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情归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出了个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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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芽越想越生气,越想怨念越深,天色刚暗,便晕晕沉沉的想睡觉了。

    正想着,只听窗户上一阵轻微声响,兰芽呼的站起身来,将匕首拿在手掌,轻手轻脚向来声而去。

    声音是从伙房传来的,一阵细碎的声音之后,就传来了卡嚓卡嚓似老鼠吃东西的脆声。

    兰芽欠开伙房窗缝,只见一人,如同老鼠般将嘴塞得满满的,正拿着面饼啃着。

    兰芽觉得好笑,打了一声呼哨,一道鼠影飞快的窜入来人的裤管中,来人吓得将面饼扔开,伸手要去抓鼠小白。

    兰芽戏谑的口气道:“你若敢弄伤了我的鼠小白,我就让雷霆咬你屁股。”

    来人登时石化,让雷霆咬屁股岂是开玩笑的?咬准了还好办,万一咬偏了,自己岂不是要绝后了?

    男子如石雕般木立,一只手抓后背,一动不动的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神情委屈道:“猴子,让鼠小白快出来,我是被你馋到了,所以才冒险来偷吃的,我提议的时候,少爷可是没反对。”

    正说着,牙一紧,皮肤一哆嗦,恨然道:“喂,臭老鼠,你别乱动,你抓到我腿毛了,快住爪......”

    兰芽则神情不悦的打开院门,见卓萧然似散步的在青石台上来回踱步,眉头一皱道:“要吃进来吃,别教唆他人犯罪。”

    卓萧然脸色再度一红,跟在兰芽身后进了院子。

    兰芽将面煮了,一人盛了一碗,见二人吃得香甜,一脸肃然的对卓萧然道:“萧然,我不知道你反常的举动所为何事,柳紫鸢固然虚荣、有小心思、爱算计人,但从未真正的害过人,同样,我希望你也不要害她。”

    卓萧然脸色一赦,有些食不下咽了,卓六想要说什么,被卓萧然摆了一下手,主仆相携,怏怏的的离开了于家。

    看着少爷神情不娱,卓六小心翼翼道:“少爷,您为何不告诉猴子,柳紫鸢要对您不利,您出入于家行径已经被萧玉发现,找柳紫鸢做替罪羊,是为了防止萧玉对她和于家下毒手?”

    卓萧然默默摇了摇头,如果告诉她自己有意将萧玉的滔天之火引至柳紫鸢身上,她一定会认为自己心狠手辣、陷害无辜,那样,她会更愤怒吧?

    随后的两天,卓萧然并没到再到于家,兰芽也正在筹措着到府城的事情,做了上百套的方便面,准备送给水淼和木森二人做见面礼,委托他二人再帮买套马车。

    柳紫鸢则如坐针毡,天天在院门口盼着卓萧然,俨然望夫石的模样,却是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盼来。

    眼看着第二日便上府城了,柳紫鸢把心一横,穿戴整齐,戴着卓萧然送的粉色暖抄便向山上行去,浑然没有发现,身后跟着的两个身影。

    到了傍晚,于三光才匆匆跑到半山,急道:“芽儿,柳小姐一天没见着影儿了,初时还以为如平时一样在院门口发呆,结果到了黄昏还不见回转,兰朵从她的枕下发现了这个。”

    于三光将东西递给了兰芽:一封信,一只香囊。

    展开书信,字体娟秀,有一块粘晕的痕迹,应该是边哭边写的。

    信上书:兰芽吾妹,言虽恶毒,其心且善,吾心知之。仇不可及,食不知味,寝不安枕,今归去之,留香勉怀,望妹勿寻。

    兰芽不由深叹一口气,本来一个养尊处优的富贾之女,养在深闺,盼着嫁入富贵门,却迎来这样一个残破的结局,让人不胜唏嘘。

    兰芽叹了口气,对于三光道:“爹,于家是留不住她的,但愿,她别执迷不悟,入了魔障。”

    说完又苦笑的摇了摇头,如果自己的家人被害,自己只怕比她更加的不择手段,别说美人计,就是过河拆桥、杀人放火无所不用其极。

    于三光则担心道:“芽儿,她一个女娃子,怎能走出这茫茫七星山?”

    兰芽笑道:“爹,柳紫鸢在咱家呆的这些天,你看她是个甘心吃亏的人吗?你还是翻看翻看我给你们的零用银子还在不在吧!”

    于三光张大了嘴巴,惊诧了半天,这是什么情况?

    狐疑的随同兰芽下了山,院子里,远远的就听到了丫丫的哭声,嘴里含糊的说着:“我明明放箱笼衣服里的,怎么会不见了?这是三姐给我的三个月的零用钱,足足三两银子,我准备拿去给师傅买块料子做鞋的......”

    兰朵则用烧火棍在灶台前,挖了半天,在众目睽睽下挖出了一个铁盒子,看到里面的五两银子才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在。”

    看着兰芽进了门,海氏眼睛发红的看着兰芽道:“芽儿,是娘没看好,家里遭了贼人了,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偷咱家银子?你大姐的四两,我的八两,你爹的二两,丫丫的三两,十七两银子全没了,得赶紧去报官。”

    兰芽险些没笑出声来,这个柳紫鸢还真是会偷,给自己打了十七两的欠条,现在又偷回十七两,兰朵的五两没有被偷,不知是她有意放过还是没有找到。

    兰芽笑着摆了摆手道:“娘,别报官了,是柳紫鸢拿走当盘缠了,咱不追究了,算是体恤她一个小姑娘在路上的辛苦,你们丢的,我全给你们补回来,”

    海氏轻叹了一声,十几日的相处,对柳紫鸢有喜、有嗔、有怨,小姑娘长得漂亮,说话温柔,眼如弯月,偏心肠七拧八歪,话里的弯弯绕多,打心眼里又瞧不起农人,最关键是总惹兰芽不高兴,与兰芽对着干,勾引得卓少爷三魂丢了两魂。

    幸亏自家只于三光一个老实巴交的老男人和大林一个不谙世事的小男人,要不然保不齐就被勾了魂去。

    从这一点上,海氏对于三光还是蛮放心的。虽然家里现在有了银子,于三光却从不乱花钱,每一分铜板都会向海氏报帐。

    海氏也是个心善的,老宅于老头抽的烟、喝的酒、吃的糕点,几乎都是于三光给承包了。

    看着推成小山似的方便面,兰芽笑道:“娘,临近年关了,小姑成亲也没有邀请我们三房,我们不如一起到县上住上几天,买些年货过年。”

    于采荷顶着大肚子出嫁了,可能是怕于家穷酸丢脸,亦或是对土豆之事耿耿于怀,总之,周友才纳于采荷为妾,没有满足张氏将女儿风风光光出嫁、在村人面前扬眉吐气的愿望。

    连到女方家迎亲都免了,谁让于家是泥土坯房子呢?

    迎亲地点定在了镇上周家一处外宅,受邀的人有大房、二房,三房和四房都在未受邀之列。

    三房与周家积怨己深,听说三房与王家的合作关系,周友才本想和好,没想到先是被坑了土豆银子,后被坑了彩礼,再到后来王安世返回了南川,要明年开春才能回来,对于家三房的态度也不怎么样,于是又开始不待见起来。

    至于于小光和成兰子也在未受邀之列,当然是因为成三郎曾经打断过周友才的腿。

    海氏嗔怪道:“咱家现在穿的都是时新的衣衫,还浪费那个钱做啥?”

    兰芽摇摇头道:“娘,走人情的东西却不能不买的。卓萧然虽然脾气古怪,但多次相助于我;王安世与咱家有生意往来,也得走个过场;周家就不用了,人家也不想理会咱这穷苦人家;但老宅、柳家、岳家、里正家却不能落下的......”

    海氏一听头都炸了,将头快点到地下了,回道:“听你的,听你的,哪个也不落下。”

    兰芽这才乐呵呵的收拾着东西,准备两日后到县里。

    老陶夫妇被留在了于家村,鹦鹉、绿柳、红杏都要回去与小伙伴们相聚,笑得满脸开了花。

    红杏脸上一道光影一闪而过,迟疑道:“三小姐,我还是留下来照顾家里吧,我做活细致些,这么大一家子,陶婶子一个女人家忙不过来。”

    兰芽眼睛一眯笑道:“以为我是周扒皮呢,只让人干活不让人休息,这次上县里,你们小伙伴们都放两天假,一起好好玩玩,回来的时候,再换陶婶子和陶叔放假,一个也不落下。”

    红杏轻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第三日,一家子浩浩荡荡雇了牛叔的牛车,县上和镇上的位置属于三叉口,比到镇上要多一个时辰,走了三个时辰到了龙门县上。

    将家人送到了于宅,兰芽直接拉着一推物事去找水淼,水淼开着青楼,有吃有喝,省却了找酒楼的过程,三个人正好好好叙叙话。

    两人正坐在雅间聊着天,就听到门外木森爽郎的笑声,推开了房门,见到一身小公子打扮的兰芽,登时拿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于老弟再现江湖,风云色变……”

    兰芽脸色一赦道:“木大哥,你可别调侃我了,到了水大哥这儿的人,只有两种人,不想被当做赚钱的,只好被当做花钱的了。”

    水淼看了看兰芽的小身板,啧啧摇头道:“贤弟这个身量,估计花钱的当不成,反而会被当做跑堂的小厮……”

    兰芽眼睛一瞪,站起身来,抚平了软绸袍子上的褶皱,正了正肩上披的狐狸毛皮大披风,装模做样的做了一个公子起范模样,傲娇的对二人道:“看这装束,怎么着也算是一个拉风的俊俏小公子哥吧,简直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家、花见花开......”

    水淼摇了摇头,笑道:“贤弟,我让你见一见什么是真正的富贵,见一见你所说的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