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赶往洛阳。

    路上，与瘸子赛马。

    结果两个人竟然输给了小美。

    听说陈牧要去洛阳，小美好似魔怔一般，非要跟着去，看看那传说中的东方神都不夜之城。

    陈牧说，这一路十分辛苦，恐怕你坚持不下来，可是小美说，她打小儿骑马，有的时候牧羊跑到很远的地方，来来回回几十日都在马背上，根本不觉得辛苦。

    张邯也要跟着回洛阳。

    陈牧说，你媳妇怀孕，所以我才不带你去，再说，敦煌城离不开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你也走了，我怎能放心回洛阳呢。我走以后，你就是敦煌主将，我把虎符都留给你。

    张邯一阵感动。

    一旅临时监军祝猛来找陈牧，让陈牧帮忙带些钱给媳妇。陈牧答应了。

    小美是粟特人，没有梁朝户籍，陈牧给她准备了一个神策军百夫长腰牌，行走方便。

    一路奔波，九日返回洛阳，一路之上粟特姑娘果然没拖后腿。

    进城，神都驿换马牌。

    陈牧本打算先去平康坊一趟，把小美交给奴婢小环，让她们去瘸子“表妹”家去住，毕竟别人带回来的都是男秘书郎，自己带个女秘书这算什么事。

    可就当陈牧在交办马牌的时候，听到身后闷声闷气的声音：“唉？这姑娘长得俊唉，你是谁家的？”

    一听这声音，陈牧觉得脑仁疼，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三将军史进冲。

    “史三哥。”

    “唉，陈牧啊，我早就看到你了。我是专门来等人的，十八公子点了几个名，要我来接，其中就有你一个。这大美人儿是哪来的，你的呀？弟妹呀？”

    “弟妹个屁，是我的秘书郎。”

    “你快拉到吧，跟我还装！”

    “你手下好几千人，可你知道我手下有几个人吗？”陈牧把小美挡在身后：“我全城百姓都算上，都未必有你的兵多。我不用女的用什么？再说，在粟特男女都参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听说，这次武威大战，三哥立下大功，带领骑兵旅直闯粟特大营，连烧二十里。”

    把话题引到战争上去，正中史进冲下怀，把姑娘的事儿放到一边，滔滔不绝说起这次他如何如何英勇，陈牧在一旁连连夸赞。

    史三将军吹牛吹得山响，唯独不提追击阿兰朵被困山谷的事，更不会提被十八公子扇得嘴角开裂的事。据说当时把十八公子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瘸子带着小美去平康坊。

    这次瘸子回来，可神气多了，腰间的“都尉长”腰牌，明晃晃挂在前面，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这次他可有底气去见夫人和女儿了。

    路上瘸子不止一次感谢陈牧，他对陈牧说：上次你吹牛吹得妙，这次你再吹，记得一定往大点吹。云南

    陈牧说，我再吹你，就说你是大内三印总管。这官儿大。一品大员见到你，都要客气客气。

    当天夜里，在十八公子府，认识了许多新面孔，比如第二师新任中郎将祁东阳。这祁东阳，浓眉大眼，铁轴汉子，一打眼就感觉他浑身充满力量。

    又认识了本次征西军副将典巩，典老将军说，这是他最后一次打仗了，已经打算把第八师交给十八公子。此时第八师没有中郎将，是唐振挂名，第八师三个骑兵旅校分别是王操天、甄霸道、史进冲。

    陈牧看到这三位就想笑。

    那王操天，剑眉虎目，身材高大，愣头愣脑；

    甄霸道，红脸长须，彪形大汉，倔头倔脑；

    史进冲，豹头环眼，肌肉暴突，虎头虎脑。

    他们三个坐到一起，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唉？小牧，你笑什么笑？”史进冲纳闷：“我们三个别人见了都害怕，你怎的就笑呢？你别臭美，今天咱们在一起不醉不归，不把你喝躺下，我不姓史。”

    朱门狗肉臭，十八公子家里流水席。

    一盘空了，连忙又送来一盘，各种山珍海味不必细说。

    桌上的客人也来来往往，来了就坐下吃，也甭客气。

    能坐在这里吃东西的，都不是普通人。

    陈牧的名字在这群人中不算很响亮，可史进冲不知为何就逮住陈牧，在桌子上一阵嚷嚷，这下没人不知道陈牧的存在。更可恨的，史进冲竟然也知道陈牧选秀生的事，大肆宣扬。

    王操天说，我就喜欢活泼好动的，死气沉沉的人我不喜欢，既然三弟跟你对脾气，你就跟我对脾气，咱们哥四个，以后就是亲哥们。——王操天已经有些喝多了，这家伙喝酒都是用海碗。

    陈牧觉得自己今天要倒霉，被这三个虎将逮住，非喝醉不可。

    祁东阳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他更喜欢听。而甄霸道是一个恋酒的人，喝酒根本不用人劝，一碗接着一碗，好像喝起来没够。

    到了后来，其他人都走了，桌面上只剩下“十八公子四虎将”和陈牧。

    这时唐振走进来，抖掉大氅，把王、甄、史三个酒鬼撵出去，要与祁东阳和陈牧聊聊。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会再回洛阳了，以后我代替大哥长安将军的位置。”唐振坐下，对陈牧和祁东阳挥了挥手：

    “大哥的第四、第九师都给我，父亲还要把他的第八师给我。第四、第九师中郎将都是当打之年，我与他们也早就认识，这两个人不用换。可是第八师中郎将典巩年龄太大，这次抗战结束，他也就可以回家养老。本来我打算让祁东阳同时兼任第二、第八师中郎将，可是家族不同意。为此我也感到难办。我身边能当中郎将大任的人太少了。”

    唐振指着刚被撵出去，现在还在院子里耍酒疯的三个虎将，对陈牧说：“我本打算培养他们三个，可是这次武威大战中，这三个人的表现我想你也是知道的。这种人能当中郎将吗？”

    唐振苦笑摇了摇头，自嘲道：“我把第八师三个骑兵旅交给他们，已经是很冒险了。他们三个给我带来的惊喜和愤怒同样多。放任他们这样下去，能把我给气死。所以要给他们三个找一个中郎将管管。我想来想去，没想到太合适的人，要么是太老，要么是太年轻。后来，我排除了那些老将，于是我想让你来当第八师中郎将。”

    “我？”

    “对，就是你。”唐振笑了笑：“这三个人是至刚之人。我想找一个会怀柔之术的人管理他们。我左右权衡，觉得你很合适。但你身上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你的身份问题。用二叔唐宁的话说，不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当我神策军中郎将。而且还是铁甲骑兵第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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