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和宁暮寒一起睡觉，苏小小都会很老实。

    一是因为经常性的睡前大量剧烈的运动会让她浑身舒软无力，没力气再乱动。

    二是因为宁暮寒的怀抱温柔却有力，有时候将她锁在胸前，有时候从后背拥住她，无论哪个姿势，苏小小都能睡得安稳踏实，不会乱动。

    可是宁暮寒一走，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一个晚上睡得很舒服的苏小小，在宁暮寒离开后的一个小时内，就被自己的肩膀给疼醒了。

    伸手一摸，肿的可怕，她从模糊中缓慢反应过来，浑浑噩噩的下床跑去更衣室，将自已的衣服拉下来。

    “我了个乖乖……”苏小小一脸懵逼，“好大的馒头。”

    右肩膀上的肉整块高.凸了起来，已经不是昨晚的红色了，而是青紫一片，隐隐还可以看到些血丝。

    她将左边的衣服也拉下去一点，比右边肿的还要严重，很多地方甚至有黑色的淤血。

    淤肿上边隐隐有些薄荷味道，像是才刚涂上不久的，苏小小回头朝床上看去，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张白纸。

    苏小小忙又跑回去，是宁暮寒的留下的：我给你擦了些药，起床以后让她们帮你再擦一点。

    苏小小微微一笑，拾起另一边的药膏，然后俯首在纸上亲亲吻了口，从来没有这么极尽温柔过。

    扛着两个大馒头，苏小小刷牙洗脸后，换了一套睡衣下楼。

    女护士在国内没有住处，本来可以给她在S市里找一个，但是她觉得每天跑来跑去嫌累，干脆就在别墅里蹭了一个房间，和另外两个保姆当上了邻居。

    女助理家就在本市，离这里有些远，但是她赶来的也很早，苏小小下楼以后，她们几个已经坐在客厅里看书的看书，看电视的看电视了。

    苏小小从楼梯上下来，女助理最先听到动静，回头遥遥望去，眨巴了下眼睛，然后惊道：“苏小姐，你的肩膀……”

    “像不像公主的泡泡裙？”苏小小笑道。

    女助理被她一句话弄得哭笑不得，女护士也起来了，跑过来道：“宁先生再三嘱咐我等你一醒来就给你擦药呢！”

    “饿死啦，”苏小小打了个哈欠，“吃完饭再擦吧。”

    “唉，这么严重。”一个年纪略大了的保姆起身拿了份菜单朝苏小小走去，“苏小姐，你是怎么伤的啊。”

    女助理和女护士也好奇这个问题，但苏小小和宁暮寒都没说，她们也就不问。

    “没什么。”苏小小现在想起来还有点难过，她接过保姆递来的菜单，看了两眼，随便指了指，“吃这两个吧，对了，你们吃饭了吗？”她看向女助理和女护士。

    “嗯，吃了。”

    “韩平给我带了路上买的鸡蛋饼，可好吃了！”

    “我做的鸡蛋饼也好吃的不行！”保姆哼道。

    苏小小笑了笑，说道：“是啊，刘阿姨的手艺可好了。”

    客厅里的座机电话这时响了起来，另一个保姆跑过去接：“喂？”

    “嗯……是宁暮寒的家吗？”电话里面的男音口齿不清的说道。

    保姆顿了下，抬头朝苏小小看去。

    “怎么了？”苏小小低声问道。

    “嗯，是的。”保姆回答，“您是哪位？”

    “呵呵，”男音笑了笑，“我知道宁暮寒去公司了，快，让小小接电话。”

    保姆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先生，请告诉我您是哪位。”

    “我让你把电话给她！你耳朵聋了吗！！”

    保姆的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沉声道：“先生，我最后问您一遍，请问你是谁，告诉我名字，不然我就挂电话了！”

    “好啊！你挂啊！！！”

    “啪！”保姆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是个醉汉，”保姆看向苏小小，“很没有礼貌且无理取闹。”

    “找谁的？”

    话刚说完，电话铃声又响了。

    保姆朝电话看去，就要过去接，苏小小说道：“我来吧。”

    她走过去接起电话，电话里面的男音登时怒骂：“你特么还真敢挂我的电话！！！快去找小小过来！不去的话我杀了你！”

    男音很嘶哑，带着宿醉的低沉，不复往日清越。

    苏小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泽远，是我。”

    一听这名字，保姆和那边沙发上的女助理和女护士都竖起了耳朵。

    徐泽远那边也顿了下，而后道：“小小……”

    “你不是这么粗鲁的人。”苏小小说道。

    也不知道是在说徐泽远现在的这些话，还是在说他昨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徐泽远一时语塞，那么心心念念想要听到她的声音，想要和她说说话，可是真的到她接电话了，他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小。”良久，徐泽远又轻声叫出了她的名字。

    “我在，你找我什么事，说吧。”

    “昨晚……对不起。”

    苏小小抿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你的肩膀，疼不疼？”

    “你还知道你下手重？”苏小小气道，“你是想要拧断我吧？”

    徐泽远又沉默了，从小看着苏小小长大，她有多娇嫩脆弱，徐泽远比谁都清楚。

    安静了大约两分钟，苏小小皱了下眉：“除了道歉，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道歉我已经接受了，没有其他话的话我挂了。”

    “接受了，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徐泽远这时落寞出声。

    苏小小微顿。

    “就能，像我们以前那样吗？”徐泽远难过问道。

    恐怕，不能了吧。

    “小小，还能吗？”

    “你觉得呢？”苏小小反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徐泽远哽咽，“你是我的信仰，你知道吗？”

    苏小小看向远处的大门，看着阳光在地上明亮的耀眼，她想起了那些无忧无虑的烂漫童年时光。

    “徐哥哥，”苏小小忽的用了她小时候对徐泽远的称呼，“我们两个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一步步造成的，不是么。”

    “小小……”

    “好了，不多说了。”苏小小收回视线，“你去睡觉吧，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把话筒放回了座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