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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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易下意识地开始回避和慕少玙的见面,每每他过來吃饭的时候,她都找种种理由不回家。这天快要下班的时候,林芳媛打來电话,“晚上回家吃饭,少玙也过來,你爸爸特地去海边买的鱼,特别新鲜,我给你们炖鱼汤。”
“不好意思啊,妈,晚上恐怕不行,台里的事还沒忙完,我可能要加班了。”
“你最近怎么这么忙啊?这都多长时间沒回來吃饭了?”林芳媛有些埋怨地说。
“最近是忙了些,这个工作是这样的,晚上可能要很晚,你们别等我,要是太晚了,我就不回去了。”邵易有些心虚地挂了电话。
下了班,她一个人磨磨蹭蹭地走得挺晚,出了电梯,却在大厅碰到了郭力。
“这么晚?”郭力脸色不是很好,显得很疲惫。
“嗯,有点事走得晚点。”邵易心里微微有些尴尬。
前些日子,有天晚上,她下了夜班往回走,租住的公寓离台里很近,她一般都不开车。那天却在小区的门前看到了郭力,他和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子在一块儿,开始,邵易并沒有很在意,还准备上前和他打招呼,谁知,她还沒开口,却见两人好像争执了起來,郭力很大声地说:“既然你想结就去结好了,干嘛还來找我?”
那个人拉着他的胳膊似乎在低声地解释什么。
郭力听了,似乎更为恼火,他用力甩开那人的手,“够了,不要跟我提这些年的感情,如果这就是你对待感情的态度,咱们俩就沒什么可说的了。”
邵易听到这里,已经觉得有些尴尬,正准备离开,郭力转身要走,一下看到了她,他脸色铁青,勉强和邵易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了。
事后,邵易仔细想想那天的情形,觉得他和那个男子的关系肯定非比寻常。
好在,好长时间她都沒再碰见郭力,否则还真是有点尴尬。
“有沒有时间去喝一杯?”郭力开口。
邵易跟妈妈撒了谎,正愁沒地方可去,“行啊,不过,我酒量可不太好。”
俩人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郭力要了两瓶啤酒,“这个可以吧?”
邵易点点头。
他喝了口酒,“那天吓到你了吧?”
“啊?”邵易楞了一下,反应过來,忙说:“沒有。”
郭力扭头看着她,“不好奇我和那个人的关系?”
“我沒有窥视别人**的嗜好。”邵易很认真地说。
郭力笑,“我想也是这样,所以我喜欢你。”
邵易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抬头看向他。
“你不用怕,是纯欣赏的那种喜欢,我喜欢你这个朋友。”沉吟了一下,郭力缓缓地说:“那天你看见的那个人,我就是因为他來到这个城市的。”
猜想是一回事,但被对方亲口告知,邵易心里还是很震惊的,她沒想到郭力居然就这样把自己最私隐的东西暴露给她。
“我们大学的时候认识,然后开始交往,他是本市人,所以毕业的时候我就來了这边发展……,但是,前些天,他告诉我,他顶不住家里的压力,准备和家里安排的一个女孩子结婚……”
郭力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哀伤,邵易想,所有的感情都是一样的,所有的伤害也都是一样的。
“邵易,我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很失望?”
邵易摇头,“不,我尊重别人的感情。”
两人聊了很长时间,大部分时间是郭力说,邵易听。不觉间她也喝了两瓶多,头有些晕,邵易起身去了洗手间,镜子里的她脸已经绯红,她洗了下脸,心想不能再喝了。
她回去,郭力指着她桌上的手机,“你手机响了很久。”
邵易拿过來一看,是慕少玙打來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过去,“少玙哥,你找我?”
“你在哪儿?小易,林阿姨让我过來给你送鱼汤,但你们保安说你早走了。”
邵易怎么也沒想到他会去台里找自己,低声说:“我和一个朋友在外面,马上就回去了。”
“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邵易沒敢再拒绝,把地址告诉了他。
“你朋友來接你了?”郭力问她。
邵易点头,“嗯”。
郭力看了下表,“这么晚了,真是不好意思,把你拖來听我唠叨。”
“不是说是朋友吗?怎么还这么客气?”
郭力笑了,“好,是朋友,不说这些了,咱们走吧。”
他们一出酒吧,邵易就看到了慕少玙的车,看见她,慕少玙下了车。
邵易沒想到他这么快就过來了,直到他走到面前才回过神來,“少玙哥……”
慕少玙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郭力。
“哦,这是我台里的同事,郭力。”
慕少玙冲郭力点了点头,拉过邵易,“走吧。”
邵易随他上了车,觉察到他似乎不太高兴,邵易沒有吱声。
车子驶去的方向既不是她租住的公寓,也不是她家。
“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果真他生气了。
邵易有错在先,也不敢和他争辩,只好乖乖地坐着。
车子在海边停下了,“车里太闷,下去透透气吧。”他终于开口。
海风一吹,邵易觉得酒意有些上涌,便靠在了海边的石栏上。
“为什么要躲着我?”他在她身前站住。
如若是平日,邵易肯定会装糊涂说“哪儿有啊?我干嘛躲你。”
可是今天她不想这样,她不想一直陷于那种纠结惶恐愧疚中,更不想慕少玙因为她难过伤心。
“明知道我在躲你,为什么还來找我?”
似乎沒想到她会这样说,慕少玙愣了一下,继而放缓了语气,“小易,是不是我让你觉得有压力了?我找不到你,有些着急,刚才可能语气不太好。”
那一瞬,邵易真是讨厌死自己了。
“少玙哥,你别对我这么好,不值得。”
她语气里那种自弃让慕少玙一惊,他上前拉过她的胳膊,“说什么傻话。”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邵易多日积累的情绪突然爆发,她甩开了他的手,“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再这样下去,我自己都沒法面对自己了……”
“小易,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不会逼你,咱们还和从前一样……”
“和从前一样?怎么可能?”邵易抬头看着他,“少玙哥,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慕少玙神色一凛,“为什么?小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难以接受?你宁愿和别人去喝酒,也不愿和我一起吃顿饭?”
邵易低下头,“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哥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你对我的关心照顾,……,可是到了最后,却发现原來不是这样,我欠了你那么多,还怎么有脸继续接受你对我的好?”
“你从來沒有亏欠我,小易,所有的付出我都甘之如饴。”
“可是我不能,也沒法和从前那样……”,邵易摇头,指着远处流光溢彩的城市,“这里的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都有你的影子,他们都在嘲笑我这个傻瓜,曾经错过了什么?”眼睛**辣地,她伸手抹了下才知道自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