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110 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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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皇室欠我的,是你们口中英勇无比的凌元帅,欠我的!”赤离凶恶地嚷着后面那两句话时,脸上生出了许多红色的毛发,但他很快又冷静下去,红色的毛也跟着褪下,他恢复温柔的样子:“你不要怕,我不会让你疼的,也尽量……不让你死,嗯?”
“不是,不是!”仇小贝手臂使力,反过来抓住他的手臂,红红的眼睛里也带着狠绝,“我不能死,任何会让我死的可能,我都不会尝试,赤离,你拼尽一切,想带你的族人回去,你口中的族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吧?那你可知道,我也同样拼尽一切,只想带沉兮回去啊,我也想回家,想带他回家!!”
赤离顿住,目不转睛地盯着仇小贝,仇小贝也紧紧地反盯着他。
她以为他们还可以谈谈的,可赤离一顿后,根本没有开口,猛地揪起她就压向了阵法图形上,拉着她的手臂对准了那碗大的圆洞,另一手更是举起匕首,就要往她的手臂上划下去!
小贝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抓住那只想行凶的手,但力道不及他,还是让那刀锋一点点地逼近,被压在圆洞上的袒露出来的手腕,那细白的皮肤,只要轻轻一划,鲜血就会喷溅出来。
“既然你跟我目的相同,”赤离没有丝毫手软地压着匕首靠近那白嫩的肉,“你就该明白,为了能达成我们的目的,无论什么阻碍,我们都会打碎它!”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赤离力道猛然加大,势如破竹地摧毁仇小贝不自量力地阻挡,在仇小贝白嫩的腕上划下一道口子。
好在伤口并不深,因为在最后关头,仇小贝知道自己挡不住的那一瞬间,已经自动地放开了抵挡赤离的手,手腕一转就捻起了一张符纸,瞬间燃起,攻向赤离的腋下。
虽没能逼得赤离收手,但好在伤口不算多深。
仇小贝迅捷地往后一挪动,带着左臂的伤退离赤离,同时将一种药膏迅速地摸在伤口上,鲜血就凝结了,没有流出多上,也防止了在低气温下将她伤口冻结。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同样站起身,一双眸子变成了碧绿色竖瞳的赤离,她手一招,名为“乙木”的匕首出现在手中,对准了赤离。
她可不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赤离,我不想跟你打。”不想拼得你死我活,“你别逼我!”
就算她曾经无数次嫌弃过这个妖男,不可否认,要他给的讯息,她才能找到天丧叶和心灯果解了樊沉兮的毒,就算是以她的一点血换的,也是她占便宜了,毕竟救的是樊沉兮的命。
她怀孕的事,他也替她做了隐瞒,进乌雪山时,对她多方照料,这些情谊她记得,不愿他俩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你想找谁,你告诉我,或许我有别的办法呢?”
“办法?呵~”赤离扬手挥着让她看这四周,“你还看不出这里在做什么吗,这二十几口棺材里的人,都还活着,都还活着!靠的什么,靠的是我族人的命,凌元帅好啊,多么伟大的构思,保住了你们人类的英雄,哈哈哈……你们人类的命是命,我们妖族的却只能做你们的牺牲品,成就元帅的伟大,让你们后世称赞,颂扬,谁想过妖族的命也是命啊!”
仇小贝快速扫过那几个大棺材,想试着稳定赤离的情绪:“我不知道当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太能明白你说的,但是我可以……”有别的办法。
“是的,你可以。”赤离打断她的话,明明眉目森寒,他却好像笑得很开心,“我检查过你的血液,能救他的,能把他召唤回来的,只有你,是的,你可以。”
他的身形一晃,再出现时已经到仇小贝跟前了,仇小贝挥出的匕首被他轻松的挟制住,但小贝也不是好惹的,一只纸鹤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赤离眼前,尖嘴化为尖锐的武器朝着赤离的眼睛啄去,别看那是纸做的,赤离知道,一旦被啄,他的眼睛就别想要了,仇小贝可不是花架子地弄出来吓唬人的。
赤离往后扭身避开,仇小贝趁此机会拿着匕首攻击,和纸鹤里应外合,赤离身形矫捷地躲开,但他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战斗才刚开始,他就隐隐地透出一股虚弱,力量有点供应不上。
他瞪着仇小贝:“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仇小贝微微喘着,轻笑一声:“你都可以利用天罚来挟持我,你猜我是什么时候下的药?”
赤离动了动肩膀:“没事,就算力量被削弱,我在倒下前,也足够制服你了。”
仇小贝提起百分百的戒心,赤离脚下一动正要再次发动攻击,却在这时候,他们脚下的阵法图纹突然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
连赤离都怔住了,停下了攻击,跟仇小贝一起低头看向脚下的图纹。
也是这时候,仇小贝发现,刚才自己滴落的血滴不见了。
那血因为她及时抽身,没有滴到阵法中心的圆洞里,反而溅落到图纹上,一开始她也没注意,现在再看,晶白的水晶天地,红色是多么的显眼,哪怕只有一两滴,但现在确确实实没有了,只剩下图纹绽放出越来越强盛的光芒。
与此同时,他们还感觉到整个水晶世界在震动,眼睛一扫,竟然是那几口棺材在震,还有他们所在图纹上方的那口小棺材也摇晃了起来,仇小贝不禁想,不会真的要起尸吧?
这念头刚闪过,以仇小贝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放在边角的侧对着她的棺材,里头的“尸体”,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爹啊,这里有僵尸!
大棺材和小棺材连接的那些“藤蔓”随着拉扯了起来,那力度,似要将某一方完全地扯下为止,小棺材独自对战二十几口大棺材,竟然还不落下方,可若任由它们这么扯下去,“藤蔓”迟早要断,仇小贝心生不详的预感,有种“藤蔓”要是断了的话,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砰砰!”
这声音不是来自棺材的,是来自那道冰门的,刚想着是不是樊沉兮赶来了,冰门就被从外头撞进来了,几道身影快速地闪进来,一道抱住了仇小贝,两道挡在了赤离面前,除此之外,村长胡老和跟着他的两名村民,都拥挤了进来。
胡村长一看这情况,立马叫道:“不好,快,你们快……”
随着他的叫唤,他身后的两名村民提着两桶铁桶过来,他们甚至没空理会先一步进来的赤离和仇小贝,只将他们包括刚进来的樊沉兮等人赶来一些,随即打开了铁桶盖子,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就传了出来。
两位村民面色不变得拿出一个长勺,从铁桶里舀起红色的液体,浇在了阵法图纹上,顷刻间就被图纹给吸收了。
棺材晃动得越来越剧烈,两村民加快了速度,不多时,两个不大的铁桶里的红色液体都倒在图纹上,并且被吸收了。
随之,图纹所在范围的晶白地面出现了许多交错的,有如人身体里的脉络,一条条的红线一样,并且还延伸出了图纹的范围,占据了整个地面,再爬上墙壁,爬到上面,再整间水晶世界都遍布这红线时,这些红线最后汇集到吊着的那口小棺材里。
就在这会,棺材们的震动终于开始减弱。
所有“藤蔓”上都有一条红色的经络,仇小贝之前还以为错觉地看到那经络似有血液流动,但再看就没有了,但这会,她清楚地看到,确实有血液从“藤蔓”中流过,分别灌往棺材里的“尸体”。
不,赤离说过,这些棺材里的尸体,是活着的?
棺材都安静了下来,仇小贝身子一软,倒在樊沉兮的怀里。
樊沉兮瞪着被小石他们挡在的赤离,从他们闯进来那刻,这赤离就静静地立在原地没有其他的动作,在村民拿血浇灌图纹时,他也没有任何阻碍,好像灵魂突然下线不在,微微垂着脸,看不到他的表情。
樊沉兮暂且先将他放到一边,转向明显松了口气的村长胡老:“这到底怎么回事?棺材里的这些人又是什么人?”
村长一噎,随即板起脸来呵斥他们:“这里是无名村的禁地,除了村里的管理层,其他人都不准进来,你们擅自盗取钥匙,已是对神女的大不敬,按照族规,你们都得接受惩罚,更别说,你们还跑到禁地里来!”
“村长,你好像没有搞清楚。”樊沉兮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心里暴虐的念头时时刻刻萦绕着,只是凭借着强大的自控力勉强压下,但是,不表达他依然还会客气,“首先,我从未承认过是无名村的村民,你可没资格约束我,其次,现在占主场的是我们,你信不信,我可以马上毁了这里!”
胡老本就内强中干,听到樊沉兮的威胁就有些怂了,他勉力挺直腰杆:“你、你不能这么做!”
樊沉兮冷冷一笑:“那就来试试看。”
没有盯着赤离的小八,以一个堪称诡异的身法来到了一口棺材后面,他什么都没做,就只是捏住了一条藤蔓,发现小八动了想追却晚一步的村民,只能被迫停下,村长更是急忙忙地赶过来,又不敢真的靠近小八,只能说着好话:“别、别冲动,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樊沉兮嗤笑,目光冰冷地扫过去,没有开口,村长自己受不住地说道:“其实这件事,在我们知道您的身份后,也没打算瞒你,只是按规定,在您通过考验之前,不能告诉您的。”
樊沉兮眉头一拧,示意他接着说。
“殿下,”村长苦着脸道,“我们都是受了凌元帅所托,守在这里的。”
一直没有动静的赤离听到这里,手指头动了一下,只是这会,大家都专注在村长的话上,没人注意到赤离这么个小动作。
事到如今,村长不再打马虎眼了,他叹息地说:“殿下,您辛苦找到这来,不就是为了当初那支让所有国家觊觎的奇兵吗?他们就在你眼前。”
十一震惊地看向樊沉兮,见他没反对才出声询问:“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怎么会变成这样,而是他们原本就是这样。”
大家发现出声的并不是村长,有些愕然地看向仇小贝。
她这么看着有点虚软,靠着樊沉兮站立,一手紧紧地贴在肚子上,脸色看着有些疲倦,但说话的声音很清晰:“一进来这里,就有很多地方很奇怪,之前我没想明白,现在我懂了。”
看看棺材排列的阵型,看看小棺材底下的阵法图纹,只有最后浇血时形成的那震撼人的景象,都在告诉她,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人的资质是有限制的,再如何锻炼,也没法真正的上天入地,武林中天资卓绝的高手又有几个,士兵中能有修习内力的万中无一,那么,被那么多大国小国追着要的奇兵,究竟是怎么来的?”
仇小贝微蹙着眉头,轻扯嘴唇讽刺地笑着:“或许应该说,他们究竟是看中人才,还是,看中让他们变成怪物的背后的药物。”
此话一出,现场陷入一种诡异的静默中。
仇小贝不算长的话语里,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是的,”长久沉默后,村长肯定了仇小贝的猜测,“有一种药,能将一个人体内的潜能爆发出来,让他的力量更大,速度更快,痛感减弱,甚至长久不吃不喝都不会有事,能够在战场上长时间的跟敌方厮杀,简直就是一把利刃。但是……”
但是,物极必反,揠苗助长的后果是会让幼苗全都死光的,这些服用药物的人开始生怪病,皮肤变得青黄不说,他们时不时地就会失去意识,做出无法控制自己的事情,到最后,甚至还患上了嗜血症,渴望吸血。
可不管他们会变成怎样的怪物,也不能否认,在前期,那药确实能让士兵在战场上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依然让各国知道此药的国君疯狂,药被凌元帅毁了,然而能创造出来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一旦让他们得到这支奇兵,加以研究,就会出现第二支,第三支,第无数支奇兵出现。
到那时候,多少保家卫国的将士,会沦为君主野心下的牺牲品?若只是战死沙场就算了,还死得壮烈,可一旦成了那怪物,不但可能啃咬自己的亲人,据说在发作的时候,浑身剧痛无比,是常人无法忍受的折磨。
为了防止更多无辜之人受此折磨,凌皇后才千方百计要将这支奇兵藏起来,又怜悯这支奇兵之所以被挑中服用那药物,是因为他们本身就被称为天才的缘故,直接斩杀于心不忍,让他们活着受折磨更残忍,最后,凌元帅在一位通晓奇门遁甲之术的奇人的帮助下,建造了这水晶宫,布置了这阵法,趁着奇兵们还保留着一丝意识的时候,将他们“封印”起来。
“其实,元帅留下他们,也是想留下一个罪证,但因为牵连甚广,这罪证用不用,怎么用,全看殿下您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雨虹别院,太子殿下拿到乌雪山地图的条件,是他必须有子嗣,只有心里有在乎的人,有爱,凌皇后才敢让樊沉兮知道这件事。
如果是遇到仇小贝前的樊沉兮,他要么利用这件事搅得国不安宁,要么重新研制出凌皇后极力制止的药物,来个一统天下或者毁灭天下,不管哪种,都肯定要天下大乱,死很多人。
这故事,很让人揪心,为这二十几口棺材里的人,看着欣欣向荣的国,总能藏着一些让人心里疼痛的黑暗。
然而,仇小贝现在更在意另一件事:“我刚说了,这世界没有无偿得到的好事,想封印这么多人,仅仅靠一个法阵和你们每年鲜血的灌养根本不可能。”
她试着自己站直起来:“一定有什么作为媒介才可能,当年……当年,是谁?”
其他人或许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村长刹那间心虚底下的头,他显然是知道的。
“是谁!”仇小贝咬着牙再问,试着大有他再不说,就要往他那冲去的架势。
村长被她的怒气一慑,颤抖着手指向了那句吊着的小棺材:“是、就是当年元帅身边的军师,也就是布置出这个法阵的奇人,他做为镇守的存在,被一同封印在这里。”
因为这世界的规则,拥有这等力量的法阵,此世界的人根本创不出来,只可能是世外之人,水晶宫是阵外阵,将阵法的气息完全隔间,以此来逃过世界规则的鼻子,在此存了好几年都没被发现。
几乎不用多想,仇小贝就猜到了这“人”会是谁,她面色一变,第一时间指着赤离喊道:“按住他!”
但还是迟了一步,赤离一个飞身,跃上了小棺材的上头,直接蹲在了上面。
最着急的,就是村长了,比之前小八作势要掐断“藤蔓”还紧张。
“你、你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赤离红色的衣摆锤在水晶棺材上,妖贻的红,让人心悸。
“这具棺材,”他痴迷地抚摸着底下的水晶棺,一缕发丝散在脸庞,那贻丽的脸庞,在此刻美得有些惊心动魄,“里头躺着的,是我亲哥哥,按照你们人类的话,这是我唯一的亲人,却被你们囚禁在这里十几年,只为了帮你们镇守封印这几具所谓英雄的肉身,何其可笑,何其可笑!”
“事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村长着急地想要解释,却最笨地一时之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试着一遍遍安抚,“你就算现在把那棺材拆下来,那棺材里的人也不会醒的,反而这二十几口棺材里被封印的人会醒过来,但这么多年,他们神智早已被消弭,他们一旦醒来,整个无名村的人都将毁之一旦,我们或许有错,但村里很多人是不知情的,是无辜的啊!”
赤离歪着头看着村长,如孩童般喃喃着:“无辜的啊?”
在村长急切点头的时候,赤离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如疯狂的状态,他大声喊着:“那我哥哥不无辜吗?他在凌皇后身边,为她做了那么多,结果呢,就是被生生封在这里的下场吗?”
他单膝跪着,一只手掌贴在水晶关上,狞着漂亮的唇笑着:“既然我不能唤醒他,那你们,谁也别想安宁!”
眼看着他就要将棺材震碎,哪怕轻功绝佳的小八都阻止不了时,仇小贝往小棺材底下跑了两步:“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唤醒你哥哥。”
赤离停下手,缓缓抬眸朝她看去。
仇小贝勉强扯起嘴角,讽笑他:“你也别装了赤离,你哪舍得真伤了你哥哥,不过是想逼我。”她虚软地眨了眨眼睛,气息不足一样一直在喘,“我有个办法,能保住我和孩儿性命的同时,唤醒你哥哥,你若是愿意相信我一次,就……就……”
她没办法把话说下去,因为、她没有力气说了,艳红色的血顺着她的裙摆流下,抹红了她脚底下的水晶地面,她撑不住地往后一倒,被早注意她不对的樊沉兮一把抱住。
“小贝?小贝?”
最是从容镇定的太子殿下难掩焦急,眼里甚至出现恐慌,抱着她的手竟还微微颤抖。
“没事没事,”她握住他的手,到这种时候,她仍想着安抚樊沉兮,“我只是、只是要生了。”
要、要生了?
樊沉兮整个人都傻了,看着她身下的血月越流越多,像来可以很冷静地发出任何指令的他,竟然手足无措起来。
他该怎么做?
明明早就预想了好几遍等她生的时候要怎么样怎么样,真到了这时刻,他竟然脑子当机。
“把,把人先带出去?”杀人时手起刀落的十一也慌了,急急地出着馊主意。
“不行啊,这水晶宫里虽然冷,但也比冰门外好一些,而且要出去的话还要渡河,她现在怎么下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