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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桃目测了一下包房里的情况,以她的能力,别说救小米,就是自保都成难事。她朝着捂头的男人笑了笑,看模样,他应该是领头的,“大哥,怎么称呼?”
看她识趣,男人的脸色没那么阴沉了,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叫我王哥就行了,你的这个妹子,胆子不小,拿着酒瓶就往人头上砸,五十万,一个子都没的少,套交情也白搭。”
苏桃指了指抱着膝盖瑟缩着蜷在一起的小米,“我能不能跟她说两句。蠹”
“行。”
王哥也是爽快人,大手一挥,算是放行了。
苏桃走到小米面前蹲下,“怎么回事?”
大半夜被叫起来处理这么棘手的事,心情很烦躁,连语气也比平时冷漠髹。
说实话,她不是圣女,在职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更不会脑门发热,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承担本不属于她的责任。
也许,会有人觉得她自私。
但很多事需要量力而为,五十万,她没有,身边的朋友想了一圈,能凑个几万上十万,算是感情到位了。
以暴制暴?
她没这本事。
就她这细胳膊细腿的,还不够人家拆。
小米飞快的看了眼沙发上的妩媚女人,咬着唇,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红的像兔子。
苏桃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大概知道事情的起因跟那女人脱不了干系,她勾了勾唇,“小米,既然不方便说原因,那你就自己解决吧。”
说完,就起身准备走。
小米焦急中拉住了她的衣服,“苏姐。”
“小米,我不管究竟是什么事让你难以启齿,但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尽力帮你解决,”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米,脸隐在闪烁的光影中,五官很模糊,“你不让我知道原因,我也束手无策。”
小米很纠结,如果苏桃走了,就真的没人帮的了她了,但如果将自己丑陋的家世在外人面前摊开——
“聊完没有?娘们就是啰嗦,”王哥走过来,手臂拦在苏桃面前,“商量好没有?转账还是现金?不给钱,今天老子将你们三个一个卖了,能凑多少是多少。”
一边朝沙发上的人做了个潇洒的手势,“哥今儿个也算是倒霉,被个小娘们敲破头,等一下请大家伙吃宵夜,破灾。”
苏桃冷笑,钱还没到手,就想着怎么花了,真当碰上两个冤大头了不是。
“苏姐,你借我五十万吧,我会想办法还你的,”小米被吓的战战兢兢的,“对不起苏姐,连累你了。”
“你怎么还?五十万,对你我而言,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是苏桃鄙视她,一个文员的工资顶死三千,一年加奖金也才四万左右,五十万,要还十年了。
小米脸色一白,怯懦的不敢看她。
苏桃心里一软,“小米,你不是小孩子了,该知道,每句话每个举动,都有相应的后果买单。”
“那个人是我嫂子,”小米捂着脸,痛哭失声,“苏姐,我知道我不该冲动,但那个女人是我哥的老婆,她嫌弃我哥穷,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今天正好来东湖给小高送文件,就看到她被那个男人......”
她难以启齿,脸红了一片,咬了咬牙,一鼓作气的说道:“她被那个男人压在吸烟室的桌子上,周围还有人看着的......他们......他们......”
这种事,也不算稀奇,在东湖,比这龌蹉的都有。
小米年纪小,脸皮薄,估计当时气的理智全无,才会拿起瓶子砸人!
“你tm的废什么话,要不给钱,要不给人。”
苏桃的视线转向凶神恶煞的王哥,第一次以私人的名义面对这些三教九流的混混,难免心里紧张,以前顶着顾氏的名号,再怎么嚣张的客户也得给三分薄面,只是闹腾,不会真动手,今晚这情形,可就说不准了。
“王哥,你说像你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就跟个有夫之妇扯到一块了呢?万一传出去,还不得损你面子。”
王哥阴冷的笑了两声,“少tm给我讲这些场面话,马屁对我不管用,看你应该也是见过世面的,该知道来东湖的人,也分三六九等,有身份?tm的让我在二楼也算是有身份,我这种痞子,还就是喜欢跟有夫之妇搅在一起,我就觉得有面子。”
苏桃克制住自己想揉眉心的动作,和痞子讲道理,好像还真行不通。
“王哥,五十万对我们而言,确实是个天文数字,今天的事是我妹妹不对,医药费我们如实报,再给王哥包个红包,当是我们赔礼道歉的心意。”
也不等王哥说话,直接将小米拉起来,“小米,给王哥鞠躬道歉,王哥堂堂八尺男人,不会这么小心眼的跟你一个女人过意不去。”
王哥被苏桃没断气的话弄的一愣一愣的,等反应过来,小米已经深深的九十度鞠躬:“王哥,是我不懂事冲撞了您,您是真男人,别跟我个女人计较。”
这意思是,计较就不是男人了?
周围的人跟着起哄,王哥下不来台,鼓着眼睛瞪着小米乌黑的发顶。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上了脑门,已经结痂的伤口因为他这一激动,又开始渗血了。
门口的阴影里。
常明远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里面僵持的场景,又推了推身边闭目养神的顾予苼,“你这秘书,估计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吧,这多好的机会啊,嗯?英雄救美、柔情计、苦肉计......管她什么计,能把你钓上钩就是好计,结果......”
他指着里面的苏桃,又指了指顾予苼,一副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的模样:“你看看,这不暴遣天物吗?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怎么就被她两三句说的吭不出声了呢。”
顾予苼懒懒的拍开他的手指,半眯的眸子里透出微醺的光,“有病。”
“我有病?是谁听到我说在下面看到苏桃,就眼巴巴的跑下来的?看你那样子,如果不是知道你爱的是小白花,我还以为下面的是你心上人......”他恍然大悟的瞪大眼睛:“你......你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苏秘书?这么重口味?”
顾予苼冷厉的瞪了他一眼,“闭嘴。”
他直起身准备走,心情比喝酒之前更烦躁。
包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暴吼,王哥猛的一拍脑门,正好拍在他的伤口上,蹭得一手的血。
苏桃都替他疼!
他却好像没感觉一样,兴奋的指着小米,“你可以走,但她要留下。”
苏桃看着他胖胖的手指在半空中变了道,指向自己,瞬间有种六月飞霜的感觉,“王哥,我也是货真价实的女人,你跟个女人计较,不对吧。”
“你要是个男人,老子早一巴掌拍死你了,还留你到现在,”男人鄙视的翻了个白眼,“你的性格对我的胃口,我要娶你做我的老婆。”
苏桃:“......”
事情又超出预期效果了。
偏偏,王哥还怡然自得:“那五十万,就当是彩礼了,我们明天就去把证领了。”
苏桃干笑:“结婚啊,可以啊,但是明天领证太早了,这双方父母还没见呢。”
她想的是,尽可能脱身,报警。
顾予苼在外面听着,脚步一顿,常明远正看戏看得入神,就感觉身边一道风刮过。
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拧开门闯了进去。
“把你刚才吐的口水,给我吞回去。”
苏桃回头,看到顾予苼,脑子都大了!
但不可否认,心里的恐惧在看到他时渐渐的散了,控制不住,去依赖这个男人。
她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握着小米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松了力道,才发现,两个人的掌心都是潮湿的冷汗!
常明远从外面进来,整个人都懒懒散散的,见到苏桃,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苏秘书,你又惹麻烦了。”
苏桃讪笑,“我很无辜。”
“无辜你个头,上次被蛇咬,这次又惹些不入流的混混,你是觉得予苼太闲了是吧。”
他真想找个半仙给这女人批批命,怎么老是麻烦不断。
苏桃还没来的及说话,王哥就已经炸毛了,拧起啤酒瓶往桌上一砸,‘砰’的一声脆响,像是某种暗号,刚才还坐在沙发上看热闹的男人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
一群纹身男......
顾予苼不为所动,阴沉的盯着苏桃。
“顾......顾总。”
小米吓得缩到了她身后,不敢去看男人阴鸷的脸。
顾予苼讽刺的掀了掀唇,“王哥?在你眼里,只要是男人都是‘哥’是吧?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追求了?”
“我没追求,不也是您的过吗?毕竟,一个没追求的上司,很难带出一个有追求的下属。”
这句话在顾予苼脑子里转了一大圈,“你这是在怪我,看上随心,没看上你,是吧?”
苏桃摊手,无辜的摇头,“这是两码事,顾总您真是神思路。”
王哥彻底被惹毛了,攥着没了底的啤酒瓶就朝顾予苼捅了过来,他这一动,其他人也动了。
拧瓶子的、拿水果盘的......
包间里乱成一团,常明远离门近,直接按了墙上的报警器。
在心里给苏桃做了评价——祸水。
虽然顾予苼能打,但双拳不敌四手,这要让媒体拍到,绝对又是继上次打架事件的又一丑闻。
有人拧着瓶子朝他扑来,常明远轻巧的避开,指了指那边扭打成一团的人,“我只是来看热闹的,那边去,你的兄弟要被打废了。”
以顾予苼的身手,这些人不在话下,只是时间久了,难免会挂彩。
东湖的保卫系统很严,最多一分钟,就会有保安冲进来,他乐得清闲,在旁边看看热闹。
再说了,打架这种事,多不适合他呀。
他可是翩翩公子,优雅着呢!
顾予苼皱眉,将苏桃推到一旁,抬手抓住一个人的手腕,‘咔擦’一声,骨节脆响的声音。
这些人虽然长相凶猛,但打架没技巧,全靠蛮力,和从小就学擒拿格斗的他相比,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
苏桃完全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以她对顾予苼的了解,和平解决这件事,不难。
说白了,在商场上能有如此地位的,哪个不是黑白两道通吃,这些人既然被安排在二楼,就没什么太深厚的背景。
随便找个人也能压住他们。
她看着顾予苼抡起拳,发狠的揍王哥。
他一只手拧着王哥的衣领,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男人肥胖的脸上。
王哥被打的满身是血,脑袋软软的耷拉着。
不会是要闹出人命吧。
苏桃一凛,往前走了几步,就算打架打上瘾了,也换个目标啊。
包间的门打开,一群黑衣的保镖冲进来,‘啪啪啪’的按了几下,头顶的灯亮起,照得人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
保镖队长站在中间,手里拿着警棍。
“干嘛呢,敢在东湖闹事,都活腻歪了。”
顾予苼松开王哥,王哥庞大的身体像一滩烂泥直接栽倒在地,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常明远看了眼时间,离他按报警开关的时间也才一分半钟,就将人打成这样了,他忍不住咋舌,“予苼,你这是吃药了吧。”
顾予苼懒得理他,长长的吁了口气,俯身,用鞋尖踢了踢王哥,“还娶吗?”
他这下看似踢的不重,却用了巧劲,王哥痛得大叫,瞪着双涣散的眸子,神志不清的说:“娶......娶......”
顾予苼身上拢着令人惊骇的阴冷气势,就像一只苏醒的野兽,狠狠的咬住了猎物的脖子。这个时候的他,与上次和霍启政打架的他完全不同,上一次,虽然也打的狠,但多少有理智。
但现在的他,就像见了血的野兽,令人忌惮惊恐!
苏桃求助的看了眼常明远,对方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继续踢着二郎腿晃悠,慵懒的很欠揍!
她轻咳了一声,拉了拉顾予苼的衣袖,又指了指常明远:“你要是还没打够,就把那个男人也揍一顿,太贱了。”
声音不低,所以人的目光都朝常明远看去。
包间里所有人都是剑拔弩张的,就他在一旁看热闹,还属于看到精彩处会鼓鼓掌的那种,确实挺贱的。
常明远一口气憋在喉咙口,恶狠狠的瞪着苏桃,“我跟你有仇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常明远身上,已经有保镖认出了他的身份,又听到他说了句:“予苼,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整天挑拨离间的。”
予苼。
刚才他们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如今认出他的身份再去想,不由的大吃了一惊。
予苼——
顾予苼?
离苏桃最近的一个纹身男人突然拧起酒瓶朝苏桃的额头砸去,一边恶狠狠的骂道:“臭婊子,都tm是你惹的祸。”
这一幕发生的太匆忙,注意力又都在常明远身上,几乎没人反应过来。
苏桃眼睁睁的看着瓶子朝她砸来。
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惨了,要毁容了!
顾予苼往她的方向踏了一步,伸手将她的脑袋死死按在怀里,苏桃只听见一声闷响,知道是打中了,但却不知道打中哪里了。
“顾予苼?”
她想从顾予苼的怀里抬头,却被他紧紧的按住,连动弹都动弹不得。
揪着他衣服的手在发抖,苏桃的声音开始剧烈的颤抖:“伤到哪里了,你放开我,让我看看。”
顾予苼眨了眨眼睛,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沿着太阳穴一路滑下,脑袋的眩晕一时半会儿还缓和不过来!
怀里的女人不安分的乱动,这一刻,他想的倒不是怕她看到伤口会害怕,而是,万一她冒出脑袋,又被伤到了怎么办。
后来想起,总觉得啼笑皆非。
因为,短短几秒的时间,打人的男人就被保镖制住了,头被压在玻璃茶几上,脸都变形了!
他居然忘了还有保镖在,就算苏桃探出头,也没人再伤的了她。
苏桃缩在他怀里,双手揪着他的衣服,能闻到他身上沉香和汗水的混合香味。
刚才剧烈运动,到此刻他的心跳还很快,‘咚咚咚’的撞击着她脆弱的耳膜!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头顶,苏桃浑身一僵,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颤抖的叫了声:“予苼?”
血沿着他右脸的边缘滑到下颚,滴落在她的发顶。
他眸子里的冷意还没褪去,配上狰狞的血迹,像是地狱里的撒旦。
纹身的男人被制住,顾予苼才松了手上的力道,往后踉跄了一步,摇了摇头,试图摆脱脑子里残存的眩晕。
“顾总,”保镖队长走上前,恭敬的欠了欠身,“您受伤了,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顾予苼没有推迟,一只手拽着苏桃,“这些人,先给我押着,我亲自处理。”
“是。”
苏桃穿着平跟鞋,勉强能跟上他的步伐,被他捏住的手腕通红的一片。
“你先放开我。”
她试图挣开,顾予苼狠狠一握,苏桃痛得倒抽凉气,眼泪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来。
虽然憋屈,但知道现在惹怒他,自己讨不到任何一分好处。
只好默默的跟跟着他进了医务室,这种场合打架的不在少数,所以,东湖有专门的外伤医务室,请的都是医院外科教授级别的医生助阵。
以便能随时处理紧急情况。
比如像顾予苼这种,等挨到医院,估计就失血过多挂掉了。
医生替顾予苼处理伤口,只能先止血包扎,有没有脑震荡,需要去医院打ct才知道。
估计是上面打过招呼了,处理伤口时很细致,连纱布的结都系的很漂亮!
他坐在沙发上,嘴角下沉,整个人都笼罩着阴鸷的寒意,苏桃被他握着手腕,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医生撇了眼她被捏青的手腕,好心的劝道:“顾总,您要是再这么捏着,估计再等了半小时,这位小姐的手就要报废了。”
顾予苼甩了他一个冷眼,又看向明明痛极,却咬着牙不吭声的苏桃,“你就这么想嫁人?那种人你也答应?苏桃,你tm究竟就有多缺男人。”
医生尴尬的挠了挠头,伤口包扎完识趣的走开了,这种男女感情最他妈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