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梁氏怔愣在原地，将这些事在金老爷面前都说了出来，好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说罢，让我来好好听听。”金老爷说出此话，下人立即将一个凳子搬过来放在金老爷的屁股底下。

    金老爷坐着瞧梁氏，一副审问犯人的模样。

    梁氏只觉得心中慌张得很，额上也冒出了些许冷汗，道：“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质问我么？你知晓的，我心地善良，我并非是周氏那等能背叛你的女人，我……”

    “你再胡说！你再敢在我面前诋毁她一句试试！”金老爷的声音听起来是说话，但是用“吼”来说更加贴切！

    梁氏吓了一跳，颤巍巍地瞪着金老爷，眼泪“哗啦啦”地流着，本想要去祈求同情，可是想到金老爷今日才说的话，眼底闪过几丝绝望，对方才金老爷质问的话避而不谈，抬着眸，眼中闪过几丝倔强，仿佛方才嚣张跋扈得意的女人并非是她一般，“老爷，你这是不信任我？为何在我容颜生得好看之时我哭你便心疼，我没有她们好看了，不再是那十三四岁的姑娘了，你便说我如此下作，恶心？”

    “难道你不下作、不恶心？”金老爷说着，摇了摇头，眼底尽是恨意，“我本就意外，为何她会偷人，可惜在那所谓的证据面前我竟信了！而这‘证据’，皆是出自你之手！金瑶之死，想来也拜你所赐罢？怪不得，那日风平静浪，怎会无缘无故船便动了，而你刚巧在船边发现！”

    金老爷竟然察觉了！既然此事将脸都捅破了，梁氏讽笑了一声，道：“是我做的又如何？周氏和那男子苟合是我暗算又怎么了？可是他们二人不是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合二为一了？至于金瑶，我那般待你，你竟然还背着我去瞧周氏，甚至还那般疼爱她女儿！我不得不杀了金瑶！”

    若不是她，周氏又怎会死！金老爷甚气，青筋暴起，掏出手捏住梁氏的脖子，气急败坏道：“梁氏！你不想要命了？”

    “想！自然想活！可是你能杀了我不成？”梁氏笑着，眸子瞪得甚大，皆是恨意，“我可是池儿的亲娘！你这般做，定然会让他寒心！等你再老一些便有得你受了！”

    “你！”金池可是唯一的独苗啊！这话竟让金池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苏婉婉听着，再次引战道：“金少爷是金老爷的孩子，可是我今日为何听闻有人说金少爷的脸长得同黄侍卫有些像？”

    经过苏婉婉这般提醒，金老爷想到了什么，再看梁氏吓得惨白的脸，气道：“宣黄侍卫！”

    黄侍卫颤巍巍过来，金老爷道：“金池今日被打死了，你可知晓？”

    “被……打死了？”黄侍卫吓得脸色惨白，道：“是谁干的！老爷你快同小的说，小的立即去屠杀他全家！”

    只有是亲生父亲，听到这话的时候才会这般生气罢？果然是金池的亲爹！

    金老爷冷笑道：“既然你这般勤快，那便去自杀罢！”

    “什么？自……杀？”黄侍卫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下道：“老爷！您莫要胡说，小的对您忠心耿耿，跟了您四十年，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儿啊！”

    “你敢发誓？”金老爷质问道，说着猛地抬手拍在桌子上，那“嘭”地一声，震得黄侍卫身子颤抖起来。

    黄侍卫颤巍巍抬起了手，正要道：“我发誓……”

    然而“啪”地一声又是响了起来，梁氏一旁挂着的珠帘被拨动，响动得令黄侍卫吓得一跳。

    “心虚了罢？”金老爷冷笑道，又是瞧向了那方才进来的人，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

    那下人道：“老爷，方才小的送吃食去少爷处，少爷说不吃，说您要是不将他送出来，他就绝食，还说他是您唯一的儿子，您还要向他道歉，还要将清海姑娘送给他赔礼道歉……”

    “嘭”地一声，金老爷气地将脚边的凳子踢飞在地，冷声道：“畜牲！”

    那下人道：“老爷，如今少爷闹着绝食，我该如何去同他说？”

    “说让他绝食！”说罢，金老爷又是冷笑了一声，道：“听我命令，明后天什么吃食也莫要给他送去！帮助他绝食！”

    那下人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儿，想着问，却被金老爷怒气冲冲的神情给吓得将疑惑给吞了回去，察觉氛围怪异便下去了。

    苏婉婉都未曾料到，自己原本只是从老鼠嘴里头听说的罢了，谁料此事竟是真的！

    下人离开，梁氏便被骂了一顿，而后也被“绝食”惩治。

    苏婉婉拉着周氏下去，突然被追出来的金老爷叫住，“清海姑娘，我有事要同你说。”

    这“有事”苏婉婉听起来怎的就觉得这般吓人，正要替周氏拒绝，却听周氏道：“小妹，你先下去罢。”

    周氏竟不怕？想到周氏心中也许已有打算，苏婉婉只好道：“那……姐姐尽快回春华院睡，我先去了。”

    “嗯。”周氏点头，见苏婉婉远去了，还未说话，便听突然被金老爷拉入怀里，闻着那股子老男人身上传来的臭味，周氏强忍住心中的恶心，道：“老爷有何话想说？”

    金老爷道：“你就是周氏罢？”

    “我叫清海，是刘妈妈给的名字，听闻三岁之时便流落在外，被人贩子捡了去卖给刘妈妈，也是因为如此，在昨日才被您买了。”周氏说着，又是一笑，将金老爷推开些许，道：“老爷，您这般喜欢周氏？想来对她用情至深，我真是羡慕她。”

    这话说得甚好，如何听也不觉得像是周氏本人，加上“清海姑娘”的容貌和年纪，看起来都不可能是周氏。

    然而，金老爷却道：“你骗我，那刘妈妈六年前才到此处经营买卖。”

    “老爷，我若是说，我被卖到过七八个地方，您……信么？”周氏丝毫不慌金老爷会如何质问，她心中皆有对策。

    可是当金老爷问到琵琶曲《秋娘怨》时，舌头却打结了。

    “若你不是她，秋娘怨又怎会唱得和她那般像？无论是调子、停顿之处皆有风骨。”金老爷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