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沈大人莫不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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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济懒懒地倚在了床柱上没有要动的意思,看着沈未道:“沈大人骨骼清奇,背上的伤都能自己上到药吗?内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若是在我府上、我的房间之中血流致死,我可事担待不了的。”

    他的这句嘲讽让沈未的眼神里都浸入了冷意:“不劳尹大人费心!我现在就走。”

    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惹得沈未生气了,见她真的要起来,尹济按住她的肩膀,语气立即软了下来:“沈大人息怒,是我嘴不好。我将你救回来,自然是要救你到底的。旁人你怕暴露身份,我的话早就知道了,要揭发也早就去了,你不用担心。”

    沈未僵硬的肩膀慢慢放松了下来。

    尹济勾了勾唇。他终于摸清了沈未的性子。原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那接下来就更好办了。

    “放心,我就是帮你上一下药,别的不会乱看。”尹济的语气温和了起来。

    沈未喝道:“你闭嘴!”

    比起刚才,她现在的语气算是外强中干,毫无威胁力了,不过尹济也没有说穿。

    他勾着唇,再也不说话。面对着沈未的后背。他忽然不知道要如何将手伸到她前襟去解开她的官服。

    虽然沈未是个女子,但是官服是男子穿的,就像是要去解一个大老爷们的衣服,尹济觉得有些别扭。沈未在他心中一会儿男一会儿女的样子让他无从下手。

    就在他默默在心里犹豫起来的时候,沈未咬了咬牙,艰难地撑着床面坐了起来。

    尹济立即去扶她。

    沈未假扮了那么多年的男子,也什么也没说,解开了官服。她泛白的唇都要咬破了,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充血。

    房中忽然安静极了,只有衣服摩挲和沈未因为忍着疼痛而喘气的声音。

    艰难地将外袍拉开,外袍由她的肩头缓缓落下,挂在了她的臂弯之处。没了外袍,只剩一件背后染了血的中衣,她的肩头变得特别纤细,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

    沈未咬了咬牙,解开了自己的中衣。衣襟敞开,衣领从她的脖子上沿着她脖子到肩膀柔和的曲线慢慢向下,在那圆滑细腻的肩头顿了顿,随后顺着手臂滑下,跟外袍一起挂在了臂弯之处。

    女子独有的优美的曲线暴露在空气之中。因为害怕被发现,沈未常年都穿得很多,致使身上的肌肤白得像发光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她背后长长的一道刀口已经露出来了一些,中间那一段被一层一层的布包裹着,正是她平日里用的束胸。

    束胸不解不行,刚刚脱下衣服已经耗费了她许多力气,偏偏后面的尹济像哑了一样没了声音,沈未没脸开口让他帮忙,只好勉力再去解束胸。

    她后背的有些地方的血渍已经干了,伤口和束胸的布条黏在了一起。布条绕到后面的时候,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掉了下来,身体摇摇欲坠。

    “我来吧。”噤声许久的尹济终于开口的。他的声音与往日的轻佻有些不同,微微有些低哑。

    听到他的声音,沈未的脸莫名地更红了。

    从沈未手中接过布条,尹济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她的伤口上去。

    布条从她的背后绕到她身前,他一只手在她的左侧,一只手在她的右侧,像是将她虚虚地环住了一样,手时不时交汇。

    一圈,一圈,一开始还好,越到后来越接近她的皮肉,就越要小心。

    随着布条一层层被解开,沈未胸前的柔软也越来越明显。当手臂不经意触碰到、感受到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跳动的地方的时候。尹济只觉得自沈未动手解开外袍那一刻开始自己心中产生的异样化作了一股热流,涌向了小腹处。

    有了第一下,就有第二下,既是他身体的本能驱使,也是他自己有意识地放纵。

    背对着他的沈未脸已经红透了,眼中满是难以启齿的羞愤,支在床上的手紧紧地攥着锦被。她以为他是无意的,若是此刻说出来,反而会将气氛弄得尴尬。

    蓦地,沈未疼得“嘶”了一声,尹济猛然回过神来。

    就在这时,束缚着沈未胸前的最后一缕布条终于落了下来。

    两人皆是一身的汗。沈未主要是因为疼的,而尹济,就不得而知了。

    回过神来的尹济有些后怕,差点他就要控制不住了,毕竟他是个身强体健的男人。此时虽然看不到她前胸,但是光凭刚刚手臂的触感都能想象出前面他看不到的地方是何等旖旎的风光。

    他努力把思绪收了回来,想要做个君子。谁知他刚把注意力移到她的后背上,刚刚好不容易产生的一点自制力瞬间就破功了。

    那是一对极漂亮的股蝶骨。清冷的模样,白得发光的肌肤,那样一对漂亮的蝴蝶骨,当真是冰肌玉骨。

    源源不断的热流冲向小腹,沈未的目光变得幽深了起来,就连呼吸也在不知不觉中急促了起来。

    沈未虽然背对着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本能地觉得有种危险正在逼近,还有两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后背上,让她不自在极了,心像是骤然被捏住了一样,一下子又被松开,忽上忽下地跳了起来,身子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其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尹济!还不给我上药!”一开口,冰冷的语气掩饰不住她声音里的颤抖。

    在她开口的那一刻,尹济的手将将要落到她那蝴蝶骨上。被她呵斥了一下,尹济猛然改变的手落下的方向,改为落在了她伤口旁。

    白皙无暇的脊背上这一条刀伤触目惊心。

    就像上好的名家之作被人一笔毁了一样。尹济心疼遗憾极了,同时心底还有隐隐的怜惜之感。

    当后背被尹济的手指触碰上的时候,敏感的沈未一下子紧绷了身体。牵扯到了伤口,她疼得再次倒吸了一口气。

    “别动。”伴随着她倒吸气的声音,尹济的眉头也被牵动,皱了起来。

    沈未果然不动了。

    尹济收回手,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水,将帕子浸湿后拧干,替她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渍。

    因为靠近伤口的地方很疼。沈未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想要躲开、想要前倾,尹济的手不得不握住了她的肩头将她固定。肩头圆润的曲线,细腻的肌肤触感真的好极,如同抚上了最柔软的绸缎一样,唯一与绸缎不同的是她的肌肤是凉的,当真是冰肌。

    触手是凉凉的感觉,可是尹济的掌心却像产生了热流一样,涌向他全身。

    “尹济!你碰哪里!”沈未艰难地微微扭过头去瞪他。

    她却不知自己的身体也微微扭了过来,胸前的饱满隐隐露出了个弧度。直到发现尹济的双眼幽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她才发现他看的是哪里。

    沈未立即转过了身子,将手掩在身前,身体绷得如同拉满的弓一样。从未被人这样轻薄过,从未觉得如此的耻辱,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杀意,叫道:“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尹济状似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用那轻佻的语气掩饰住了自己声音里的低哑,说道:“你有什么好看的?跟寻常男人也没什么区别。”

    “你!”沈未恨不得杀了他。奈何现在受了伤浑身无力,太过被动。

    拉了拉衣摆遮住了自己身体某处的变化后,他将带着她血迹的帕子扔进了盆里,帕子上的血渍立即在水中化开,妖艳极了。他拿起上药,继续一只手按着她的肩头,另一只手慢慢地将药粉洒在了她的伤口处。

    伤口处一阵一阵地疼,一阵一阵的辣,沈未紧紧咬着唇忍耐着。随着上药落下来。她的身子轻轻地颤抖,极力压抑着的轻吟从她双唇间隙之中溢出,十分细碎。

    明明是那么痛苦的,可是那声音却引人遐想。

    不知何时,尹济已是满头大汗,一滴汗水从他的额上顺着他的侧脸滑落了下来。握着沈未肩头的那只手的手心也出了汗,微微一动就能感觉到一阵滑腻。

    “沈大人可真是天赋异禀,上个药都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我在房中做了什么。”

    尹济的话音落下,要强的沈未救紧紧咬住了唇,再也不肯出声。她所有的注意力和力气都用来控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了,根本没办法说话。她心里恨极了尹济的轻佻。

    这样的一道刀伤就是在男子身上都够受的了,何况是个女子。尹济轻声叹了口气,心中的旖旎与浮想逐渐被怜惜所取代,不再调笑了。

    好不容易将上药上好了包扎上,沈未的头发都几乎湿透了。

    尹济也好不到哪去。

    听到尹济说“好了”,她便立即要将挂在臂弯上的中衣拉上。

    尹济按住了她的手说:“你现在一身的汗,等汗干一干再披上。”

    “那你还不出去?”沈未冷冷地问他。若不是他在,她也不必着急把中衣拉上。她也知道要让汗干一干。

    尹济失笑:“我刚刚伺候完了沈大人,沈大人转眼就要将我踢出去了?”

    沈未那张苍白的脸上红晕始终没有落下:“闭嘴!你还想说什么?”

    “自然是要与沈大人说说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现在沈大人应该相信了,不是我。”

    谈起正事,沈未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心中很沉。从受伤到现在,她都没来得及将事情好好理一理。

    如果不是尹济,那么只能是裘太后。今夜的刺杀恐怕本就没打算取她的性命,而是想让她看见尹济府中的人的脸,好更加确定是尹济派人刺杀的她。裘太后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挑拨他们。

    既然裘太后动手了,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是该好好商量一下应对之策。

    回过神来,想起尹济还在身后看着自己,沈未的表情立即变了:“把床帐拉下来,我们再谈正事。”

    裘太后暗中挑拨他们确实是件很大的事情,若是棋差一招,他们说不定都会死在这宦海之中,当务之急是想好应对之策。要谈正事。尹济也不再调笑了。他站起了身。

    站起来后,他即便站在沈未背后,也能微微地看到她身前。

    “你干什么!”沈未冷着的声音里带着些羞愤。

    尹济失笑:“拉床帐啊。”

    “把眼睛闭上拉!”

    尹济只好把眼睛闭上,摸索着将床帐落了下来,然后坐在床帐外的床边,与沈未只有一层床帐相隔。

    隔着床帐,不知道沈未在里面如何,尹济便先开口说道:“我留着尹月就是怀疑府上还有裘太后的人,想靠她把其他裘太后的人找出来。可谁知她格外的谨慎,不跟任何人联系。不过我今夜好歹也抓出来了一个。”

    床帐落下,狭小的空间里只剩自己一人,沈未终于松了口气。活到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以男子的身份示人,一变成了女子就几乎被人看光了。她心中竟然真的像女儿家一样委屈了起来,鼻子有些发酸。

    半天听不到沈未的回应,他皱了皱眉,看向床帐。别是晕过去了。

    “沈大人?”

    沈未回过神来。将心里那不属于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的脆弱收了起来,问道:“尹大人觉得应该如何?”

    沈未的心思飞快地转着。

    平日里与裘氏外戚的较量都是暗中的你来我往,他们双方都很谨慎,不留下破绽给对方。这次裘太后终于出手了。

    她顾着出手,或许就会在某一处露出破绽。

    “今夜我遇刺被你救的事情可有被传出去?”沈未问道,“若是没有,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沉浸在深思之中的她终于自在了起来,也不再护着自己的胸前以及肩头。

    可是她不知自己的影子完全清晰地投在了床帐上。

    尹济自从发现那一刻,就开始意马心猿了起来。虽然只是剪影。但是她颈项到肩头的曲线却被勾勒得更加清晰。她是侧着坐着的,就连先前他未看清楚的胸前的弧度都清晰的展现了出来,十分饱满,更要命的是她还不知这一切,遮住的手臂一松,连拿顶端的突起都变得真切了起来。

    这跟看光了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

    触手可及的距离,一伸手仿佛就能碰到。尹济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不受控制地炸开了一样,全身的热气翻滚。直冲小腹。

    “尹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想了个自认为不错的计策,可是半天没有等到尹济的回应,沈未不耐烦了起来。

    看来她真的毫不自知。

    “你跟我想的一样,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嘴里说出来的话先于了头脑,几乎是本能的,尹济没有把她的窘境说穿,又或者说是故意任之。大约他真的像她说的一样,有些无耻。

    床帐外之人终于靠谱些了,沈未满意地点了点头:“嗯。”随即。她便思索了起来。

    “我们将计就计,等到深夜,你偷偷将我送回官舍,第二日我遇刺的消息出来,我便对人说看见是你的人行刺的。”

    沈未受着伤还要想这么多,完全是强撑着的,说话有气无力的,尹济每个字都听真切了,可是她一句话说下来他竟然觉得没明白。

    他不得不移开了眼。甚至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转身背对着她看向别处。

    听到床帐外的脚步声,沈未的声音更冷了:“尹济!你乱走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在仔细听?”她觉得自己被他戏弄了,可是又不好意思拉开床帐去看。

    元帝还未登基之前,沈未就已经是内阁大臣了,而尹济还只是个右中允兼太子讲师,官阶差了许多。就是现在,两人品级相同,尹济在内阁的资历还是不如沈未。总是要比沈未要低上那么一丁点儿,是以脾气上来的时候,沈未一口一个“尹济”喊得也十分顺口。

    尹济被她气笑了。

    他忍着小腹处的反应,努力平息着气息想认真听,可是竟然被怀疑没有在听。

    他深吸了口气,道:“我在听。”

    沈未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清冷的脸上冷意缓和了一些,继续说道:“不过今晚你府上好些护卫看见你救我了,你得确定不走漏风声,我们的计策才能成功。你我先假装反目,然后具体的等我明日告诉了张二,我们再商讨接下来该如何。”

    “你今晚要回官舍?”尹济皱起了眉。

    床帐另一边,沈未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她觉得今夜的尹济蠢得可以,耐着性子道:“不回官舍,第二日让人看见了,别人还怎么相信我们反目?”其实,她不知道尹济的那句话不是疑惑,而是不乐意,不乐意她受了伤这么晚还要回官舍。

    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尹济如何能不懂?

    听着她语气里略带嫌弃之意,他气得摇了摇头,唇却是不自觉勾着的。

    她想的跟他想的一样。他原先得知沈未遇刺的时候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刚刚上完药后,他忽然不想这么做了。

    听到她冷静的声音和理所当然的语气,尹济心中的怜惜之意再次涌了上来,只是现在只能这么办。谁让她选择了这条路,谁让她要扮作男儿入仕。这一条路,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光耀门楣,只有走在这条路上的他们知道这其中有多少艰难险阻。

    “放心,跟我去救你的都是我的亲信,而且方才是从后门进来的,没有惊动别人。”

    沈未满意地“嗯”了一声,又道:“先前尹月不是说我轻薄她吗?正好你又喜欢她,正好装作为了他与我争风吃醋,再激化矛盾。她既然是太后的人,到时候自然会将这些禀报给太后。”

    “我什么时候喜欢她了?”尹济挑高了眉毛。微微回身,视线在触及床帐的时候又收了回去。

    他从不欣赏柔柔弱弱,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子。裘太后没弄清喜好就派这么个人来他身边简直是个败笔。

    沈未不屑地轻笑了一声,反问:“上回替她抹眼泪的不是你?”

    尹济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还真是他。

    随即,他笑了笑,用惯有的轻佻的语气问:“沈大人记性真好,莫不是吃醋了?若是哪日沈大人也掉上几颗金豆子,我定然用我那二品的官服替沈大人擦擦。”

    到底都是进士,三言两语便能将一副旖旎暧昧的场面说得绘声绘色。

    沈未活了二十多年。只有前面不到十年是以女子的身份示人,后来全都是男子的身份,所以也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出言调戏过。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她的脸更红了,就连语气里也带了几分女子才有的娇羞与愤怒:“尹济,小心我伤好了撕烂你的嘴!”

    敏锐地察觉到她语气的变化,尹济那双轻佻的眼睛里笑意更深,也不戳破。明明知道此刻沈未不适宜动气,他心中也是存着怜惜的。可是听到她对自己冷语相向,他心里竟然格外的愉悦。

    确实是像她骂的那样,太无耻了。

    这边尹济正在因为自己这点儿无耻微妙地高兴着,那边床帐里传来了动静。

    沈未在艰难地穿衣服。再留下来她即便没有流血至死,也要被气死了。

    听到声音,尹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你要回去?”

    “是,有劳尹大人替我弄一辆马车来。”沈未的语气坚决。

    尹济终于回过了身。

    此时沈未已经将挂在臂弯处的中衣和外袍拉上了。伤口被牵动,疼得她再次流出了汗。

    床帐上的投影已经不再窈窕柔美了,通过影子看着她缓慢的动作。尹济问:“沈大人,需不需要帮忙?”

    沈未的语气有些紧张:“不用!你敢掀开床帐我就让人杀了你!”

    尹济无奈地摇了摇头。寻常女子哪有这么凶狠、动不动就指挥人打打杀杀的?再者,该看的刚刚他都已经看过了。

    他不再说话,而是通过映在床帘上的影子,看着她缓慢的动作。文人的风骨之中透着一点女子的娇气,倒也赏心悦目。

    过了许久,床帐里终于伸出了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撩开了帐子。

    当看到沈未将官服穿得歪歪扭扭、衣襟处微微敞开,胸前的饱满使得官服上的禽鸟略微变形的时候。尹济暗暗吸了口气。

    他从来不知道还能有人将官服穿得这般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