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窦清霄无缘无故的失踪后，陈言第一时间打开了鬼眼，可他扫了一圈，竟然没有从视野里看到她的痕迹。

    不可能。

    他的脑海马上便冒出了这个念头。

    极境鬼眼可以随心念扫遍全世界，即便目标已然身死，它也能帮助宿主找到目标的尸体，绝不可能像窦清霄这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窦清霄亦是觉醒了与他们同等级的力量且避开了他的感知，且不提有没有这个可能性。对于陈言而言，他是绝不相信窦清霄对自己避而不见的。

    而另一个可能——窦清霄极有可能用类似于黑纱但高于前者的材质覆盖了身体，似乎因为某种事情，她一直隐藏着。

    这家伙，怎么两年之后脾气怪了许多？

    陈言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他倒是不担心窦清霄的安危——后者并不是那种死的悄无声息的类型。她就算要死，也会竭尽全力拖着所有人去死，而她的死势必会轰轰烈烈，令人侧目。

    林佳佳在身后戏谑道：“怎么？没了那个跟屁虫，是不是感觉失落了？”

    陈言叹了口气：“怎么说你曾经也是陨星的执牛耳者，能不能有些肚量？”

    林佳佳一滞，旋即不甘道：“你就像个直挺挺的大个路灯，那些个女人啊成群结队的扑过来。我总要做一些防范措施，提醒你不要犯错误才安心。”

    陈言失笑道：“你觉得现在的我还顾得上这些事吗？”

    “难说。”林佳佳乜了他一眼，撇撇嘴：“也不知道是谁在开曼群岛的时候一边打架一边跟着我去了酒店......”

    陈言额头青筋暴起：“我那是跟着你去吗？分明是你绑着我去的好不好！”

    林佳佳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成熟点，谁跟谁去重要吗？”

    陈言：“......”

    饶是他现在的养气功夫了得，也不由被林佳佳搞得心态爆炸，他叹了口气，不再理她，径直走向里面了。

    旁边的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陈言的脑海里感受到了一阵奇异的波动。

    这是鬼眼开启的波动。

    是谁？清妍？不，相比而言，这对鬼眼实在是太弱了些，甚至比当初的自己还要弱......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正在朝自己跑来！他看着陈言，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双眸氤氲着灰色的雾气，不是他的鬼眼又是谁？

    “爸爸！”陈念扑向陈言，后者眼疾手快将其抱了起来，哈哈笑道：“哎哟！好久不见，念念长大了啊！”

    他凑过去，道：“让爸爸看看你的眼睛。”

    说着，他双眸星辰旋转，小心翼翼的贴近了陈念的额头。

    两对眼睛靠在一起，随后陈言将陈念鬼眼的全貌一览无余。将后者放下后，他幽幽一叹。

    陈念的鬼眼没有一丝杂质，在这点上，无论是他，还是陈清泉抑或是他的老师张君宝都做不到这一点——这意味着以后的陈念不会受到鬼眼失明的苦恼，而且在晋升境界上也会比三人来的更快。

    与此同时，他心中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陈念的潜质好的可怕，这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但他想起归墟之海那阴阳相隔的一幕，便有些迷惘。

    按照鬼眼一族的宿命，每一位成为极境的鬼眼族人都会遇到与自己境界相当的宿敌。而两者在遇到后便会开启战斗的序幕，一直到灵魂泯灭战斗方能停息。

    就算他现在打败了陈清泉，等百年之后，自己的灵魂去往归墟之海，也依旧会跟陈清泉为敌，只是到那时，自己还能不能打败卧薪尝胆的陈清泉就是两说了。

    难不成在以后的时代里，会出现一位与陈念旗鼓相当的少年天才？

    想到这里，就算是陈言都不由自嘲一笑。

    陈念到现在才五岁，等他遇到自己的速度，自然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而明天的决战才是自己真正要费心的事情。

    “从今以后，要听妈妈的话，我不在的时候，要保护妈妈，听到没有？”陈言蹲下身，直视着陈念，认真道。

    陈念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嗯！”

    “你们爷俩儿可得了吧。”林佳佳冷笑起来：“我算是看透了，甭管是谁都会把烂摊子留给我！”

    她说的自然是陈言失忆的三年与闭关的两年。

    说到后面，她越想越气，斥道：“念念！不要跟他这么亲！要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

    陈念想了想，为难道：“可是我喜欢你啊。就算你不喜欢我，我还是会喜欢你的。”

    听到这句话，林佳佳罕见的沉默下来。而后转过了头。

    陈念担忧的走过去，拉着林佳佳的手：“妈妈，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我想要爸爸，也想要妈妈。”

    “要，要，都给你。”林佳佳平复下感怀万千的心情，母爱喷发道：“陨星给你，七星也给你。放心，就算你爸不管咱们，我也会打下这个世界，统统给你。”

    陈言：“......”

    依照林佳佳的性格，陈言觉得自己的儿子在以后进入归墟之海后很有可能是兽皮大汉那一边的。

    就这样，一家三口温存了好长一段时间，直至母子二人靠在他的肩膀睡着。

    即便在最后，林佳佳都在劝着他。

    “陈言，现在正是我们走的好机会！”

    陈言只是笑着，而后在她额头温柔的吻了一下。

    黑暗散去。

    运河那边的断楼，陈清泉站在那里，嘴边放着一个口风琴。忧伤的音乐环绕在断壁残垣之中，余音未消。

    在河的那边，一袭白衣轻飘飘的站在了水面上。

    陈清泉放下口风琴，眼睛微眯：“你迟到了一分钟。”

    “抱歉，走的时候花了些时间。”陈言认真道：“我总不能让她跟他真的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