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七百四十六章 草原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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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木耳兄弟,你怎么来了?我的好安达!”

    贾琏出门前,瞄了眼外面的阵势,果断的放弃不现实的念头,双手张开迎了上去。

    外面一个年轻蒙人,脸上一脸的疙瘩,单眼皮,黄眼珠,高颧骨,他漠然的看着贾琏,骂道:“贾琏,我好心请你去家里做客,杀牛宰羊招待你,还想将我的妹妹介绍给你认识,你居然睡了乌云娜?你给我的羞辱,长生天都不会原谅。我是草原狼的子孙,一定要杀了你,为乌云娜报仇!”

    贾琏真真如吃了黄连般,有苦说不出。

    他虽睡了不少别人的老婆,当然,也遭了报应……

    可是,他从没强迫过任何一个。

    那日也是吃酒吃的多了,起了后劲儿,再加上特木耳的老婆乌云娜自己脱光了进被窝,又扒光了他,这才做成了好事。

    偏这话没法解释,贾琏担心他这个好安达会更怒。

    好在,就贾琏所知,草原民族至今仍有用妻女招待贵客的传统习俗……

    所以他诚恳道歉道:“特木耳,我的安达,那夜我吃酒吃的太多了,发生了甚么事,真的不知道……不过,既然好兄弟你生气了,做哥哥的我愿意赔偿你。这把宝剑你上回不是说喜欢?拿去!”

    特木耳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贪婪,随即冷笑道:“贾琏,你还在羞辱我!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老婆只值你一把剑?”

    贾琏闻言心头一震,忙道:“特木耳安达,你还想要甚么,尽管说!”

    特木耳见此,哼了声,道:“既然你口口声声叫我安达,我也不杀你了。你把这个庄子,还是南边那个庄子给我,再把你老婆陪给我,我就把我妹妹嫁给你,以后成为一家人!”

    贾琏闻言心里骂这忘八在想屁吃,面上却是苦笑道:“安达,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庄子是我们贾家官中之财,不是我个人的。至于老婆……我老婆怀孕了,如今哪里好送给你?”

    特木耳厉声道:“贾琏,你莫非是以为我们鞑官好欺负?你糟蹋了乌云娜,想赖账不成?好!今日我也不要你的东西,把你的命赔给我就是!”

    说罢,拔出弯刀来,就要杀贾琏。

    贾琏忙后退数步,躲在庄户们身后,大声道:“特木耳,有话好好说。那日原是你老婆自己钻的我被窝,又不是我跑去你帐子里偷人。你若想要银子,多少说个数,我都给你。但你想要庄子,我若给你,那是在给你招祸。你难道就没听说过我贾家宁侯?”

    特木耳冷笑道:“凭你家出了个甚么猴甚么猪,难道就能让你睡我老婆?我最后问你一次,给不给?不给,我们长生天的子民,就在马背上自取了!”

    贾琏见之惧极,若不是尤二姐怀了孩子,他死也不能交人,说不得他都开始动摇了……

    可眼下怎么办?

    看着这群披着羊皮袄,腥臊膻气简直连大风都吹不散的草原人一个个狞笑着看过来,贾琏是真的害怕。

    他颤声道:“庄子……庄子可以给你,老婆不行……”眼见特木耳龇牙咧嘴要杀来,贾琏大声道:“再加五千两银子!”

    特木耳身后的牧民们闻言,都兴奋激动的“嗷嗷”大叫起来。

    可惜特木耳是个年轻的,又见贾琏如此软弱好说话,哪里肯见好就收?

    真论起来,鞑人最是贪婪!

    他寒声道:“不给老婆也行,让我睡一觉,三天后还给你!贾琏,这是最后的条件了,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杀了你。”

    贾琏一时没忍住,忽地跳脚破口大骂道:“特木耳,我肏你老娘!你球攮的只管来杀我!狗肏的野种,看看杀了我后,你们部族能活得下一只鸡不能!你杀了我,我侄儿贾蔷不把你们部落屠的连根鸟毛都不剩,老子以后改姓特木耳!”

    特木耳闻言,一张脸登时涨红发紫,细眼都红了,拿起弯刀往前冲杀而去。

    贾琏怪叫一声就要往后逃,心里悔个半死,草率了……

    不过还没拔脚,就看到身边一个人影上前,一个格拿,竟将特木耳夺了弯刀,反押跪在当地。

    贾琏定睛一看,原来是当初他来辽东,贾蔷打发来护送他的两个人之一。

    贾琏见绝地逢生,登时大喜过望走上前,可对面那些牧民却不高兴了,一下纷纷拔刀围了过来。

    贾琏忙又退了回去,大声道:“都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那护卫同特木耳沉声道:“我乃大燕一等宁国公府世袭一等侯贾蔷之亲卫,奉侯爷鈞旨,前来保护琏二爷。你觉得有不妥之处,可以告到官府衙门,求个公道。该怎么判,贾家都认了。你带人私闯贾家庄园,打伤贾家家仆,还乱开虎口,苛刻勒索,你以为贾家是甚么地方?容得你来撒野?我劝你莫要自误,辽东将军怀远侯世子乃我家侯爷至交好友,我家侯爷一句话,你这世袭的官就没了,还得治你大罪!”

    虽厉声呵斥,但这名护卫心里也没底。

    草原牧族不通教化王法,官位世袭,果真闹将起来,通常是以安抚为主。

    他们若发疯动手,他可护不住贾琏。

    好在,这名鞑官并非真蠢。

    虽然见过尤二姐后就神魂颠倒,迷的日思夜想,可也不敢因此丢了世袭的官,得罪神京那边的权贵。

    也是因为发现贾琏性子柔软懦弱,才设下此计,准备让他吃个哑巴亏,然后再把妹妹嫁给他,和贾家牵扯上亲戚,他说不定还能借贾家的权势升官发财。

    可没想到,贾琏身边有这样的人在,如此一来,就要从长计议了。

    他狠狠的瞪了护卫一眼,道:“好,我就寻个能说理的地方!我就不信,你们权贵睡了我老婆,还能反过来治我的罪!”

    说罢,一把挡开护卫手里的弯刀,虽流了血也不在乎,从护卫手中夺过弯刀后,对麾下牧民道:“我们走!”

    等一群腥膻骚气的牧人走后,贾琏双腿都发软了,却还是堆笑上前,只是还没开口,就听护卫冷淡道:“琏二爷,还请速速联系怀远侯。骚鞑子最是贪婪,和草原狼一样,不得手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再来一次,卑职怕就无能为力了。”

    贾琏唬了一跳,忙回房间,问尤二姐将贾蔷写的信取出,派人去辽东将军府求援去了……

    忙完这一遭后,贾琏忽然笑了笑,眼底的晦暗也散去了大半。

    尤二姐轻声道:“爷,果然还是一家人呢。”

    贾琏笑着点了点头,他原本最防的就是贾蔷派过来的那两人,总觉着那是想要害死他的。

    但从今往后,却不必再这样担忧了……

    嘿!踏实了!

    贾琏将尤二姐搂在怀里抱住,方才发生了那样大的事,尤二姐连一句埋怨话都不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

    神京,皇城。

    大明宫。

    武英殿东阁内,韩彬拿着一个折子眉头皱的厉害,思量好一会儿,他才拿起折子,前往西阁。

    西阁内,林如海正在理公务,看到韩彬过来,忙起身迎道:“元辅有事,派人来招一声即可,何必亲自跑一趟……”

    韩彬“诶”了声,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他不愿在这等客套上浪费功夫精力,开门见山道:“如海,蓟辽总督杨复上折子说,草原去岁就大旱,今年更旱。且今岁入冬以来,又连下白毛大雪,雪厚超过三尺,有的地方甚至超过五尺!

    草原上牛羊冻死无数,牧民也死了不少,损失惨重,形势十分恶劣。

    杨复上书,他十分担心,也让朝廷当心九边军防,不可轻慢。

    因为历朝历代,草原但凡出现大灾,就一定会南下打草谷,从无例外。

    另外就是,朝廷要提前准备草秣粮饷,以防不测之变发生。”

    林如海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叹息一声道:“多事之秋啊。这个时候,筹集粮草怕是艰难……”

    韩彬闻言沉声道:“老夫知道,但是此等军国大事,来不得半点侥幸。该准备的,还是要早早准备起。”

    林如海缓缓点头,道:“元辅放心,仆心里有数,不会耽搁大事。只是,今年才完成九边换将,如今过去的大将……元辅,果真起了刀兵,怕要吃亏呐。”

    韩彬道:“此事,老夫还要去和皇上、赵国公详谈。但打仗,终究打的是草秣钱粮,新政又不能停……如海,你身上的担子很重!通常而言,胡虏都是在春秋之日南下,次之为春。按理说,怎么也要再等二三个月。可若果真逼急了,活不下去了,冬日叩关,也不是不可能。朝廷务必要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林如海闻言沉吟稍许后,缓缓道:“北地苦寒,若是胡虏冬日来攻,朝廷的胜算反而大一些。便是积雪破水成冰筑城,也能坚持不少时日。不过元辅说的也对,是该提前准备了。”

    韩彬点点头,然后随手将折子往几上一扔,倚靠在椅背上,叹息一声道:“但愿莫要再横生枝节,时不我待啊……”

    林如海笑着劝道:“元辅,治大国如烹小鲜,原也非一时一日之功。就目前来看,进度远比仆先前预料的快了许多。”

    韩彬哈哈笑道:“如海,不要骄傲。说起来,前面这些,都是你和贾蔷师徒弟子俩的功劳……诶,不必说客套话。该怎样就怎样,你虽不重名利,但属于你的功劳,谁也不好昧了去。而且,接下来还有仰仗贾蔷的地方。先前本以为往后就是稳扎稳打,按部就班的推进了。不想草原那边又出了事……若想新政不被打扰中断,少不了他那内务府钱庄弄来的银子。户部先拆借些,往后还,连本带利的还。

    如海,贾蔷这次回来,会不会赌气撂挑子?眼下他那万香楼里的说书人天天在讲窦广德的破烂事,窦广德这一辈子,嘿!

    可见这小子是个记仇的,你还是要好好哄哄劝劝,果真想出气,等忙完这半年,连老夫一道骂也不当紧。当初要不是我松了一手,以为窦广德会适可而止,也不会落到这个局面……老夫真是后悔!”

    林如海呵呵笑道:“他敢!元辅也勿过多自责,言路问题,从来就复杂非常。御史台有监视三品之上文武大员之责,元辅也不好压的太过。至于撂挑子,就更不能了。也是就要成亲之人了,岂能再孩子气?说起来,还要提前给元辅下个请柬,到时候吃盏喜酒才是。”

    韩彬哈哈大笑道:“旁人的喜宴老夫不好出面,连如海你家的我都不好露面,但贾蔷那小子的,便是不请,老夫也要亲自走一遭!那一日,怕是要热闹的很呐!不过如海,那小子福运大的很,他是不是要办两场啊?”

    ……

    金陵,宁国府。

    内宅上房。

    虽有火盆熏笼,贾蔷仍穿着件薄袄。

    一来南边冬日湿寒太重,二来老宅常年无人居住,阴气渗人。

    他坐在床榻边,看着黛玉摆弄一些金陵竹刻、雕刻了论语的象牙牙雕、江南折扇等金陵土产,静谧中总有几分甜蜜的幸福……

    黛玉分派好后,让紫鹃、雪雁包了起来,回去好送人,又见贾蔷含笑望着她,也弯起嘴角,等紫鹃、雪雁二人出去后,轻声问道:“今儿你态度不好,凤丫头就哭成这样。果真……那她还不哭死?”

    贾蔷笑了笑,道:“没事,我有后手。”

    “甚么后手?”

    贾蔷笑道:“你过来,我同你悄悄说。”

    黛玉信他个鬼,啐他一口,赶人道:“还不快睡你的去!”

    贾蔷正经道:“真有极厉害的后手,不提前告诉你,你倒时候非得哭狠了不可。”

    听他说的这样骇人,哪怕知道十有八九是个坑,可哪怕只有一分真,黛玉还是嗔视着贾蔷,走了过去。

    结果刚靠近,就被贾蔷一拦腰抱入怀中,黛玉“哎呀”一声,拍打贾蔷的肩头,压低声音羞道:“快放开,让我下来。一会儿紫鹃回来瞧见了……”

    贾蔷抚着她纤腰的手无意间滑落了几寸,覆在一处隆起上,温软如玉……

    黛玉俏脸一下滚烫潮红,星眸中浮起一抹极妩媚的羞怪,让贾蔷心头大动。

    不过到底还未成亲,不敢过于造次,又将手扶回腰畔,在黛玉樱红的薄唇上亲吻了下,方同她正经说起了对策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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