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第32章 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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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琛来看我的时候是在我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他来了之后我看他脸颊有处淤青。
我们两个沉默了一会儿,我本来要走却不得不又躺回病床上。
“我没事。”我对他说。
段景琛点头,他依旧看着我,我看不出他的情绪。
“调查清楚了吗,是谁的人?”我问。
“司路远。”段景琛说。
“这种手段也太低级。”我说。
“嗯,比林渭生还要差劲。”段景琛说。
我的脑海里闪过司路远和林渭生的模样,随即我想到司南。
“司南是司路远的亲生儿子吗?”我问。
“也许吧。”段景琛看起来并不知情。
“不说那些事情了,说说我们吧。”我看着段景琛。
段景琛等待我继续说。
“不是说好要离婚。”我对段景琛说。
段景琛点头说:“房子留给你,然后再给你一笔钱。”
“不错,这一切看起来都对我如此有利。”我眯着眼睛一笑。
“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就让它交易到底。”段景琛说。
“精辟,跟我在一起久了说话风格都变了。”我夸赞段景琛。
我现在就想到要把离婚证狠狠的摔在林渭生脸上的场景,我嘴角微勾。
段景琛一脸深情的看着我,我抿嘴一笑说:“我说过了,不用这么看我,我不难过。”
第二天,我和段景琛来到民政局,很是平静。
我终归还是输给了陆雪瑶,这点让我很不爽。
“从今天起,咱们就形同陌路吧。”我对段景琛说。
“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可以来找我。”段景琛说。
我眯着眼睛说:“没有。”
这场四年多的婚姻,我本以为会要再晚些日子才剧终,没想到就这样走着走着,提前夭折了。
我是应该高兴的,我自由了。
我和段景琛从民政局出来后,阳光很是刺眼。
“再见。”我对段景琛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阳光晃得我的眼睛睁不开,我的手脚确是冰凉。
我知道我应该高兴,可是我的内心深处仍旧感觉了一丝空落落。
我给林渭生发了个消息,我和段景琛离婚了。
林渭生的电话很快打过来。
“林晚,你别给我胡来。”林渭生的声音焦躁而紧张。
“如果想看离婚证我可以给你拿过去。”我对林渭生说。
“你个死丫头是疯了吗,谁把你拉扯这么大,现在又有本事了是吗?”林渭生在电话里气急败坏。
“从四年前利用到现在,我想我已经把该还的都还给你了。”我平静的对林渭生说。
“你!”林渭生气的说不上话来。
“还有,我妈的遗产不是也都在你那!”我对林渭生说。
“有什么!房子被火烧了有什么!”林渭生一下子急了。
“林氏集团没有我妈的股份?这不是外公一手创办的企业?”我问。
“林晚!林氏企业半死不活,这些年是谁让它起死回生,你还和我说股份!”林渭生电话里说。
“可是股份还是存在的不是吗?我是第一继承人不是吗?”我和刚才一样平静。
“是谁教你的这些,你自己什么身份你不知道?你到底没有林家的血脉。”林渭生说。
“有没有林家的血脉我不知道,但是法律上我知道。”我说。
“没良心的东西,你现在是要倒打一耙吗?”林渭生问。
“舅舅,我可没说倒打一耙,这几年,我也算还清了你那所谓的养育之恩了。”我说。
“你想怎么样?”林渭生说。
“不想怎么样,只是告诉你我和段景琛离婚了,不要再打我的主意。”我说。
我大概想象的到林渭生气的眉头紧蹙。
“当然,和我断不断绝关系呢看你自己,不怕将来留下后患我们继续保持这个关系也好。”我对林渭生说。
“林晚你刚刚二十二岁,就如此的歹毒!”林渭生说。
“舅舅还知道我的年龄,我实在是感动,想必舅舅想把我弄上段景琛的床的时候知道我也就十八岁吧,还有用歹毒来形容自己的外甥女不太合适吧。”我冷笑。
“林晚,我对你仁至义尽你今天要是非要把话说的这么绝,别怪我不客气。”林渭生说。
“怎么,要把我杀人灭口?”我问。
“我不杀你,杀你脏了我的手。”林渭生说。
“所以呢,舅舅考虑好以后我们的关系了吗?”我问林渭生。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林渭生说。
“好的,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对林渭生说。
“算你狠。”林渭生说完这句话直接挂断。
我看着录音保存,微微一笑。
对待林渭生这样的人,不能太软弱。
我再次拨通周寄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我叹了口气,如果周寄想联系我,想必看到我的未接早就给我打回来了。
我回到家,感觉疲惫,一觉睡到了傍晚。
晚上醒过来,我肚子咕噜咕噜叫,空空如也的冰箱让我失落。
一瞬间,我想让家里温暖起来。
我一个人来到超市,推着车不知道选些什么。
从英国回来,都没生过几次火。
我在生鲜区随意的往车里丢着东西,牛肉、鱿鱼、鸡肉、鸡蛋……
我拎着大包小包的出来,在工艺品去还买了几个摆件,几盆干花。
回到家里,我将这些东西一一放到冰箱,一一摆好,乐此不疲。
“请你吃饭。”我给刘默打电话。
“难得林大小姐放血。”刘默在电话的一头说。
“来我家,本姑娘亲自下厨。”我说。
“马上到。”刘默兴冲冲的挂断电话。
我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之前在英国自己租房子,做过几年饭,厨艺还算可以。
我听到门铃声,我以为是刘默,我小跑几步过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段景琛让我诧异,他看着我这系着围裙家居的模样,也是一愣。
“你怎么来了?”我问段景琛。
段景琛走进屋子,刚刚坐下,我还没等他说话,我就跑到厨房。
糖醋排骨差点焦了。
等我从厨房忙碌完,看到段景琛坐在沙发上抽烟。
我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说:“有事吗?”
“习惯性的上楼。”段景琛说。
“以后这个习惯还是改改的好。”我说。
段景琛把烟蒂熄灭,抱着胳膊倚在沙发上,他深邃的眸子看着我。
我有些不自在,我把围裙脱掉。
“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我问。
我现在的状态要比离婚以前看起来温柔。
“林晚,我可能要结婚了。”段景琛说。
我一怔,随即说:“好啊,别告诉我是陆雪瑶。”
段景琛盯着我不说话。
我的眼睛眨了眨,掩饰自己的心虚。
“恭喜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说。
“林晚,你对我,一丁点情感都没有是吗?”段景琛问。
“离了婚来讨论这些问题是不是不太合适?”我问。
“人生有很多迫不得已。”段景琛突然感慨说。
“如果不能改变那就选择接受。”我说。
陆雪瑶是他的迫不得已还是我当年同他结婚是他的迫不得已?
“林晚,我从没遇到过一个女孩像你一样特别……”段景琛说。
咳咳,我干咳两声,制止住他接下来的话。
“你和我说这些,我会误会,会误解,会让我觉得你是想和我重归于好。”我对段景琛说。
“然而我们不可能了不是么?”我紧接着说。
“林晚,你让我心疼。”段景琛说。
我心里一软,我对他突如其来的柔情没有抵抗力。
“你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我说。
“那为什么一心想要和我离婚?”段景琛问。
“因为不意味着你是我人生中最后一个男人。”我直直的看着段景琛的眸子。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我的思绪被拉回来,我跑到门前。
刘默抱着一箱瓦伦丁站在门口。
他刚一进来,就见到沙发上的段景琛。
我还没告诉刘默我们已经离婚的事情,准备今天晚上说。
“林晚你这是要缓和我们的关系吗?”刘默问。
“你在这吃吗?”我看着段景琛问。
段景琛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刘默,还有那箱啤酒。
“在。”段景琛说。
我尴尬的咽了咽唾沫,本来还要有很多事情要吐槽给刘默,这下好了,白瞎一顿饭。
我做了红烧排骨,宫保鸡丁,豆芽炒蛋白,香煎豆腐,还有一个冬瓜海带汤。
我坐在刘默的旁边,段景琛坐在刘默对面。
“干杯。”我打开一罐啤酒,朝段景琛和刘默举杯,我眯着眼睛没心没肺的笑。
“不错,和你在英国给我做的味道一样。”刘默喝完酒吃了一口宫保鸡丁的鸡肉。
段景琛闷头吃着。
“刘默,我和段景琛离婚了。”我对刘默说。
刘默起先一愣,随即看着我说:“恭喜。”
他将啤酒一饮而尽,我也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一点都不矜持。
“或许我们可以是朋友。”段景琛突然对刘默说。
我不相信这话会从段景琛的嘴里吐出来。
我喝了几口酒,感觉胃里不舒服,便不再喝。
段景琛和刘默两个人开始相谈甚欢。
刘默没有太多的心眼,别人给几句好话立刻没有立场。
段景琛似乎想从他身上套话。
“林晚当时在我们商学院,可是美女学霸。你都不知道多少英国的帅小伙跟她表白。”刘默说。
“她接受了吗?”段景琛问。
“当然没有,她整天忙着打工挣钱,哪有功夫谈恋爱。”刘默说。
“林渭生不给你生活费?”段景琛问。
我耸耸肩,表示没有。
“你们俩的关系为什么会这么近?”段景琛问。
“互相帮助。”刘默四个字简单概括。
刘默突然揽着我的肩膀说:“我们上学的时候,就这样。”
段景琛有些不满,我推开刘默的手。
“你真的是同性恋?”段景琛问。
“也许吧,但是对林晚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情,我也不清楚。”刘默喝了点酒,直接说。
“什么情?”我一脸夸张的看着刘默。
“超越友情,趋于亲情,但不是爱情。”刘默自己总结。
“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段景琛问刘默。
“或许是一个能够给她足够安全感的男人,她的内心,一层硬壳的里面,太柔软。”刘默说。
我听得起鸡皮疙瘩,突然胃里一阵恶心。
我跑到洗手间,干呕两声,没有吐出来。
可能是白天没有吃东西,晚上直接喝啤酒的缘故,胃里感觉不舒服。
“没有好好珍惜林晚,你会后悔的。”刘默不胜酒力,几瓶啤酒开始对段景琛胡说。
段景琛似乎很享受刘默对他说这些,也不生气,只是在一旁听着。
“你看她整天吆五喝六的,其实就是一个小女孩,单纯着呢,老是以为自己多聪明。”刘默宠溺的说。
段景琛听着不说话。
“不过你们离婚也好,她整天跟我嚷嚷着想要自由,这下好了,自由了。”刘默说。
“这样也好。”段景琛说。
“不过你眼光也真是太差,就上次吃烧烤那女的,啧啧。”刘默说。
“我们有时候会身不由己。”段景琛说。
“借口,都是借口。”刘默说。
“有些事情,你们永远都不会懂。”段景琛看着刘默说。
刘默露出痞笑说;“你看我这耳钉,林晚送的,我带了好几年了。”
我不知道刘默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我只能卖萌的眨眨眼睛。
“你们之间的感情比我们之间的夫妻感情要深。”段景琛说。
“打住,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夫妻感情。快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我说。
刘默酒量不行,没喝太多就已经大了舌头,后来索性躺在了沙发上。
段景琛的脸颊微红,他每次喝完酒脸颊都会微红。
他看着我说:“我们当情人吧。你不说你要和我当情人?”
我怔住,短短一天的时候,我是离了婚又要成了情人,之后变成小三?
“当你的情人并没有什么好的,什么时候你和陆雪瑶不再纠缠再来找我吧。”我对段景琛说。
“非得让你们之间的恩怨影响到我们?”段景琛问。
“没有办法不影响,我没有那么大度,我这么年轻,我对她做不到释然。或许等我七八十岁,看到她比我早的离开这个世界,便安慰了。”我较真的说。
“还有,不要说我们,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我对段景琛说。
段景琛看着我,她说:“你一点都不像你这个年纪的人,太过成熟。”
“但是刘默眼里我还是小女孩。”我朝段景琛微微一笑。
段景琛似乎不放心刘默在家中睡着,硬是把他叫醒搀着刘默一起离开。
我收拾着桌子,段景琛刚才的酒话浮现在我的耳边。
“他自己都弄不懂自己的感情,或许只是得不到之后的不甘心,想玩一玩罢了。”我在心里想。
收拾完我仍旧感觉胃里不舒服,便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刚一到公司,我便听到季羽对我说:“今天段家二少爷要来公司了。”
我目瞪口呆,段景琛有弟弟?
“什么意思?”我问季羽。
“什么什么意思?”季羽问。
“段总有弟弟?”我问。
“当然!只比段总差一岁!一直在国外,刚刚回来。”季羽说。
“他来公司干嘛?”我问。
“家族企业,当然是要看看谁更适合继承了。”季羽一副为我的智商担忧的表情。
我的思绪有些混乱,段景琛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他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我去段家吃饭,段家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叫什么?”我问。
“段景逸。”季羽说。
我有点恍惚的回到工位上做自己的事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如此的震惊,内心有些不安。
中午,我跑到总裁办公室,我想问问段景琛,为什么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来到二十八楼,我却退却了,我为什么要质问他,我们之间,又有什么义务要告诉这些。
我失神的走出电梯又走进电梯。
“等一下。”一个男声传过来。
我连忙按住电梯。
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走进电梯,对我微微点头说了声:“谢谢。”
我从未想到会在公司遇到电梯事故,眼瞅着往下走的电梯数字不断变化,就快到十楼的时候,电梯“啪”的一声停了,电梯里黑了下来。
我没出声,我最害怕的就是如此狭小黑暗的空间,这种时候总会让我想到四年前林渭生制造的绑架强奸案,想到我八岁之前在幼儿园和弟弟被关在一个小屋子挨打的场景。
这么多年以来,我很多时候都是开着灯睡觉。
我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手心不住的冒汗,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身体里的血液似乎要被抽干一样,我双腿发软,颓然的坐在电梯里。
男人见我没出声音,应该是发现了我的异样,他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看到我脸颊通红,冒汗。
他蹲下身子,用手擦了擦我额头上的汗说:“别怕,一会儿就来电。”
他想让我起身,弓着腿倚着电梯,可是我怎么也起不来。
我说不出话,我的喉咙仿佛被堵住,我看着眼前的男人,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抓着他的胳膊。
“电梯门马上就会开,公司有应急电源,一会儿就能出去。”男人像安抚一个小孩子一样在我身边安抚我。
这里的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看到了在孤儿院的自己,比我们大的孩子把我和弟弟堵在厕所里,我用身子挡着弟弟,任凭他们踢我,踹我。
我看到林渭生把我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整整一天一夜,直到喝了林渭生精心准备的酒的段景琛朝我走来……
我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腿中间,感受着死亡一步步濒临。
我的喉咙被扼住,我一定是要死了……
我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电梯里的灯亮起来,缓缓的又降了一层。
电梯门打开,我被男人抱出电梯。
男人给我要来水,我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之后,意识开始清晰,我恍惚的看着周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种情况,除了刚到英国,在曼彻斯特的时候发生过一次,已经几年没有发生了。
我对这个陌生男人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缓缓的说:“谢谢。”
围观的人散开,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段景逸,段景逸刚到公司便英雄救美的事情在公司传开,自然而然,段景琛也是知道了。
我像霜打的茄子回到办公室,我趴在桌子上,让自己平复。
“没事吧。”段景琛打电话给我。
我趴在桌子上,不出声。
“为什么会那样?”段景琛问。
我依旧不说话。
“我去看你。”段景琛说完便挂断电话。
季羽和吴凡过来关心我,我都是摇头。
我现在只需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平复一会儿。
“段总。”我听到刘思阳还有季羽吴凡喊段总的声音。
我抬起眼皮,看着段景琛。
他走过来抚了抚我的头发,全然不顾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本想去找你。”我对段景琛说。
“我来了。”段景琛安慰我说。
我微微摇头说:“我没事。”
“为什么会这样?”段景琛问。
我只是摇头,此刻,我什么都不想说。
段景琛无奈,只得离开。
此刻,我很悲伤,我想大哭一顿,却哭不出来。
刘思阳让我下午休班半天,我点头。
中午我没有吃饭,我直接来到小时候呆过的孤儿院,我坐在孤儿院大门外面的马路边上,就这样坐着,静静的看着里面,思绪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你也在。”
我一回头,司南站在我身后,没有坐轮椅。
我腾的站起来,“司南……”我轻轻的吐出这两个字。
司南看着孤儿院,眼神深邃。
“之前是不是叫舒毅?”我问。
“大人们的世界,我不懂。我到底叫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司南悲哀的说。
“那司路远,是你亲生父亲吗?”我问。
“也许吧,真真假假这么多年,我已经不想再去探究。”司南说。
“你还这么年轻,不要说这种话,什么事情都是可以改变的。”我安慰司南。
“可我已经不想再去改变任何。”司南说。
“你以前在这里呆过?”我问司南。
“没有,只是觉得熟悉,梦里面梦到过。”司南说。
我再次确定了司南就是八宝。
“认识我吗?”我问司南。
“不认识,但是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司南说。
我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我仰着头不想让眼泪落下太多。
我用尽生命寻找的弟弟,此刻是真实真切的站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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