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六年，这一年王余二十四。

    就在这一年王余和高兮美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六年又六年，十个六年后，王余在一个雪天里，卒于满头白发的高兮美怀里。

    ——

    天台上。

    白墨感应到有人过来了，睁开已经闭上一个多小时的眼睛。

    来者是一个光头。

    一个高大的白袍光头和尚。

    白墨似乎跟那僧人很熟，朝他挥了挥手：“好久不见啊！”

    “阿弥陀佛，见过白施主。”白袍僧人双手合十，口颂佛号。

    “贫僧此次前来，是想问问你何时放徐知鱼出来。”

    “呃……这个嘛，”白墨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以为一个轮回他就可以出来了，没想到会这样。”

    僧人向前一步：“施主这是何意？”

    白墨讪讪的陪笑着：“哎呦，我说善德啊，别这么严肃嘛，徐知鱼肯定能出来的。”

    善德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好是这样，不然你会见识到，贫僧不止会耍嘴皮子，你吵架都吵不过贫僧，打架你行？”

    “打不过！打不过……”白墨摆摆手。

    “那他何时能出来？”

    “这个嘛，得看他什么时候找到出剑的意义，不然他就只能明月世界里一直轮回，一直轮回……”

    “……”善德深吸一口气。

    紧接着，天台上金光，白光交错，不时还传来一阵阵喊叫声。

    “别打脸啊，你一个和尚还专往下三路招呼，这可不厚道啊。”

    大概十分钟后，天台上只留下白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善德这家伙，来揍老子一顿就跑了？”

    白墨双手插兜，抬头望天。

    “唉，吵不过人家，打也打不过别人，没法子。”

    大厅内，马天安抚着蠢蠢欲动的孟庆辉。

    ——

    明月世界中。

    徐知鱼第一世是王余。

    第二世是一个爱断更，喜太监的落魄小说家，享年58。

    第三世是一个一辈子都在大山里的守山人。

    第四世是一个警察。

    ……

    第十世。

    这一世他叫程燃有一把喜欢的木剑，他碰见一个矮他一个头的女孩，那女孩叫祝瑶，眼睛亮晶晶的好似装着满天星辰一样。

    然后在他三十岁时一个大雪天，祝瑶在他怀中安然睡去。

    ……

    月亮已经爬上云端。

    锵。

    一声剑鸣。

    白墨喉咙涌动，咽了咽口水，看着离自己喉咙只差0.01公分的长剑。

    “说，要是我不满意的话，你知道后果的。”从明月世界中出来的徐知鱼，握住太初剑，抵住白墨的喉咙。

    “你先放下剑嘛，有话好好说。”白墨轻轻抬起一根手指，试图把抵在喉咙的太初剑压下。

    不料还没压下，徐知鱼就轻轻往前一推。

    他只得往后一退步。

    “好好，你听我狡辩，不不，是听我解释。”白墨见他退多少，太初剑剑就跟进多少。

    徐知鱼冷冷的看着他。

    “事情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帮你，只是没想到你会轮回那么多次，我也知道那滋味不好受。”白墨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曾经我也进去过。”

    “几次？”徐知鱼问道。

    白墨伸出一根手指。

    “一年？”徐知鱼问道。

    “不，是十年。”

    他刚说完，徐知鱼就一抖剑。

    一朵白色剑气莲花，在剑尖迸发。

    嘭的一声，剑气莲花将白墨炸飞出去。

    不一会，白墨可怜兮兮从地上爬起，装模作样拍了拍根本没染一丝尘埃的衣服。

    “你打也打了，问也问了，这事就这么过去吧，怎么样？”

    徐知鱼收起太初，随后皱着眉头问道：“明月世界都是虚拟的吗？”

    白墨歪着头，他知道徐知鱼想问什么：“不全是。”

    徐知鱼继续问：“那怎么才能把里面的人，从里面抽离出来。”

    “这个恐怕暂时还不办到，我曾经也这么想过这么做。”白墨走到他身边，摇头轻声道。

    徐知鱼别过头，看着白墨问道：“那后来呢。”

    白墨：“后来啊，没成功。”

    “为什么？”

    “灵气不足以支撑我那么做，我试了好几次，每次都失败了。”白墨脸上出现了落寞的神情。

    徐知鱼抿了抿嘴唇，眼神中有着迷茫，他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选择：“那等到灵气复苏，是不是就可以了。”

    白墨点头低声说道：“嗯！”

    “你想抽离什么出来？”徐知鱼看向远方，试图通过注意力来稳住动荡的心境。

    “你知道我在里面的第十年经历了什么吗？”白墨同样望向远方。

    “那一年我出了十剑，每出一剑就有一个人倒下。”

    “懂了！”徐知鱼点点头：“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回书院，等灵气复苏。”

    “然后呢。”

    白墨转过头看向徐知鱼轻轻一笑。

    “等！”

    徐知鱼指了指自己：“等我？”

    白墨点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

    徐知鱼掏出陶瓷小瓶子，放到耳朵晃了晃。

    随后将陶瓷瓶子递给白墨：“能搞吗？”

    白墨没有接过，将其推回给徐知鱼：“搞不了！”

    “连你都搞不定？”徐知鱼疑问道。

    白墨回道：“消灭这三只小鬼不难，但是只有你和养这三只小鬼的人，才能将被啃食阳寿抽离出来。”

    “认识吗？”徐知鱼继续问道。

    白墨摇摇头。

    “最后一个问题，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徐知鱼收起陶瓷小瓶子后，郑重的问道。

    白墨看着他眼睛：“因为你是被天道选中的人。”

    “为什么是我？”

    “这得问天！”白墨往上一指，然后凑到徐知鱼耳边小声说道。

    “问天？”徐知鱼抬头望去，只见乌云遮住月亮整个天空一片漆黑。

    “对！问天！”

    “这会死人的啊！”徐知鱼轻声说道。

    白墨笑道：“朝问道夕可死！”

    “我不可不想死！”

    “那你就要努力了，不是有句话叫人定胜天吗？”白墨眨着眼说道。

    “那你所知道的人里，有人赢过吗？”

    白墨想了想，摇摇头说道：“那倒还没有。”

    “……”

    “不过你可以做第一个嘛！千万年来的第一个！”白墨拍了拍他肩膀，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