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倒是说句话啊！”

    见柳亮如此表情，情急之下司柯的语气有些不急躁。

    如果连柳亮都无能为力，他真不知道还有谁能救慕伊人。

    “倒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现在失血过多，就算是我操刀手术，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柳亮将情况如实告知，推了推眼镜看向身旁的人，这个手术做不做听司柯的。

    镜片折射的光刺的司柯眼睛疼，柳亮的医术他很清楚，竟也只有五成的把握，那慕伊人的情况有多糟糕……他不敢深想。

    情急之下直接拽住了柳亮的领口，“五成？你不是从小学医，自称医术无人能及的吗？怎么只有五成？”

    逐渐收紧的手，猩红的眼睛都在告诉柳亮，如果救不回慕伊人，会有什么后果。

    面前的人疯起来不顾一切的模样他不是没见识过。

    但身为医者，将患者的情况如实告知家属是他的职责，他不能隐瞒，也没必要隐瞒，对谁都是一样。

    “救不救，手术最好早点进行！”

    良久，待他冷静下来，柳亮再次开口。

    激动的家属他见多了，但最后的决定还是要交给他们。

    “那就交给你了，势必还我一个活蹦乱跳的慕伊人！”

    司柯将人松开，紧紧盯着他叮嘱，眼神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虽然只有五成把握，但柳亮是目前最有希望救醒慕伊人的人。

    “我尽力！”

    没有把握的事柳亮不会答应，他是医者不是神仙，尽力而为是他能想到的，对患者家属最好的承诺。

    “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需要什么尽管开头，另外，我还安排脑科主任从旁协助。”

    早在去找柳亮前司柯就安排医院做好了一切准备，随时可以进行手术。

    很快，慕伊人便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中”的指示灯亮起，司柯心里七上八下，紧紧盯着禁闭的大门。

    他是个坚定的无神主义者，此刻竟也奢望上天能够眷顾慕伊人，留她一命。

    躺在手术室病床上的慕伊人，在被打了麻醉针后彻底陷入了昏迷，意识逐渐模糊，她仿佛进去了另一个世界。

    如果，这样能够回去就好了……被这个破系统绑定带到陌生的世界，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她多想再和朋友们见一面，还有她的家人，离开这么久，妈妈得多担心……朦胧间她仿佛看见了母亲的那张脸，沉着一张脸责怪她又把卧室号的一团糟。

    听着熟悉的唠叨，逐渐湿了眼眶，慕伊人想睁开眼告诉妈妈很想她，眼皮却好像被粘住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

    很快，脑海里又出现了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伊人，伊人……”

    熟悉的声音带着不同于往日的慌乱，这绝不是司柯该有的语气，那个人，冷静的让人害怕。

    但年纪到底摆在那里，终究还是个孩子，那么依赖她的孩子，慕伊人怎么也不忍心就这么扔下他。

    不行，她得赶紧醒过来，没接电话司柯一定会着急，指不定已经派人找她了…见到她昏迷肯定会担心。

    看着病人的生命体征逐渐恢复，柳亮松了口气，到底还是把人救回来了。

    护士第无数次替他将额头细腻的汗擦去，这场手术有多难不言而喻，每个人都紧绷着弦，生怕出一点差错，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门外的人还在焦急的等待，手术门开的刹那直接冲了过来，坐的久了脚下发软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见他如此，柳亮知晓，司柯这次是认真了。

    “放心，耗时久了点，但人是救回来了，最迟明晚就能醒。”

    进去的时候天还亮着，出来时已经深夜，柳亮活动了下四肢，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么长时间的手术了。

    闻言，司柯终于松了口气，随后扑向刚被推出来的病人，伸出手想碰碰她，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很快收了回来。

    现在的慕伊人很虚弱，经不起一点折腾。

    “先将人送到病床观察几天，醒过来就没事了。”

    柳亮叮嘱，司柯挪开身子，直到慕伊人消失在视线内才收回目光。

    “你也去休息会儿吧，不放心的话我替你盯着，看看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你！”

    柳亮摇摇头无奈叹息，都说情关难过，在司柯身上是体现了个淋漓尽致。

    “不用了，我去陪着她，病房又不是没有陪护床。”

    司柯果断拒绝，倒不是信不过柳亮，只是不想慕伊人醒来见不到他。

    知晓他的脾气，柳亮也不再劝，拍了拍肩膀径直离开，没再管他。

    手术进行的十几个小时，仿佛有一个世纪，每一秒对司柯来说都是煎熬。

    他活动了下略微麻木的手脚，走向病房的方向。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机器运作的声音，消毒水的气味直往鼻子钻，病床上人的皮肤在白色床单的衬托下更显虚弱。

    盯着床上的身影，司柯的眉峰拧在一起，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从未有过的疼惜，不经意间，慕伊人已经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她的出现就像照进他灰暗生活的一道光，她和家里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却因为他躺在了病床了。

    联系上次在商场被摩托车追的事，他带给慕伊人的，似乎只有伤害。

    “姐姐，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会保护你，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小小的人儿逐渐将双手握紧，紧抿薄唇，眼神里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坚定。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滴滴答答的仪器声，沉睡中的人对此一无所知。

    不知道慕伊人还会不会有突发情况，司柯也不敢睡着，就这么静静守着。

    慕伊人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睁眼就看见一颗黑色的脑袋枕在床边，脸埋进床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竟有些……莫名的可爱。

    想到这里，慕伊人扯出一抹笑意，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将“可爱”这个词用在司柯身上，不禁想伸手揉揉这颗脑袋，动了动手想将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却惊动了床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