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青武遗乱无情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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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小姐这样挺好的,奴婢总觉得在小姐身边很安全,小姐能护着奴婢呢!”巧烟粲然一笑,犹如阳光晃了眼。

    苏凤瑾突然想起,前世她死了之后,不知道巧烟怎么样了,毕竟……巧烟一路跟着自己,苏鸾玥怕是不会放过她。

    想到此处,苏凤瑾不禁多了几分心疼,拉住巧烟的手,“傻子,人啊可千万别指望旁人,若是非要指望,也别太多,终究是要自己护着自己才是道理,旁人都不可信。”

    若非信了旁人,她苏凤瑾又怎会那般惨死!

    巧烟看着自家小姐眉目间多出的阴冷,以为她是怕了,宽慰道:“小姐莫怕,以后巧烟护着小姐。”

    苏凤瑾面上浅浅一笑,但内心颇为感动。

    待两人转身之际,正巧看到树丛后的岑析,自从上次之后,苏凤瑾觉得此人颇有胆识,行事稳重,最重要的是脑子灵巧,是个做大事的料子,便让他做了点别的差事儿,希望以后能有好用处。

    岑析行了个礼,等苏凤瑾走过来才开口,“奴才奉小姐之命盯着那位,最近倒是没什么特别,只是确实派人打听了大少爷的情况。”

    “打听大哥的事情不足为奇,也在情理之中。”苏凤瑾摘下一片嫩叶,幽幽道:“可还有什么别的?”

    岑析压低声音回禀:“的确还有一个人与那位接触过,奴才觉得十分不妥,是……东宫内侍!”

    东宫。

    喜公公禀报索戟,“苏公子请殿下恕罪,他旧伤未愈,身子的确不适,今日不能伴读,还请殿下、崔大人见谅。”

    喜公公倒是未有察觉,但崔朗儒却瞟了眼上座不动声色的索戟,“殿下?”

    索戟半晌没有出声,好像完全被手中的书吸引住,喜公公在这沉默中出了一身汗,也弄不清楚这位主子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难不成是生气了?

    “嗯。”

    什么?

    一个淡淡的“嗯”好像一不小心便要错过了,喜公公如蒙大赦,连忙退出殿内。

    病了?难不成是那日罚跪重了?不是说苏凤翊文武双全,怎么如今看来竟是个病秧子!

    “殿下,今日微臣想要给殿下讲一讲史学。前朝青武年间朝局混乱,党争不断,为首的便是帝王三子,三子相争,欲决帝位,帝知,却从不制止,殿下可知为何?”

    “因帝爱宠妃,但宠妃之子弱,中宫之子为嫡长,另一子却可与东宫争辉。帝王之偏爱,用权之术使得鹬蚌相争,后为宠妃之子平步云霄。”

    索戟无奈的深吸了口气,张开双臂理顺衣袖,“然,此子继位后屠戮手足,荒乱朝政,致使太后外戚势力与日俱增,终究经一旁支宗室之子清君侧后,国力由盛转衰,不复往兮。”

    抬起眼帘盯着崔朗儒,索戟补充道:“此乃青武遗乱。朗儒说的,可是这个?”

    “是,也不是。”

    “讲!”

    “青武遗乱乃前车之鉴,当年东宫也并非弱不可辅,为何会败于庶子之手?微臣可是说过,帝未插手,只是作壁上观。”

    索戟蹙眉,眼底多了几分不屑之意,“朗儒想说什么?”

    抬起眼帘,崔朗儒和他四目相对,“因中宫无情分也!”

    “放肆!”索戟并未大怒,但口气严厉,“你这是在暗讽当今中宫不中,帝后失和?本宫不与你计较,但不代表你可以肆意诋毁皇家威严!”

    索戟不是不明白崔朗儒的道理,帝后恩爱,则东宫正,但如今母后已经失宠于父皇,他这个东宫太子不说岌岌可危,也非人人朝向,相反倒是韦贵妃那边正热闹,永安王也如日中天,深得父皇欢喜。

    帝位者,会疑心臣、疑心子,疑心后妃,但却无法阻止后妃的枕边风,也躲不开后妃的耳目。

    是以,后宫也是前朝!

    “太子殿下,后宫无人可帮衬啊。想必殿下有所不知,今日早朝之后微臣和其他几位臣工得陛下宣召,苏尚书巡防途中上奏,江南一带匪患猖獗,几次剿匪未成,以致哀声载道,民不聊生。”

    “去年水患,朝廷拨发不少赈灾粮,难不成都让匪劫走了?”索戟冷哼捏着昆山折扇,“若查剿匪失利,必要查赈灾腐败,若少其一,不查也罢。”

    崔朗儒继而说道:“微臣想说的是,陛下欲派人去剿匪,似乎并没有深究原因的意思,这也和苏尚书上奏的本意不符。”

    索戟瞟了他一眼,合上折扇,“朗儒到底想说什么?”

    梁惠帝不会想不到这些他能想到的东西,但他为什么不查?这是索戟疑惑之处。

    “微臣查到,昨夜此消息已到东宫。”

    这话意味深长……

    而此时,苏凤瑾来到苏凤翊的房间,见他竟然坐了起来,连忙上前帮他垫了软垫,“大哥这是做什么?伤还没养好呢,怎得就起身了呢。”

    “躺了这些日子总觉得胸口烦闷,不如透透气。”苏凤翊人如青竹,修长玉立,如今虽双腿不良,但却丝毫没有折损风度,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苏凤瑾微微一笑,“大哥不必忧心,上次章太医来也说只是胸口有淤血,慢慢调理就好了。不过大哥现在不宜出门,还是静养的好。”

    苏凤翊长舒了口气,“凤瑾,你不让大哥出门,恐怕是因为别的缘由吧?”

    闻言,苏凤瑾整理被子的手一顿,“苏安。”

    “大小姐,奴才没说过。”

    “妹妹如今威严大了,苏安竟然怕你到如此,想来也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苏凤翊揶揄笑道:“来,不如和大哥说说。”

    “大哥,你竟还取笑我。”她知道苏凤翊定然是指代替他去东宫之事,只是她不想现在就让他担心。

    苏凤翊看着她左思右想的没有开口,终是开口,“我自是知晓你的想法,但当时的情况,你若不去也没什么,可如今你去了,再想脱身如何轻易?”

    “朝堂之争原本便不是你们女儿家想的那般简单,自然我也是疏忽大意了他们的阴狠,才落得如此下场。”苏凤翊冷哼道:“我苏家到底成为谁的走犬,才能让这几代人积累下的门楣继续荣耀下去?嗯?”

    苏凤瑾抬头看着苏凤翊,心中澎湃,一开口却已带着哭腔,“大哥怎能如此自轻自贱?我苏家世代清流,辅佐谁都是大势所趋,从不出于私心。”

    “那妹妹这次……也没有私心吗?”

    苏凤翊目光如炬,仿佛看透一切。

    他平日多文采,不谈朝堂事,但不代表他不懂官场之道。当日自己受伤,若苏凤瑾如实相告,虽苏家有没落之危,但却不会陷入党羽之争。

    而如今苏凤瑾选择东宫,那个四面楚歌的东宫……

    苏凤瑾捏紧拳头,无法回答苏凤翊的问题,没有私心吗?

    末了,她嗤笑道:“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