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九章 无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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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岚的话无疑叫李隼不悦,但李隼最终还是不愿道出什么过激言辞反驳她。

    “好了,岚姐姐,你就莫要因为旁人而气恼隼儿了,隼儿也是会寒心的。”

    “哼,你还会寒心吗?你对秦玉烟的态度才叫人当真寒心吧?”

    “可当年岚姐姐对隼儿的态度亦叫隼儿寒心了许久啊。感情这东西从来便不是勉强的,不是吗?倘使当真能以勉强来扭转真情,今时岚姐姐您兴许便不会是这大殷的皇后了,因为隼儿一定是会勉强您的。”

    男子虽是在道着玩笑话,却也叫芝岚气得够呛。毕竟当初自己确乎也是这么对待李隼的,然这其中却也有不同之处。

    望其如此,李隼轻笑一声,登时再为皇后沏了一盏茶。

    “好了,岚姐姐,饮饮茶,降降火,您肚子里如今可还怀着胎儿呢,如今可千万不能动着胎气,否则隼儿才是要愧怍的人。”

    芝岚一把接过他手中的茶盏,继而猛地将茶水一灌而下。

    “啪!”

    芝岚登时将茶盏重重搁置在案上,满目皆是怨气。

    见状,李隼只觉好笑。

    “岚姐姐,您何必这般动怒呢?如今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养胎,而非为了旁人的事情东跑西跑,这对您可不好。”

    “这些年秦玉烟追求你,可是被本宫时刻瞧在眼底的,本宫自然接受不了她嫁给旁人,而你无动于衷。”

    “那也没辙啊,她既想要嫁给旁人,隼儿自也拦不住她。”

    “怎的拦不住?本宫可不相信,倘使你没有先行做出对不住她的事,她是绝无可能放弃追求你的。”

    “兴许便是一切水到渠成了吧,她觉得自己老大不小的了,今时的确该嫁人了,不愿继续在隼儿的身上耽搁功夫确乎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你的行径却并非情有可原,好歹她也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倘使你们二人之间没有发生矛盾的话,她至少会来通知你一声才对。”

    话落后,但见李隼的唇畔忽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她其实确乎在一日前来寻过隼儿,应就是为此事而来的吧,不过隼儿将她拒了。”

    闻言,芝岚更觉气不打一处来。

    “李隼,你为何要这般心狠?她怎的说也是个女子,好好的一颗心便是来被伤的吗?你简直太过分了!”

    “隼儿本以为她又是来搅扰隼儿安宁的好日子的,因此隼儿才将她拒了。”

    李隼浑然不在意眼前人的詈骂,反而径自为自己沏了一盏茶,继而独自饮了起来。

    芝岚顿时将其手中的茶盏夺下,随之郑重其事地警告道:“李隼,如今你为何变成这副模样了?这还是你吗?从前你至少还天真可爱,如今本宫只觉得你龌龊之极!自己得不到爱情,便以轻贱旁人真心的法子来取乐吗?本宫承认,你确乎有个好皮囊,不差这份女人缘,但你要知晓,你也会有年老色衰的那一日!到那时候,不仅你的家族一如既往地不会接纳你,你的身旁亦再没了能伴你终身的女子,像秦玉烟这等主动又痴情的清白女子这世间可是不多了,你不珍惜可以,但你至少也要做到体面的分开,而非时刻侮辱着她,这对你自身的形象也不好。”

    芝岚怒不可遏,瞳孔之中皆是盛怒,眼前人的形象早已在她心底变幻得厚颜无耻起来,她不知李隼究竟经历了什么,竟变得愈发叫人没法认了。

    在这一过程中,李隼始终勾染着浅笑,眼底充溢着淡然,口中则是一如既往的诡辩。

    “隼儿还不体面吗?让秦玉烟一辈子也见不着隼儿,这对她的来日的夫君以及家庭亦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啊。日后她便是清白人家的妇人了,而隼儿则是这烟柳地的掌事,我们二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既要这么说,本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总之这一切皆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思量好便成。本宫乏了,本宫今日便不该来此。”

    话罢,芝岚登时抚着腹部站起了身,余怒仍漫溢在她的瞳孔之中。显然,她对李隼的处事方式与态度很是不满。

    “隼儿送送岚姐姐。”

    “不必了,小离在外头等本宫,本宫无需叫人相送,你便呆在此处吧,好好招呼你的客人,好好过着你自己无趣的日子,想必秦玉烟的婚事上也瞧不见你的身影,那本宫便也不通知你亲事究竟是在何时了。”

    “既如此,那隼儿便不勉强。”

    李隼的淡然是芝岚最为受不了的态度,芝岚最厌弃的便是冷待,不将本能轻易化解的很多事情道清楚。

    倘使李隼日后追悔莫及,那便是他自己的事,至少芝岚今日已尽己薄力,能否扭转乾坤,便只能看这二人自己的心意了。

    这之后,皇后快步离此,恨不能当即飞出清舞楼。她实在惧怕自己多呆在此处一秒,便会想对后头的公子挥舞出拳头去,孕期的女子往往容易感情用事,芝岚必须得在自己感情用事之前赶紧从这是非之地离去。

    待她彻底离此后,雅阁内李隼面孔上那抹始终洋溢着的淡然与浅笑终落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瞳孔中一抹叫人琢磨不透的深意,那份深意显然是黯淡的,且是安全不同于适才在皇后面前绽露出的情绪。

    此时,芝岚已急匆匆地上了轿辇,瞧她这般焦灼的模样,小离十足不解。

    “怎的了?皇后娘娘,谁人惹你生气了?来,您慢着些,可得注意着自己的身子骨。”

    女子一屁股落座在轿辇之中,口吻羼杂着躁郁。

    “小离,你说说看,这世上的男人怎的就喜欢冷待人?一个个以冷待为豪吗?主动示好一句会死不成?本宫真是弄不明白。”

    “哎呀,娘娘,您就不要嗔怪陛下了,陛下自也是心烦意闷,整日面对着糟心的政务,是个人都会压抑的。”

    “本宫没有在嗔怪他!本宫是在怪罪李隼!分明秦家小姐都要成婚了,他竟无动于衷?可当真叫本宫失望。”

    话顿片刻,芝岚却又赶忙补充道:“当然,皇上也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后娘娘,您可不能乱说的,此处可是宫外,万一叫旁人听了去,怕又是得惹上非议,保不准皇上会更恼火的。”

    “那又如何?他还能将本宫杀了不成?倘使他当真将本宫杀了,本宫就当瞎了眼!”

    皇后今时的戾气确乎比诸人想象中大得多,小离摇了摇首,目光一直在探测周遭,看看是否有可疑人盘旋在暗处窥听。

    “娘娘,感情的事情是强求不来的,既然李公子置若罔闻,便证明他对秦家小姐没兴趣,您再怎么看好这场婚事,李公子不喜欢也没辙儿啊。”

    “他最好是没兴趣,否则日后可有他后悔的日子!到时生米煮成熟饭,本宫瞧他还怎的挽回!”

    “好了,好了,娘娘您就不要动怒了,您瞧瞧您,这些时日究竟动了多少怒?再这般下去,您的身子骨怎能康健?保持一个好心态,肚子里的小皇子才能平平安安的。”

    芝岚最终还是深喟了一口气,再也不愿去秦家府邸上坐坐,只想径自回宫,彻底规避这档子叫她忿忿难平的事情。

    当然,宫中亦不是完全安宁的,在面对易之行的骤时归返时,偷溜出去的皇后终不知该如何面对天子的愠怒,只能以怒攻怒。

    当芝岚到临寝宫之际,忽发觉殿内竟有一台双轮车,而那车上坐着的人正是许久不曾逢面的易之行。

    “你来作甚?”

    话落,天子径自将双轮车移了半圈,旋即将一张并不染带善意的脸孔直对芝岚而来。

    “皇后,朕倒想要问你了,你一个怀了身子的人,还是头一月,不好好呆在皇宫中养胎,整日胡乱跑出宫去作甚?朕给你这个特权了吗?你瞧过哪个皇后曾像你这般毫无礼法?”

    一闻此言,芝岚瞬即来了气,但见她眉头一挑,眼底散逸着对峙的火光。

    “第一,这是本宫的胎儿,本宫想要怎的养便怎的养,总归害的是本宫的身子,又不是你的,你急什么急?第二,你又不曾同本宫说,本宫不能随意出去走动,既如此,本宫偶时因紧急之事出去一趟又能如何?如今本宫不是康健着吗?陛下您又何必动怒?我们二人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也算是彼此都能养生了。”

    芝岚毫无恭敬之意。

    本就在李隼那儿吃了一肚子的火,如今再见易之行时,这些时日积攒的委屈便都化为愠怒与戾气向眼前人袭来,芝岚始终傲睨着他。

    面对皇后的态势,小离自是胆颤心惊,她还从未瞧过这等蛮横的宫中人,哪怕是皇后,其行径亦确乎不在寻常人的意料之中。

    “出去。”

    骤时,天子冷不丁地道出了此言,显然,其目光是向碍事的小离袭来。

    小离先是怔了一下,旋即赶忙颔了颔首,欠身之后匆匆合门离了此,临走之前,曾还轻声地嘱托过皇后一句,无非就是叫她少动怒,多行礼。

    然而芝岚却并不将她的劝慰放在心上,发正她对易之行素来没有恭敬的习惯,因此便也愈发所行无忌了。

    在小离离去之后,但见易之行独身滑着身下的双轮车,径自来至芝岚的身前。

    不知怎的,在近距离瞧见男子眸中狠戾的毒光时,芝岚下意识地退却了一步,似是被天子与生俱来的威厉骇住了。

    “芝岚,看来朕平日里是过于宠溺你了,以至于叫你如此不将朕这个天子放在眼底。无论是什么事你都敢做出,朝堂上的,朝堂外的,朕就想问问你了,日后是否那随璟叫你替他夺取殷宫的政权,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朕杀了啊?”

    说着,易之行则狠戾地擒住女子的胳膊,暴涨的青筋宛若行将跳脱出肌肤之外。

    芝岚只觉生疼得紧,同时又对易之行不可理喻的言辞感到颇为不满,屡屡挣扎的她怎的也没法从天子今时疯狂的禁锢里摆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