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过命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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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让钟禾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三天。而这三天褚淮生仅来探望过她一次,还是在她昏迷的时候。
第四天她不顾医生的劝阻坚持出了院,晚上褚淮生回家,一打开卧室的灯,赫然睢见她坐在沙发上,短暂的怔了怔,他蹩起眉头问:“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难道还要死在医院不成?”
钟禾满腹的委屈,觉得自己这一刀挨的太不值了,原本还以为冲着这一刀的情意,褚淮生对她的态度能够有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说感激涕零了,起码也会以礼相待。
可他妈的现实比刺的她那一刀还要残忍。
别说嘘寒问暖了,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见不着就算了,这见着了还一副谴责的语气,言外之意,好像责怪她没有在医院住它个天长地久似的。
褚淮生脱了外套,瞥见她气鼓鼓的坐在沙发边一语不发,口气终于缓和了些:“我的意思你出院医生同意吗?”
“人家怎么不同意?你都不关心我的死活,人家才懒得管!”
“钱进不是每天去医院探望你?”
“嘁。”
一记大白眼朝他翻过去:“钱进是钱进,你是你,我是替钱进挡的刀还是替你?”
“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倘若我去医院探望你,很快我已婚的事就会被曝出来,继而你受伤住院的事也会被曝出来,若是传到老太太耳中,指不定你还没出来她又进去了。”
“所以你就编出带我出去度蜜月这样的谎言?还是在我这个当事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弄得我今天一回来,老太太就问我度蜜月怎么三天就回来了,去了什么地方,玩得开不开心一连串的问题,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明明是在医院里为你九死一生好嘛?我度个鬼的蜜月啊,我是在渡劫!”
钟禾越想越不对劲:“还有,你已婚的事曝出来怎么了?我就那么见不得光吗?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又不是你包养的小三,我怎么就不能曝光了?”
“我褚淮生的妻子那可是要有九条命的,今天你也看到了,姜海朝只是希望我死的千万人之中的一个,像这样的人还有千千万万个,你确定要暴露出来,让别人拿你下刀?”
钟禾立时说不出话了,她也就是负气说说,当然不是真的想曝光了,即便褚淮生没有仇家,就她这冒牌的身份那也是经不起任何围观。
“算了算了,一个疯虱子已经够叫我担惊受怕了,我可不想再草木皆兵,与全世界为敌。”
褚淮生扫了眼她的后背:“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钟禾听到他终于肯关心自己了,心中升起窃喜,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极其委屈可怜的样子回答:“当然疼了,医生说还差二厘米就刺到了我的心脏,也就是说我与生死的距离只差两厘米,你就要失去一个愿为你赴汤蹈火的人了。”
褚淮生缄口不语。
钟禾试探问:“怎么不说话了?你该不是在懊恼为什么就偏差了那两厘米,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捅死才好吧?”
“你都哪来这些脑回路?”
“你平日里不就总扬言要弄死我……”
“我要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用得着去纠结这种机率问题?”
好像也是,不过…她眨巴眨巴眼:“你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在想,你为什么会贸然冲出来?”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表白的好机会!
钟禾当然不会跟他说,她冲过去是觉得自己命硬,那一刀砍在她身上死不了,但砍在他身子,十有八九凉凉了。
他凉凉了不要紧,可自己身上肩负的任务却不能跟着凉凉……
酝酿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深情无限:“我为什么会冲过去,难道你不懂吗?”
看她这个表情,他自然是懂了。
但懂与相信是两码事。
褚淮生意兴阑珊的朝洗手间走:“虚与委蛇的话就不必说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一只塑料袋伸了过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干什么,面前的人已经背过身露出一对香肩:“给我上药。”
秉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他转过头:“我去找人给你上。”
“你是不是傻了?你找人给我上,是怕我受伤的事奶奶不知道吗?”
“我会叮嘱。”
“叮嘱个鬼啊,整那么复杂干嘛?你直接给我上了不就得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为了你受的伤,你还能不能有点良心了?”
褚淮生坦言:“你替我挨一刀我很感激,但我碰不了异性的身体这是事实。”
“你少忽悠了,咱俩都亲密接触多少回了,我看你不也没死,赶紧的,别废话了!”
她不由分说的把衬衫又往下拉了拉,把后背的伤口全部暴露出来。
褚淮生踌躇了几秒,接过了塑料袋。
伤口很深,换了一般女孩子恐怕疼痛难忍,可她却纹丝不动,褚淮生再次验证了她的顽强。
“这次的意外证明,不出门是最安全的。”
“那你呢?你就没想过少树立一些敌人,这样也就少一份危险?”
“我不一样。”
褚淮生一双幽暗深邃的黑瞳透着杀伐决断的冷酷:“商场沉浮,你若不吃人,那就要等着被别人吃。”
收尾裹纱布时,他无意中憋到了她刀伤下面似乎还有个伤口,微微蹩眉,将她的衣服往下拉了拉,钟禾立刻跳起来:“喂喂喂你干嘛?我让你给我上药可没让你趁机揩我油水,居然脱我衣服……”
“你后背怎么还有伤?”
她掩下眼底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深沉,佯装大大咧咧回答:“哎呦,农村长大的孩子,整天往山里跑的,摔个几下受点伤留点疤什么的不是很正常,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忽略忽略,你只要看到我为你受的伤就可以了。”
见他将信将疑,她赶紧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褚淮生,经此一劫,咱俩是不是交情匪浅了?”
“什么交情?”
“过命的交情啊!”
她忍着痛跳到他面前:“问世间还有什么情义比两肋插刀更珍贵呢?你说是吧?”
褚淮生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站远一点儿说话,难受。”
“嘿,你还难受?说得好像我好受一样。”
钟禾说着扑到他怀里,死皮赖脸的把脸贴到了他胸前。
褚淮生自然是十分抗拒,粗鲁的就要扯开她。
“嗷,痛!”
他手上的动作停止,但眉头却没有舒展:“闪一边去。”
“闪不开了,失血过多,晕,站不住……”
褚淮生自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念及她总归是为自己受得伤,若是动粗势必会扯到她的伤口,可若是不管不顾,指不定她还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果不其然。
钟禾靠在温暖又宽阔的胸膛里,整个人感觉都有飘了,鼻端轻嗅着男性古龙水淡淡的清香,耳边听着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咦,心跳声?
她使劲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这心跳声听着有些熟悉嘛?
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走开!”
褚淮生下最后通牒。
钟禾哪里听他的,不停的往他身上贴,恨不得跟他合二为一似的。
他忍无可忍,扯着她的胳膊就将她拽开,这一拽或许是真的扯到伤口了,她痛呼一声,抱住他的一只腿人就缓缓滑了下去。
褚淮生甩了甩腿见她没有反应,弯腰正想将她捞起来,突然出其不意的脖子被两条手臂勾住,两人瞬间距离近到呼吸可闻,他一时惊诧屏住呼吸,就见她带着魅惑的口吻说,“褚先生,今天我替你挡了一刀,日后疯虱子要我的命你可不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