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交谈着回到了园子里，鲍秘书扶了老爷子一把坐在树荫椅子上，老爷子拿起茶壶对嘴灌了口，顺手擦了把嘴，道：“娄一鸣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啊！”

    听这口气…鲍秘书挪了小板凳坐他边上，狐疑道：“您真的要帮杨辰开这个口？”

    老爷子双手搭在拐杖上，“三角的地盘扩大到了宜城，手又伸进了Y朗，再放任他坐大下去还得了，也是该打压打压了，不过也不能一下子打死了，有迹象表明国外的地下势力有从那边渗透的迹象，文海不会放任其它势力插手自己的地盘，文海已经在警惕之中，一致对外，这就很好嘛，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娄一鸣很有大局意识，已经把准了上面的脉，知道把他放到那个位置上去自己该做什么，他是算准了我会往他的套子里钻的，当然，也不妨卖个顺水人情给那小子，真要把那小子给逼急了，怕是要来硬的，搞不好弄死娄一鸣的事情他都做的出来。”

    鲍秘书已经陷入了沉思，经过老爷子的解析，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无论是大局意识还是运筹帷幄的能力都和娄一鸣有不小的差距，甚至感觉有些震撼，自己的确还需要好好锻炼。

    忍不住带了丝敬意道：“娄一鸣人还未到华南，就已经做出了深谋远虑的筹划，了不起。”

    老爷子瞥了他一眼，点头道：“明白就好，凡事不能只看阴暗面，敦敦君子是讨人喜欢，也容易获得好的口碑，可如果把我们的命运交到那样的人手中，那简直是儿戏，无能之辈怎能应付虎视眈眈的敌人？国内国外的情况复杂多变，我们的要员必须要有强大的运筹帷幄能力，能抵御任何风险，能继续向前！我们未完成的事业需要这样的人，娄一鸣已经具备了一些这样的素质，这也是他能有机会被推到华南去进一步锻炼的原因，在更大的舞台上接受对他能力的考验，最后一道坎必须是庸者下能者上！”

    说完一些大道理，老爷子又挥了挥手道：“取笔墨纸砚来。”

    鲍秘书醒过神来，不知道他要笔墨纸砚干什么，不过还是遵从去做了。

    很快拿了笔墨纸砚出来，清空一旁的小桌，将纸铺开，在一旁细细磨墨。

    老爷子提笔沾墨，点向铺开的纸面笔走龙蛇，‘无欲则刚’四个字遒劲有力地跃然于纸面，最后在边角题了自己的款，才将毛笔架在了一旁。

    鲍秘书正奇怪他写这个干什么，老爷子已经挥手道：“你打个电话给娄一鸣，就说杨辰找到你了。”

    鲍秘书呵呵一笑，知道老爷子不好打这个电话，于是摸出了手机翻到了娄一鸣秘书的电话拨出。

    秦省负责人办公室外的秘书办公室内，梁秘书看到来电显示后，迅速起身敲开了大老板的门。

    娄一鸣，长相刚正，带着老花镜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手里拿了根双色铅笔。

    梁秘书快步走到办公桌旁，扬着手中的电话，“娄负责人，鲍奇的电话来了。”

    娄一鸣闻言抬头，放下了文件和铅笔，摘下老花镜点了点头，靠在办公椅上默然不语，露出侧耳倾听的神态。

    梁秘书立刻接通电话，摁下了免提扬声器，话筒里传来鲍秘书的笑声，“梁秘书，我鲍奇啊！”

    梁秘书当即一副大感意外的样子，“上级，怎么有空和我打电话，有何指教？”

    别看鲍秘书只是老爷子的秘书，但他本来是一个副总管，被老爷子看中挑到身边的，一旦下放到下面，那就是镀了金的，比梁秘书级别高多了，叫上级一点都不为过。

    鲍秘书笑道：“谈不上指教，只是有点私事请教娄负责人，不知道娄负责人方便不方便？”

    梁秘书看了眼大老板无动于衷的样子，身为大老板的身边人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抱歉道：“真是不巧，娄负责人后天要去华南，正在召开一个重要的交接会议，要不等娄负责人开完会我再帮您通报一声？”

    楚老这种级别的人的秘书来电，按理是及时请示的，还能等到开完会通报？

    鲍秘书微微一笑，有些东西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不需要点破。

    何况他的级别如果不打老爷子的旗号如果只是个人私事，还没资格让一方封疆非要接自己电话不不可。

    当即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梁秘书帮我转告也是一样的。”

    梁秘书立刻说道：“好的，您请说，我记着。”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叫杨辰，他又为了他的朋友找到了我，事情牵涉到了娄负责人的女儿……”鲍秘书将希望娄负责人高抬贵手的意思说了说，意思纯粹是希望卖他个人的面子，没说和老爷子有关。

    可这事玩的都是心知肚明的把戏，娄一鸣是什么人，自然猜到了是老爷子的意思，他抬手指了指后面墙壁上悬挂的字画，示意给了自己秘书看。

    梁秘书也立刻心知肚明了，当即对着话筒回道：“好的，娄负责人散会后，我立刻帮您通报，对了，鲍上级，我也有点小事想求您。”

    “请讲。”鲍秘书笑道。

    “是这样的，我们娄负责人经常赞叹楚老爷子的书法，我们为上级服务的自然是希望能做好服务工作，碰巧鲍上级今天打电话来了，所以我想趁机向鲍上级求上一副老爷子的墨宝，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梁秘书一副诚惶诚恐的语气。

    鲍秘书立刻瞥了眼老爷子刚才写好的字，终于明白了老爷子为什么要题字，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老爷子连这个都算到了，摆明了是写好让自己明白该怎么回答。

    心中明白了，自然不会拒绝，笑呵呵回道：“我尽力而为。”话还是没说死，没说一定帮人家求到。

    “上级，那就太感谢您了，有空来秦省，给我一个做东的机会。”

    “我们为上级服务的人时间都不属于自己，老爷子不便离开燕京，还是等梁秘书有空来燕京的时候我来做东吧。”

    两人一番客套后挂了电话，鲍秘书对老爷子笑道：“娄负责人在开会，梁秘书表示会转告，楚老，您是怎么知道娄一鸣会让您题字的？”

    老爷子嘿嘿冷笑道：“他想用我的招牌给自己女儿遮羞，口说无凭的话，他难道好意思到处去嚷嚷说是我说了什么？让我写上两个字最好不过了，让大家看看就是铁证了，稍微透露点风声，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你信不信？回头娄一鸣到了华南，还要将这幅字挂在办公室。”

    鲍秘书看着‘无欲则刚’四个字微微点了点头，娄一鸣怕人说闲话，老爷子则送上‘无欲则刚’四个字，意思是告诉所有人只要你娄一鸣行得正就没必要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娄一鸣将这幅字挂在办公室完全有可能。

    同样字面上完全是勉励的意思，送给任何人都合适，别人也找不到借口说老爷子插手不该插手的事情，老爷子可谓做得滴水不漏。

    对老爷子和娄一鸣隔空交手的手段，鲍秘书心中多少有些佩服，发现都有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

    “这幅字，让杨辰来拿给娄一鸣吗？”鲍秘书问道。

    老爷子摆手道：“连光明组织的资产都敢往自己家里搬，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肯定要看着锅里的，一旦和我碰了面，光救文海的儿子满足不了他的胃口，肯定要顺杆往上爬赖着我连三角一起救，娄一鸣对三角帮动手是势在必行的事情，我不能破坏游戏规则，还是你拿去给他，就别让他过来了，我懒得和那无赖头疼，还是躲躲好。”

    鲍秘书摇头笑了笑，拿起小桌上的题字卷好。

    拄拐站起的老爷子又提醒道：“那厮要是发泼耍无赖，一些厉害关系你不妨向他透露点，让他明白能救出文海的儿子就不错了，省得那家伙王八脾气一上来就要咬人，到时候拉来一帮梁山好汉惹是生非可不是什么好事。”

    鲍秘书笑道：“我明白了。”

    “还有，东西不要那么顺利给他，提点要求。”老爷子嘴角勾起戏谑道。

    鲍秘书跟老爷子这么长时间，一看那样子就知道老爷子要坑人，不由问道：“提什么要求？”

    老爷子提着拐杖背手在身后，嘿嘿道：“娄一鸣胆子不小，竟敢连我也算计进去，我要是不给他几分颜色，他还不得以为我老糊涂了？得让他明白不要以为天下就他最聪明，你上次不是说文海的儿子有个什么未婚妻吗？”

    鲍秘书点头道：“是的。”

    老爷子接着嘿嘿道：“听说娄一鸣的女儿离婚和她长久不孕有些关系，看来怀上一个小孩不容易啊！娄一鸣的确是上心了，借我的招牌给他女儿扫清障碍，我估摸着真有让自己女儿和文海儿子结婚的打算，如果文海儿子和别人结婚了，娄一鸣女儿挺个大肚子也挺有意思的，你可以适当地对杨辰提提条件嘛，让那小子想办法促成文海儿子早日和那个未婚妻完婚嘛，凭那小子的手段，做这种事情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在这里蔫坏，殊不知杨辰早就把事情给办妥了，就等他的菜下锅了，两人配合起来还挺有默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