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创世篇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大林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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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了宴席,周家连留都未留于家人,于家众人只好马不停蹄的去找谢知府府邸,不打听不知道,这谢知府己到洛城任职,全家搬往洛城。打听他的儿子是否随任,众人摇头不知,只说随谢知府赴任的有一义子,此人好吃懒坐,游戏花丛,与大儿子、二儿子同一天娶的媳妇,让全龙阳府的老百姓谈论了好长时间。
问模样,正是于大光、于大栓、于二栓无疑。
刘寡妇眼睛通红,她与女儿秀秀,同时失去了丈夫,再见之日,己是杳杳,自己命苦也就罢了,偏偏累得秀秀苦等了六年之久,活活拖成了老姑娘,又受于家名声所累,以后,也如自己一般,想再嫁人难上加难。
投奔无望,一家十几口人只好连夜雇了牛车返回于家村。
回到家中,张氏就大病在榻,连梦里都在念叨着“大光”的名字,只可惜,山高水长,远在洛城享尽荣华富贵的儿子永远也听不到了。
张氏病情刚见起色,何氏又不见了踪影,众人要去找,张氏摆了摆手,苍白的脸闪过一抹凄苦,不让众人去找了。
何氏的心情只有她能感同身受,女儿惨死,丈夫抛弃,儿子无情,任何一个女人都受不了这种打击吧,若不是自己身边还有儿子、孙子,她定也要拖着残破的身子,去那洛城去找一找,问一问,为什么?三十多年的母子情深,就抵不过那黄白银钱?
没过几日,苏怜便一脸喜色的来到了于家,身后十几个小厮,抬着两大抬大红的箱子,放在院中,喜笑颜开道:“岳父大人,小婿备了嫁妆来啦。”
红杏脸色忽白忽暗,一直想要促成此事的她,此时的心情却远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反而是酸酸苦苦了。
苏怜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来,抓了一把给了二欣,将其余的半包一鼓脑的塞到大林怀里,笑着摸着大林的脑袋,笑道:“以后叫姐夫啊。”
大林一把将糖扔在地上,跑到屋里去。
海氏出了院子,对一脸得色的苏怜道:“婚姻之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个当娘的不同意,况且,兰香在县城的宅子也要不回来,苏公子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苏怜一脸谄笑道:“岳母大人,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兰香的宅子要不回来咱就不要了,我苏家在镇上有宅子,三进的院子,只兰香一个主母,够住的。”
苏怜不是转性了不贪财,而是在府城,见那鱼管家频频对兰香示好,他人脉广,打听得知这鱼管家艳名在外,粘手的莺莺燕燕不计其数,为人甚是阔绰,尤其对女子,花钱如流水,若是于三光见钱眼开,自己到嘴的美人儿可就飞了,先娶到手再说,是她的嫁妆,嫁过来以后再要也是一样的。
于是,苏怜马不停蹄的采办嫁妆,立刻送过来,死皮赖脸的住了下来,大有兰香不嫁过来,就要死住到底的架势。
于三光见海氏不允,到了厢房来,一脸沉色,不加言语,只是闷头抽着烟,如苏怜一样耍赖般,只等海氏和兰香点头同意。
冬季窗子关着,于三光又是一直抽着烟锅,烟熏得大林难受,海氏又生闷气没做饭,大林连熏带饿,偷偷拿了一块前些时日的糕点出了屋子,准备添一添肚子。
海氏自顾自的纳着鞋底子,大林正是飞鹰走马的淘气时候,鞋底子都踢露了,她要赶紧用旧衣裳给大林再做一双, 让这淘小子在年前穿上一双新鞋。
于三光烟锅里没了烟,使劲在炕沿上磕了磕,沉声道:“兰香眼看着过年二十一岁了,没嫌弃她的只有陈家陈小志和苏怜,你当娘嫌我这个做爹的心狠,你给选一户,是陈小志还是苏怜,你做主。”
海氏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心痛得不能自抑,她的闺女,厨艺好,性格好,心眼好,怎么就沦落到无人敢娶的地步?一个家穷得只剩下喘气的人,一个人品差得连老娘都用烧火棍抽他,怎么就不能摊上个好人家啊?
兰朵在门外听得真切,一探脑袋道:“娘,还有一个,就是那天来的鱼大管家,即有钱,人儿也好,就是,就是......”就是是个女的,还好色点儿。
海氏的脸更黑了,矬子里拨大个儿,好色竟然也可以忽略不计,甚至被原谅了。
比较来比较去,海氏心活了,决定一闭眼,不如就是苏怜吧,总比当个嫁不出去的姑娘要强。
屋外传来大林一声怒吼,苏怜和二欣哈哈大笑的声音此起彼伏,海氏急忙往外走,只听得“嘭”的一声响,海氏心头“硌磞”一声,莫名的心慌,又如断了弦一般,跌跌撞撞跑到院中。
院中,大林倒在地上,紧紧的闭着眼睛,二欣左手拿着糖,右手拿着大林的糕点,嘴角还擒着笑,大叫道:“该,让你欺负俺,吃独食,以后就让大姐夫帮俺揍你。”
海氏扑倒在大林身边,哆嗦着手抱起大林,后脑一股血流了出来,淌了海氏一手,海氏一口气没上来,就昏了过去。
兰香和兰朵惊得一个去找牛车,一个去找于三光,苏怜亦吃惊不小。
他刚刚在院中,见大林偷吃一块糕点,恨刚刚大林扔了糖害他没了面子,一把将糕点抢过来,逗弄二欣叫他姐夫,二欣何乐而不为,一口一个姐夫叫着。
苏怜将身上所有的糖带糕点都给了二欣,大林怎能不生气,想抢回自己的糕点,如果没有苏怜,二欣自然抢不过大林,偏偏他专往苏怜身后躲。
苏怜一向是个浑不吝啬,被二欣叫得心花怒放,与二欣一道戏耍大林,大林见打不过,气闷的想回屋子,苏怜猫捉老鼠般正在兴头上,一把拦住大林,让二欣在大林屁股上就踹了两脚。
大林气得一口咬在了苏怜胳膊上,苏怜先是被大林扔了糖,又一直被海氏拒绝婚事,心里气正不顺,一拳打在了大林脸上,顺手又是一推。
大林一把磕在了地上捣衣棒上,昏迷不醒。
兰香恨恨的看着苏怜,抬起大林的脑袋,用帕子包了伤口,柔弱的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壮似小牛的大林抱了起来,向院外走去,她要等兰朵找到牛车,将大林送到镇上去医治。
海氏悠悠的醒来,一把扑向苏怜,恨声道:“你这个杀千刀的,欺男霸女啊,娶不到兰香你就下毒手啊,我于家的闺女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丧尽天良之人。”
苏怜一向蛮横惯了,最近在于家受海氏的脸子也受够了,完全失了耐心,阴冷着一张脸道:“别说大林受伤了,他就是死了,你们于家的闺女也得嫁给我,你们可是收了我的聘礼银子的。”
于三光气得一翻白眼,狠狠的瞪了一眼苏怜,本来海氏决定将兰香嫁给他了,临了却来了这么一出,让自己儿子受伤,他也不想报什么恩情,嫁什么闺女了。
几人匆匆忙忙到了镇上,兰丫慌忙给大林瞧病,却是没有头绪,连连摇头,让老郎中给瞧着,也是摇头唉叹道:“这小子尚有一口气,每日喝些劲补之药倒也是吊着一口气在,只是何时能醒,只有听天由命了。”
兰丫报得打了自己一巴掌,恨恨道:“都是我学艺不精,若是当年将师傅的医术都学来,定能救得大林了。”
晚上,于三光口对着口,喂大林吃些稀米糊和药汤,虽然喂了进去,却没有苏醒的迹像。
第二日,老郎中已经开始婉转的向外赶人,于三光装好东西准备回于家村,于方利穿着一身衙役服,和另一个衙役出现在了于三光面前,于方利悄悄向身侧衙役使了一个眼色,身侧之人点了点头。
于方利这才偷偷对于三光小声道:“三叔,苏怜到县衙把于家给告了,说于家骗了聘礼却不想嫁闺女,我和县太爷和县丞都说不上话,你快想想办法,我给你拖拖时间,匀匀空。”
于三光一下子瘫倒在地,呆愣了半晌,悔不当初的捶足顿胸道:“我真是糊涂啊,怎么惹上这么一个杀神啊,这可如何是好,躲得过县衙,又能躲得过他浑不吝的纠缠?这可如何是好啊?”
于方利扶直于三光,想了一想道:“三叔,当年兰芽对刘清石和林玉娘有救命之恩,现在县太爷不在县里,应该是刘县丞断案,你不如去找林玉娘,让她找她相公说说情。有当年兰芽的青梅之情,再加上救命之恩,这事儿十有八九能平了。”
于三光一咕噜爬了起来,雇了一牛车就回了于家村,向林玉娘说明来意,林玉娘二话没说,让小厮驾着自家的马车,连同兰朵、兰丫和大林一起赶往县城,一方面找刘清石了结兰香的案子,另一方面则是想着再找县里郎中给大林看病。
民间流传着一个说法,就是县衙朝天不朝地,没钱通天莫进来。老百姓到了这里,不被扒层皮就出不去了。
于三光对这里有些打杵,自己两次进大牢,多多少少都与周家有关系,两次都险些瘸了腿,这次又到这里,未进门额头上的汗先流了下来,眼珠子只看着地面,连抬都不敢抬,心中不住的祈盼着林玉娘和刘清石讲通了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