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在调动兵马，陈牧还没来得及问明情况，就听说皇帝有旨意通过八百里加急送到敦煌，于是陈牧迅速赶回牧王正殿。

    展文一看，皇帝有心制裁粟特部。

    原因是阿里达伊突然消失，跟随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几名粟特干将。

    他们竟然抛下五百族人跑回去造反，由此可见决心。

    陈牧觉得阿里达伊此举十分不明智。

    赵琎苦笑一声：“阿里达伊号称粟特战神，本应该是一名城府极深的人，逼着他造反，一定是在洛阳受了很大的委屈。”

    曹圣表情淡漠：“我倒是觉得他早有预谋。当他带着五百族人去洛阳的时候，交河城附近的粟特部落就开始向大漠州迁徙，那里从唐朝末年开始就处于半荒废状态。他们去那边干什么？而且还是成批离开。”

    陈牧点了点头：“大漠州古城早已破败不堪，附近四股势力谁也不去占领，因为那里没有油水。不过现在我们不能坐视不理。通知张有田，先遣间谍去探一探。大宛城和大漠州古城都要去，监视拉蒂夫的同时，也要监视阿里达伊。不能任由发展，更不能让他们两伙人合到一起。”

    还没等陈牧的命令下达到瘸子那里，却听瘸子的人跑过来报告：此时敦煌城里有大量七国联盟间谍，被瘸子逮捕一个。那间谍很是嘴硬，可是在方青的酷刑下，终于还是被撬开嘴。

    于是瘸子第一时间展开大规模逮捕行动。因此调动兵马，并关闭敦煌双城六门。

    龙武第二师第一团，是瘸子手下“亲儿子”部队。装备好、待遇好，但也是训练最苦的部队，战斗力极强。这支部队完成过多次艰巨任务，其中几名都尉，都是跟随瘸子多年的老人。其中还有从神策第三师暗箱操作调动过来的。

    除了第一团1000人之外，瘸子的中郎将骑兵卫队也在城中，300骑兵在城中穿插，当第一团开始动手的时候，一些漏网之鱼开始拼命逃脱，却被铁骑兵逮住。能活捉的活捉，不能活捉的就射杀。

    六门紧闭，一个也跑不了。

    结果一日之内逮捕大月氏间谍十二人，射杀十九人。

    其中有二十名是女子。

    女子本身就具有隐蔽性，而且大月氏的女人们平时都用黑布蒙着脸的。她们以经商、探亲、散播教义等理由入城，混在平民之中，搞各种间谍活动。

    一开始人少的时候，并没有被保密局发现，可后来他们的人越来越多。被方青逮住一个，就施以重刑，撬开间谍的嘴，结果整个间谍组织被连根拔起。

    据说方青的刑罚十分残忍，他不会轻易杀人，只会让人生不如死。那些残忍刑具陈牧看过几次，不禁觉得脊背发麻。

    “报告牧王，两名间谍女头目给您带来了。”

    陈牧坐在保密局大厅里，点了点头。

    不久后两名女间谍头目被送了进来。

    她们都受过刑，有些站不直，披头散发，破衣烂衫，浑身是伤。

    陈牧挥了挥手，让士兵给他们准备毯子，让她们坐下。

    “都好久没吃东西了吧，我已经安排人给你们烤全羊，再送来些葡萄酒。咱们就在这里吃点。”

    两名女间谍互望一眼，没说话。

    “放心，没有毒药。我跟你们一起吃。”陈牧笑了笑。

    看过审讯报告，得知两个女人的名字都非常长，陈牧有些记不住，便根据她们的相貌特点给她们起外号。

    一名典刑西域脸女子，陈牧称之为“大眼妹”，另外一名胡汉混血女子，陈牧称之为“瓜子脸妹”，后来觉得拗口，干脆改为“瓜子妹”。

    两名女间谍被方青折磨得很惨，看了看她们的手，手指上血肉模糊，指甲外翻脱落，再看身上浑身青紫，衣不遮体。

    不知用什么手段，大眼妹的身体上多处皮肉外翻，甚是骇人。已经被军医缝合，有化脓的地方，看着让人心疼。她的脚底板还被削去一层皮，形成厚厚的一层结痂，看着瘆人。

    陈牧心疼地说：“你们就是性子太倔，如果是我被逮住，人家问我什么我就说什么。反正最后我也熬不过那些酷刑。用刀砍我的脑袋，我反而不怕，因为一下子就结束了。”

    大眼妹小脸紧绷着，低着头不说话。

    瓜子妹却抬头仔细看了看陈牧。牧王相貌俊朗，面带悲悯笑意，看着就让人心中一暖。大名鼎鼎的牧王真的很随和，仿佛邻家大哥一般。看看自己如此落魄，成了阶下囚，身上到处是伤，不禁悲从心来，紧了紧鼻子。

    陈牧发现瓜子妹更容易被突破，于是转换说话对象，抓起瓜子妹的手看了看。

    大月氏女人十分保守，她本能想收回手，却发现陈牧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扯不回来。于是便放弃挣扎。

    “啧啧，这本来是一只多么漂亮的手，方青这小子真是作孽，他怎么忍心加害这样的手呢。”

    陈牧感叹一番，把瓜子妹的手放回去，随后他坐到瓜子妹对面。

    这时烤全羊被送了进来，那烤全羊烤得发红，一定是外焦里嫩。

    瓜子妹的眼睛盯着烤熟的羊肉，吞咽口水。

    这时有人把餐具送了进来，可餐具里却没有刀。

    送餐的人说：“方副总管特意安排的，他还叮嘱牧王，这两个女人很危险，您一定要小心。”

    陈牧一笑道：“你告诉方青，我更危险。”

    送餐人一愣，随后说了句“喏”，退下去了。

    陈牧扭回头，给钟离香使了一个眼色。

    钟离姑娘拽出短刀，那短刀锋利，叮叮当当一阵劈砍，就把那羊砍成许多块，里面的嫩肉，还冒着热气。

    只是钟离姑娘的动作有些粗鲁，连羊骨都被她切断，也不知她为何要用这么大的力气。

    陈牧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是抓起一块羊腿递给瓜子妹。

    瓜子妹犹豫了一下，手指动了动，抓住衣角，微微扭头瞥了大眼妹一眼。

    大眼妹依然低着头。

    陈牧微笑，把手中羊腿再往前送了送。

    瓜子妹咬了咬牙，快速接过羊腿，双手捧着，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大眼妹微微抬头，目光凶狠地盯着瓜子妹。

    陈牧突然觉得大眼妹是个狠人，如果她是自己的手下就太好了。可惜这种人很难降服。

    这时葡萄酒被送了进来。

    陈牧打开坛封，闻了闻，味道还可以，用勺子舀了三碗。

    端起一碗，放到大眼妹面前：“喝了它，我送你上路。”

    “去哪？”大眼妹冷声道。

    “死。”

    大眼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陈牧又递给她一条羊腿：“吃了它，立刻送你上路。”

    大眼妹抓过羊腿，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把骨头一丢，满脸倔强地仰起头。

    陈牧笑了笑：“我打算把你饿死。钟离，派人把她抬出去。”

    大眼妹气得眼睛瞪得滚圆。

    陈牧目光玩味：“饿死也是一种死法。”

    想了想又道：“把她交给孔雀。告诉孔雀，这是我派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如果完不成，就给我滚蛋。”

    钟离香有话想说，可顿了一下，又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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