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犹太复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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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达用手指轻轻敲响茶几,发出啪啪的声音。胡亮也没有说话,只是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了。
“法子有了,不知可行不?”蒲达停止敲击案几,转而喝茶。
胡亮眼睛一亮,拱手一礼,问道:“是哪家小娘子?”
蒲达对着胡亮微微一笑:“附耳过来。”
胡亮把头部伸到蒲达嘴边,听到瞪大一眼睛,接着皱眉问道:“行否?”
西县,贾氏官宅,是一个有天井五室一厅住宅。
这是官府对于八房以上官吏修建的官宅,是小圣人给这些官员与杂吏的福利。
不过如果你以为这住宅是你的,那就大错特错。
道理非常简单,这些官吏对于官宅只有使用权,没有产权。
也就是说,只要你好好干,这个住宅就可以使用;如果你不好好干,对不起,请搬出去。
即使这样,比起在大宋其它地方,只有知县与县丞才有官宅,西县就更加人性化多了。
不但如此,在西县就是一个普通雇员,也有一个小小单间。
西县的官吏对小圣人特别感激,心里更加惶恐,害怕那天从这里搬迁出去,自杀的心情都有了。
这不但是地位象征,更是荣誉象征。
费思复虽然而立之年,但是三缕长须,皮肤白皙,眉目清秀,五官端正,身材修长,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男子。
他的妻子柳如絮是书香世家,正当花信年华,长得也如花似玉,两人非常般配。
他非常喜欢这个妻子,没有纳妾,有三子一女。
长子十二岁,二子七岁,三子五岁,个个相貌不凡。
让他最高兴的女儿继承两人的优点,虽然只有九岁,一张如苹果一样的精致小脸,雪肤红唇,高挺的鼻梁两边,是一双水汪汪的特别灵动的眼睛。
下值之后,费思复来到书房,娘子柳如絮给他泡了一杯茶水。
他感激看了娘子一眼,说了一声谢谢,拿起一杯书。
仿佛已经约好,三子一女鱼贯而入,纷纷进来向他请安:“爹爹,孩儿给你请安。”
三个儿子与女儿都在赵家庄学堂读书,女儿自然是女班,以琴棋书画及女德为主。
听到四个子女特别是女儿如黄鹂一样的声音,他感觉一天的疲惫消失一空。
他一边问儿女在学堂学习内容,一边聆听儿女倾诉。
对于女儿费文丽,他特别喜欢,每天都要多问几句。
女儿虽然才九岁,琴棋书画已经入门,唐诗宋词也分别能够背诵百首以上。
特别女儿虽然年纪轻轻,却在不少地方胜过妻子。
看到才貌双全的女儿,他不由得感叹哪家儿郎才有这个福气。
子女出去之后,他拿起一本书,乃是新出版之书。
书名乃是《小圣人合集》,里面有赵平的诗词文章及学说。
犹太人喜欢看书,他虽然已经不信教,但是他把看书爱好继承下来了。
他对于诗词不太感冒,认为那个是小道。
他喜欢赵平的《战争说》及《万物之道》,不但琅琅上口,而且寓意深刻,每次都要反复观摩,反复领会。
他最喜欢《万物之道》,经常把此学说与自己一言一行联系起来,不断总结得失,不断提高自己。
“禀告官人,西县粮商蒲掌柜与胡掌柜拜访。”门房贾兴拿着名刺,恭恭敬敬进来禀报。
门房是他的侄儿贾兴,才十八岁,算得上成年。
他没有事做,就给叔翁当门房。
其实这是他的兄长费思兴看到兄弟有了前途,想让侄儿过来谋取一个前程。
听到禀告,夫人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官人,你与他们已经没有多大交集,为何要来拜访?”
十多年前,他家境贫困,这些犹太商人要他信奉犹太教,被断然拒绝。
唯有两个犹太商人那一年私下救济,就是来蒲达与胡亮。
由于不是大张旗鼓,救济也不多,勉强能够糊口。
对于他们救济之情,他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娘子,他们想来有事,不然不会贸然求见。”费思复想了想,作了回答。
柳如絮想了想,对着费思复提醒说道:“官人,你现在身份是官,已经不是以前的学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与形象。小圣人要求严格,官商一定分开。”
“娘子,这个我自己使得。”费思复点点头,“虽然我已经不是竹忽人,但是念在过去之事,还是见他们一面好些。”
说完,他拱手一礼,他对这个娘子极为尊重,处处都与她商量。
柳如絮想了想,一边还礼一边点点头同意。
他一生坎坷不平,这个与他出生有关。
费思复发现自己不是正宗汉人时,对自己身份痛恨不已。
他发誓要做一个正宗的汉人,从此不在信奉犹太教,改信道教。
为了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汉人,他毅然不再经商,而是一心一意读书。
他学习古人悬梁刺骨,刻苦读书,终于在十七年那些,考上举人。
别人考上举人是好事临门,但是他却不是。
大宋举人是一次性的,如果没有考上进士,下次还得重新考试。
偏偏第一次进士考试,他失败了。
福无双至,祸无单行。
他的父亲早逝,母亲病重,家境一下子陷入贫困。
他本来有机会到得接济的,因为他是犹太人。
那些犹太人打算要救济他,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信奉犹太教。
费思复本来已经发誓要做真正汉人,岂能重蹈旧辙,断然一口拒绝。
他的伯父及叔父上前劝说,也被他拒绝。
但是费思复娘亲病重,需要铜钱治疗,偏偏家里没有钱,让他一下陷入绝境。
也就是那年,他遇到现在的妻子柳如絮。
岳父看见他年纪轻轻考上举人,大有前景,不但借钱治好他母亲的病,还把女儿许配给他。
费思复觉得柳如絮是他一生的福气,不但为他生下四个俊美儿女,而且还从嫁妆拿出钱财供他读书。
可以说,他能够有今天,绝对离不开娘子的支持与帮助。
柳如絮不知道他想着这些事情,打量他一下,叮嘱说道:“官人,千万不要收受商人礼金,如果缺乏财物,为妻还有一些积蓄。”
“谢谢娘子,为夫自然省得。”费思复又是拱手一礼,认真回答。
胡亮与蒲达进来,两人来到客厅。
这里没有名家书法,挂着乃是费思复自己的书画。
看到两人不停打量,费思复不好意思说道:“一时涂鸦,难登大雅之堂。”
蒲达打开手里一幅画卷,乃是苏东坡的《赤壁赋》,上面有他词及画。
“子重乔迁之喜,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他拱手一礼,对着费思复说道。
胡亮则说道:“子重喜欢琴棋书画,没有一个好的琴怎么行。”
说完,他打开外面的包装,乃是一个古色古香的琴。
“两位掌柜心意子重已经心领,这些物事就不必了。”费思复双手乱晃,“小圣人有规定,不得收受他人礼物。”
但是蒲达与胡亮说这些乃是乔迁之喜,绝无其它用意。
费思复还要推辞,蒲达打量胡亮,对着费思复说道:“吾等只是纯粹来看望子重之新居,完全没有其它意思。”
费思复只要让书画与古琴暂时放在茶几上面,他下定决心不动。
费兴把水烧开,给蒲达与胡亮上茶。
“小郎君是谁?”蒲达饶有兴趣打量费兴一眼,不禁问道。
费兴望着费思复,费思复点点头。
费兴拱手一礼,对着蒲达说道:“小子乃是费兴,还请蒲掌柜多多指教。”
“原来是贤侄,言行举止规规矩矩,颇有礼义,不错。”想了想,把腰上佩戴的一对玉取下,“这是叔父给汝的见面礼,请勿推辞。”
胡亮也送出一对玉,不过要小些。
费思复不知道两人为何两人如此客气,不但给自己送礼物,就是侄儿也有,心里更加不安。
他心里坚定想到,如果两人要自己办越权的事情,他坚决顶住。
蒲达打量茶几上面有一本书,书名乃是《小圣人合集》。
蒲达与胡亮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向着《小圣人合集》恭恭敬敬一礼。
费思复不禁一愣,两人不是读书人,为何对此书竟然如此恭恭敬敬。
“小圣人心怀天下,挽大夏于将倾,救生民于倒悬。如果不敬,乃是不礼也。”蒲达看到费思复愕然的样子,从容坐下,接着解释。
听到蒲达与胡亮如此有礼,费思复对两人恶感顿时减少一些。
但是,他想到一来就送重礼,显然是有求,心里暗自警惕起来。
蒲达与胡亮虽然是商人,但是由于信奉犹太教缘故,依然有空看书。
蒲达打开《小圣人合集》,看到他在《万物之道》有不少注释。
他不禁对着费思复一礼:“子重大才,在下佩服。”
“在下一介书生而已,为何又有大才?”费思复一边还礼,一边不解问道。
蒲达指着书里的注释,深深叹息:“子重,对于《万物之道》钻研极深,竟然还有注释及心得,在下远远不如也。”
“两位掌柜也喜欢《万物之道》?”费思复仿佛找到同道之人,高兴问道。
“然也,”蒲达也学着文人的口气,“既然是《万物之道》,不但对于官场、战场、琴棋书画等等有帮助,就是经商同样也有帮助。”
费思复感到不可思议:“对经商也有帮助?”
“万物之理都是通的,生意不外乎也是买跌卖涨,赚取差价而已。平衡之道也是价格之道,多者跌,少则涨。南需北物,因其少也;南物北运,因其多也。何时不运,供需平衡也。”蒲达把《万物之道》结合自己的经商所得,得出此结论。
“真乃吾师也。”旁边的胡亮也听得津津有味,拱手一礼对着蒲达佩服不已说道,“亮生意不如蒲公,乃是对于《万物之道》不求甚解,没有料到如此之深也。”
“吾不是师,如果是师,则是小圣人也。”蒲达摇摇头,“小圣人已经把《万物之道》已经写出来,如何触类旁通,如何领悟,则年个人参悟而已。”
“正是此理,正所谓,老师引进门,修行看个人。”费思复也深有感触。
蒲达不禁深深感叹:“原来吾等三人都有一个老师。”
“为何吾等三人都有一个老师?子重是官员,吾等乃是商人。”说到这里,胡亮声音逐渐变小,深感自卑。
“是的,吾等三人都有一个老师,那就是小圣人。”看到胡亮自卑地低头,费思复果断说道。
蒲达对着深深一礼:“子重真乃君子,明明知道吾等乃是商人,竟然不嫌弃。”
“这是小圣人伟大之处,《万物之道》果然是万物之道,可以以平衡通万物。”费思复并没有被蒲达此话所打动,而是对《万物之道》感叹不已。
由于有了《万物之道》,又有蒲达一个老师的话,将三人心里不知不觉拉得越来越进。
谈到后来,三人就《万物之道》,天南地北闲谈一番,谈得越来越亲热,大有桃园三结义之意。
就是胡亮也不禁看了蒲达一眼,示意他出面,直接来一个桃园三结义。
蒲达摇摇头,知道三人如果真的是来一个桃园三结义肯定不现实,毕竟他们两人是商人,而费思复不但是同进士,更是官员。
胡亮看到蒲达的动作,眼里露出失望。
蒲达突然对着费思复拱手一礼问道:“读书人读书是否是有一个目标,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
“正是,此话乃是吾辈之追求,怎么了?”费思复不解地问道,这个问题非常简单,根本不用考虑。
蒲达突然一咬牙,对着费思复深深一礼:“君上,你还有千千万万的子民需要拯救?”
“君上,你还有千千万万的子民需要拯救?”胡亮顿时明白,也是深深一礼。
“尔等在说什么,此话不能乱说。”费思复吓得从座位上突然站起,闪身让过。
“啊。”一个女人的尖叫声音从屏风后面传出来,原因屏风后面有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蒲达与胡亮不禁大吃一惊,没有料到屏风后面有人,而且还是女人。
事情变得远远超出他们两人所料,两人脸色苍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