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敦煌之前，陈牧要安排很多事。所以最近很是忙碌。晚上回家的时间也比较晚。

    小环带着两个童女丫鬟，在家里一阵瞎折腾。用陈牧的话说，快把家里弄成青楼了。

    到处都是灯笼、轻纱、红烛、乐器、酒器，连桌上摆的根雕，都有万花楼的种种痕迹。

    天已经很晚了，陈牧回家，发现小环不在家。

    他也不着急，随便吃了些点心，坐在屋里听似玉弹琴。

    小家伙刚学会一首曲子，就忙不迭来找牧王千岁表演一番。可真是童心未泯。

    但陈牧发现，这女童很有心眼。

    相比之下，李诗倒是显得安静许多。陈牧察觉，李诗对似玉好像不太满意，因为似玉故意争宠的表现，似乎是伤害到了李诗的心灵。

    李诗什么都能看懂，只是不爱与似玉争，但她也不示弱，开始专心学习制作糕点，陈牧一回来，她就捧上来一盒。

    陈牧看在眼里，偷笑在心中。

    这么小的时候就开始勾心斗角，真是女生天性。

    陈牧夸赞李诗做的糕点好吃，也夸赞似玉弹琴很有进步。

    这时小环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兵，扛着两个巨大包裹，看起来满满当当的，也不知道里面都装着些什么。

    “小环，你还打算往家里布置什么？你觉得这样很好看吗？”

    陈牧指着到处可见的青纱帐说：“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很不庄重。”

    小环道：“我也发现了，所以我又出去买了些深色布料。”

    “我觉得压根就没必要挂这些东西，这些布料你还是撤掉吧。用来给你做裙子我看正合适。”

    “谢牧王恩典！”

    “少来跟我逗闷子，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陈小环本来姓什么，她自己都记不得了，如今成了陈牧的近人，她就对外声称自己姓陈。陈牧也不纠正她，算是一种默许。

    她本是万花楼瘦马，经过严苛的清倌培训，也算是多才多艺。比如李诗和似玉会的这些，都是小环教的。

    她的长相更不必多说，如果长得不好，万花楼根本就不会买，更不会培养。

    她之所以成绩不好，十四岁就从学员中被淘汰，十五岁从三楼掉到二楼，十六岁从二楼掉到一楼大厅卖酒，首先是天分不足，其次是她对事物的认知有问题。

    用陈牧的话说，这丫头有些浮躁，总也沉不下来。

    如果哪天她能沉下来，其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姑娘。可惜，据陈牧估计，她这种性格的人要想沉下来，搞不好就要等二十八岁以后。

    为什么是二十八岁，陈牧说，这是他经过多年观察得到的结论。

    女人一旦到了这个年纪，即便以前再活泼，再能作，也会沉下来一些。

    进而走向成熟。

    在这个年纪之前，即便有些女人看起来很成熟了，其实背地里依然是个不着调的人。比如含香，搞不好就在家里欺负小白马呢。据说那小白马看到含香都躲着走。陈牧也是据此估计含香欺负马的。

    她为什么要欺负马？

    鬼才知道。

    反正陈牧是搞不懂那些小女生为什么会突然神经质发作，或许是在工作上心中苦闷，回到家里发泄发泄；又或许她并没受到什么刺激，就是想拿什么东西撒撒野。总之很不确定她们在想什么。

    “我要离开了，家里我给你留两个门哨兵和一个暗哨。其他人我都要带走。没钱花了，你就去找含香要。在家好好教育这两个孩子。我发现她们进步很大。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有提高。但是，你最好不要误导她们。”

    小环眨了眨眼睛：“我怎么误导她们了？”

    陈牧用手指着外屋，李诗正在打扫房间，而似玉却在擦琴：

    “似玉一直在摆弄她的琴，看起来挺忙碌的，其实她是在偷懒。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你的影子。我多少次都发现，我一回家你就在擦桌子。可当我坐下的时候，却发现椅子是热的。”

    陈牧冷着脸看小环。

    小环目光不定：“我累了，在你的椅子上坐一会儿嘛，反正没别人看见。”

    陈牧道：“我没说我的椅子你不能坐，我是想让你知道，你的行为会直接影响孩子。李诗是一个有主心骨的人，她受你的影响会小一些。但似玉不行。那孩子本身心眼多却缺乏骨风，再跟你这种人学习，迟早是第二个你。”

    “哦…，我知道了，主人是不喜欢小环了，嫌弃小环了。”

    小环装出委屈貌，一副要哭的样子。

    陈牧依然冷着脸，眯了眯眼睛：“顽劣！我就要走了，交代你些事，你要领会我的心思。还跟我撒娇卖萌，也不分个时候。”

    这次小环是真伤心了，嘟着嘴不说话。

    家里也没什么太令陈牧担心的，随后丢给小环几块金子，说，如果有强敌杀来，你就跟含香跑。这些钱都是逃荒钱，千万别乱花。

    小环说，主人什么事儿都想着含香，干脆娶回家来算了，把可怜虫小环用脚踢出去。

    陈牧无语。

    随后他去后院转了转，分别到瘸子家、张邯家看了看，又把后院所有人都聚集到一起准备开个会。

    竟然有二百多人。

    他们都是军中重要人物的家属。

    陈牧要求他们训练逃跑。

    一群婆娘孩子老人，嘻嘻哈哈地跟着训练一番，他们看起来似乎并不担心。

    秦清泉媳妇还嚷嚷说，即便牧王走了，敦煌城里还有玄甲军哩，咱怕个啥。

    当天夜里，秦清泉家里传来一阵女人的惨叫声。

    第二天一早，小环就跑来对陈牧说：特监办秦主管急眼了，昨天晚上把媳妇一顿好打，还差点给休了。

    对此，陈牧感到一阵心疼，但也能理解秦清泉的心情。

    陈牧对小环说：看到没有，这就是乱说话的下场。有的时候，即便你说的内容是对的，但也要分个场合。秦清泉懂这个道道，而他媳妇却不懂。这不就吃苦头了。不过老秦那人也是奇怪，看起来文绉绉的，打媳妇却是一把“好手”。打媳妇算什么本事嘛，不值得提倡。来，你带些药膳补品去秦家，就说是我的意思。

    小环眨了眨眼：“他媳妇乱说话，你还要奖励她？”

    “不，”陈牧玩笑道：“我是想让她媳妇补一补，这样抗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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