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要么忍,要么残忍 第六十三章 珠胎暗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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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天气早已回暖,柳树抽出了新芽,院中的嫩草破土而出,凝香馆破旧的屋檐下也开始有新燕筑巢。

    我站在院中贪婪的享受着这久违的阳光,最近食欲有些不振,扶风便劝我要多晒晒太阳,晒去身上的霉运。

    我倒是有心情晒太阳了,熙贵人可遭了秧,自从被扶风一吓之后便有几日神志不清嘴里总是喊着那日扶风要割掉她舌头的话,就连如妃也没得办法,现在是好了就是再也不敢晚上出那宫门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凝香馆门口出现,我呆呆的看了一眼丛勉,他二话不说将我拉到了屋子里,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臂吃了痛我也忍住没有叫嚷。

    丛勉铁青着脸看着我,道:“为何那日没有离开,你还留恋这里的什么?”

    我一时无语,背过身子道:“如绵为了我已经死了,我不想连累其他人,如果我们的幸福是需要牺牲别人的性命才能得来,我宁愿不要!”

    我默默的看了一眼丛勉淡淡的接着说道:“我一直忘记了一个人,我们从来没有在乎过她的感受,玉璃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若是就这样舍她而去,这后半辈子玉璃该怎么过。”

    说到玉璃这个名字时丛勉的眼神突然暗淡,支支吾吾:“玉璃,玉璃她......”

    我诧异的问道:“玉璃怎么了?”丛勉平时是一个极稳重的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吞吞吐吐过,我心里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丛勉忽然用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声音悲痛:“玉璃就在那日已经悬梁自尽了,是我害了她,我对不起她.....”

    什么.......

    脑袋嗡嗡作响,自己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话,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坐在了椅子上,半晌,我才开口道:“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丛勉缓缓道:“就在我们约好离开的那日,我告诉玉璃自己要出远门,她没有问我要去哪里,甚至还帮我打点了行装,我那时只顾着忙着去寻找可靠的马车,并未发现她的变化,我在宫外等候你时家里的小厮来报,才知道玉璃已经在房间里悬梁自尽了。”

    我几乎是苦笑的失了声,嘴里念叨着:“很好,很好,不光是你害了她,我也难逃干系,我们终究是对不起她。”眼泪缓缓落了下来,玉璃比我想象中更爱陆从勉,她却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爱。

    扶风轻声笑着进了房间,将盘子放在了我跟前的桌子上道:“主子,你不是说近来嘴里没味,这些酸梅子是我在恩贵人那里讨来的,主子一定要尝尝。”

    我默不作声,思绪早在了别的地方,扶风看到了我脸上的泪水感受到了屋子里沉重的气氛,便蹑手蹑脚的退下了。

    屋里一片死寂,丛勉沉吟道:“我与玉璃成亲了两年,我却从来没有与她同床共忱过,她视我为夫,我却从来没有把她当过妻子。如今她死了我想好好的陪陪她,可能会离开宫里一段时间。”

    丛勉抬头看了我一眼,艰难的开口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看着孤单落寂的背影心疼的说不出话,将盘子里的梅子拿出来一颗还未送到嘴边便掉在了地上,我却全然没有察觉,不知过了多久,愣了神才发现屋里只剩了我自己。

    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彷佛是睡了很久,梦到了许多人和事,在阮府的时候,在顺天府的时候,看见了我娘,额娘,夫人,还有身姿曼妙的玉璃。

    我微微睁开了眼睛,刺眼的光让我索性又闭上了眼睛,耳边响起了芙蕖关怀的话语:“主子,你终于醒了。”

    挣开眼睛看到芙蕖在身边立着,床边的新月安逸的坐着,看到我醒来时欣喜的握着我的手,角落里还站着一位太医摸样的人。“我怎么了,好像睡了很久了。”我坐起来问道。

    新月笑意吟吟的说:“姐姐,从现在开始你要多睡了,因为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新月指了指我肚子。

    我诧异的看了看新月,芙蕖则一脸尴尬又忧心忡忡的看着我,“怎么了?”我不解的问。

    那太医上前施了一礼道:“恭喜瑾答应,您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老臣仔细的把过脉了,定是不会错的。”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激动的我差点没直接站了起来,又惊又喜,芙蕖说道:“主子,陆太医已经离了宫,奴婢看您晕倒了就去找恩贵人了,恩贵人就请了太医过来了。”

    我看了那太医一眼,摸样老成,心里稍稍放了心,新月含笑的掖了掖我身旁的被子,道:“姐姐,这下你再也不用装失心疯了,皇上知道你有了龙胎一定会恢复你的身份的,这位梁太医是陆太医专门交代的,你就放心好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新月并不知道我与陆从勉的关系,更不知道这孩子是陆从勉的,我在凝香馆待了两个多月,腹中的胎儿只有一个多月,新月显然没有往这方面想。

    芙蕖打破了尴尬的环境,对梁太医说道:“太医,不知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梁太医正了正脸色,脸上有担忧之色,恭恭敬敬:“答应,您的体质不比旁人,体寒血虚,光是安胎药是不能保住胎儿的。”

    我顿了顿心里紧张,自己身体的情况我是了解的,当年在劳役局和宫外受的苦造就了现在病怏怏的身体。我沉吟道:“那太医的意思是腹中的胎儿会保不住?”

    梁太医摇了摇头,捋了一下胡子才开口:“话也不能这么绝对,答应必须进补,不过老臣看着简陋的凝香馆是没有这个条件的,还有将来能否顺利诞下实在是令老臣担心。”

    听闻此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那初为人母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我心里暗暗:这是陆哥哥的孩子,我一定会将他生下来,无论用什么方法。

    “那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把,那样的话就不用担心安心养胎的问题了,皇上定会将紫禁城里最好的药材给姐姐用的。”新月歪着脑袋抚摸着我的肚子说着。

    我微微咳嗽了一声,眼神示意芙蕖,芙蕖立刻冲着太医和新月跪下,二人不解的看着芙蕖,芙蕖开口道:“奴婢知道恩主子与我家主子姐妹情深,所以恳请主子一定将此事保密,宫里的情况想必都是知道的,如果有人知道了主子有孕一定不会放过主子的,奴婢给你们磕头了。”

    芙蕖重重的磕了头,新月将她拉起无奈的说:“咱们之间还用这些礼数,你就是不说我也会保密,咱现在不告诉任何人便是。”

    梁太医也点了点头,笑着说:“这其中的规矩老臣懂得,自会遵守。”

    我情不自禁的将手放在了小腹上,心里有异样温暖的感觉,又自顾自的笑着说:我要做额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