点头,若说当时被吓傻了,那么现在他已经回过神来了。他已经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所以绝不会乱来。

    看着脚下的苍鸮尸体,他心有余悸。

    环顾四周,趁着众人找寻痕迹的时候,刘景山领着大黄去找楚英。

    “大黄,你有没有找到他?”刘景山问。

    大黄朝着后院吼了两声,刘景山便快速朝后院跑去。

    下一刻,他厉声尖叫,“来人啊!”

    楚英倒伏在后院,面色发青,唇色发紫,唇角似乎还有涎沫,也不知到底死了没有。

    墩子二话不说便将楚英抱到了屋子里,放在了床榻上平躺,“去打盆水过来!”

    楚羽赶紧端了水,“我哥怎么样?会不会出事?”

    “还有一口气。”墩子蹙眉,“他一直说你命大,俺瞧着,他倒是命大。这般熏着咋都没把他给熏死嘞?真是命硬!”

    “快救人!”楚羽面色微白,“他这是怎么了?”

    “让屁给熏晕嘞。”墩子憨憨的笑着,“木有事,就是中了屁毒。”

    “什么?”在渊笑得直拍桌子,“屁给熏晕了!哈哈哈哈哈……”

    墩子一本正经,“笑啥,俺说地是真滴!黄皮子的屁,那可是毒得狠嘞!好在黄雾就是飘到后院,要是冲着楚英一个屁,估计得崩嘞他。”

    刘景山捂着嘴在一旁偷笑,可看着在渊笑得人仰马翻的模样,终究没能忍住,直捂着肚子笑得肚子疼,“哈哈哈哈,报应!报应啊!谁让他说话跟放屁一样,这就是现世报!报应!哈哈哈哈……”

    楚羽噗嗤笑出声来,真当是哭笑不得。

    墩子给楚英多擦几次脸,然后给喂了药,排出了余毒。

    “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呢?”楚羽问,“会不会伤着身子?”

    “他成日欺负你,你咋还帮着他嘞?”墩子撇撇嘴。

    楚羽抿唇,“总归是哥哥,楚家也就我们两个孩子,不管丢了哪个,爹娘都会伤心。我娘会担心我,自然也会担心楚英。”

    墩子轻叹,“这毒容易伤脑子,估计得有一阵子不得劲。”

    “什么意思?”梓桐问。

    “这不是明摆着嘛?”墩子道,“伤着脑子嘞,得好一阵子才能恢复,这段时间得时不时的犯病,所以你们能忍就忍忍!不能忍,就揍他!”

    梓桐与楚羽对视一眼,瞧着幸灾乐祸的墩子,无奈的蹙起了眉头。

    “他这脑子本就不好使,这会再变成个傻子或者二傻子的,可怎么办呢?”刘景山嘀咕,“带着这么大个傻子,比那僵人都要可怕。”

    “别说了!”狐小步拍拍刘景山的肩膀。

    刘景山撇撇嘴,“我是认真的!他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出事的时候跑得可比谁都快!如果不是楚羽救我,这会我就成了夜猫子的下酒菜了!”

    “如果你不跑出来,你连夜猫子都不必遇见!说不定此刻,还在太守府里吃好喝好,等着你娘给你收拾烂摊子!”梓桐道。

    闻言,刘景山理亏的闭嘴。

    霍庭燎道,“罢了,还能继续走吗?在这里待得越久,发生的状况越多,不宜久留。”

    “俺背着就是!”墩子背起了昏迷的楚英,“要等下去,还不定啥时候能醒。边走边醒醒他的屁毒就是!”说完,墩子又低头偷笑。

    “走吧!”霍庭燎牵起楚羽的手。

    向北村和向阳村都只剩下一些孩子,也不知这梧桐村会是什么情况,可能会更糟,毕竟梧桐村是最接近养尸地的地方。

    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这一路上太多的意外,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也让人有些不敢再往前走。

    刘景山带着大黄,有些不太高兴。

    狐小步凑上前,“怎么了?来的时候不是趾高气扬的,想着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吗?如今是退缩了?”

    “我忽然想娘了!”刘景山音色低沉,“我想我娘!”

    “想你哪个娘呢?”狐小步笑问,“是太守府的那位,还是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娘?小子,我告诉你,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当哪天你失去了才会知道错过了多美好的东西。”

    刘景山望着他,“你会想娘吗?”

    “会啊!”狐小步轻叹,“不过我生来就无父无母,我是师父养大的,所以就算我想娘也不会跟你一样傻乎乎的抛下师父,抛下养育你长大的那个人。”

    “为什么?”刘景山问。

    狐小步敲了敲他的小脑袋,“这还用问?生你的给了你一条命,养你的却给了你全天下最好的东西,你还问为什么?没心没肺的小东西,良心让你家大黄吃了吧?”

    大黄叫了一声。

    “你给了大黄一碗饭,大黄尚且认主护着你跟着你,那你娘喂了你多少饭?你可还记得?你说你,是不是连狗都不如?”狐小步问。

    刘景山默然不语,良久才道,“我还是要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已经死了。”

    楚羽自然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不免还是插了一句,“我们只是过路的,跟你没有血缘之亲,可你仍旧要跟我们道谢,你娘养你这么大,还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说过一句谢谢吗?”

    刘景山摇头,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些。

    “路人在你困难的时候给你一碗饭,你便觉得感激涕零,你爹娘养你这么大,你却漠然无视,这是何道理?”楚羽继续问。

    刘景山红了眼眶。

    狐小步拍拍孩子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就勇于承认,若我们这次能安然回去,你能不能跟你娘认个错?以后再也不要胡闹了。让你娘安安心心的,可好?”

    “好!”刘景山拭泪,“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的听娘的话,再也不会乱来了。”

    “这才是男子汉!”狐小步一脸嫌弃,“不过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能说哭就哭呢?”

    “我不哭!”刘景山猛抽鼻子,“我以后还得保护娘,不受姨娘的欺负呢!”

    “好样的!”狐小步笑着翘起大拇指。

    远处的大树后头,有衣袂翩然,她静静的站在树后,望着渐行渐远的那个孩子,微微红了眼眶。方才他们的话,她都听到了,也铭记在心中。

    孩子终究会长大,父母也会老去,这是做人的规矩。

    可她,终究是等不到孩子的长大了。

    一声轻叹,当初做的决定,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身后,有一名女子行了礼,“大姐,如今该怎么办?那老东西一直盯着我们,要不咱们跟他拼了吧!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大不了同归于尽,谁也别落得好!”

    黄秋娘徐徐转过身来,眸光利利如刃,“他敢动我孩子,我就要他的命!”

    护犊乃是人之常情,而动物又何尝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