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第二百四十一章 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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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名不虚传拜见杭州的知州、通判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只是与他们聊了下汴梁城最近发生的事情,楚质便识趣告退离去,人贵有自知之是,楚质十分的明白,这里不是汴梁城,人家或者知道自己所写的诗词,但是与许多赫赫有名的文人名士相比,无论是名气还是声望,自己却显得相形见绌,没有老师与长辈们的扶持,而且杭州远离汴梁,人家未必会知道自己。
站在轿舆旁,楚质犹豫起来,不知道要不要去拜访下两逝路的帅、漕、宪、仓各司,怎么说也是上级的上级,官署也在杭州城,考虑片刻,楚质决定还是不去了,毕竟各司名义上是统领各府州的上级,但是品秩却不是很高,而地方长官如知府、知州,都是在京中有职官的,品位在各司之上,这与汉代的州刺史与郡守的关系略同。
况且县衙平时也用不着和各司打交道,直接受州衙的管辖,各司的存在,本来就是监察各州的,若是贸然前去拜访,谁知道知州心里有没有想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中有了决定,楚质也没有犹豫,直接挥手道:“起轿,回县衙。”
州衙与县衙只是相隔两条街道而已,而且出行的时候,楚质也没有打算张扬,特意换了便服而来的,轿夫随从也是如此打扮,没有衙役在前面开路,轿舆前进的速度固然慢了几分,却恰好可以仔细打量城中的情况。
掀开轿壁一角,楚质好奇向外望去,只见杭州城街道人来人往,聚散不定,街道两侧是两排高低起伏的砖瓦房屋,商铺旗帜鲜明,迎风招展,茶馆酒肆骡马行,珠宝脂粉勾栏院,行人熙熙攘攘,进进出出,牛嘶驴叫,小贩走街串巷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倒是和汴梁城有五、六分相似。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感到轿舆缓缓停了下来,但是还没有回到县衙,微微愕然了下,楚质也没有下轿,直接询问道:“怎么回事,为何停下不前?”
“大人,是下官有事禀报。”壁窗前露出刘仁之拱手施礼的身影,脸上挂着笑容:“大人,刚才沈家传来消息,沈大人准备起程赴任,钱塘士绅闻言,欲为他设宴饯行。”
“在什么地方?”楚质问道,身穿常服,刚好直接前去。
“西湖旁的杏花酒楼。”刘仁之说道。
杏花酒楼建在风景如画的西湖旁边,楼高三层,砖木结构,画栋雕梁,装潢颇为华丽,酒楼四周遍植银杏,因此得名,在刘仁之的引领下,抬着楚质的轿舆,悠悠的来到酒楼前,随之缓缓停下。
在随从的搀扶下,楚质下了轿舆,看着眼前一棵棵银杏古树参天而立,树高五丈余,干围二丈八尺,形如山丘,冠似华盖,叶色已经转淡,龙盘虎踞,气势磅礴的模样,第一个反应就是摘几箩筐杏叶晒干制成银杏茶送给赵宗实,随之洒然轻笑,人家是什么身份,想要银杏叶还不简单,目光落又落到杏树旁边的湖面上。
此时正逢阳光明媚,蓝天白云,映入湖中,将清澈透明的湖水染成了蓝色,蓝的纯净,蓝得深湛,也蓝得温柔恬雅,那蓝锦缎似的湖面上,起伏着一层微微的涟漪,如梦如幻的西湖,心中已经景仰许久,如今只见冰山一角,楚质却已经觉得名不虚传,恨不能现在就立即泛舟畅游,可惜时机不对,幸好来日方长,也不必急于一时,楚质安慰了下自己,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饯行宴设在杏花楼,但是地点并不在楼上,而是在杏林附近的园子中,毕竟大型的宴会,客似云集,古代的楼阁固然精巧华美,却容不下那么多的客人,也只能另辟蹊径,将宴席设在空旷之地,况且盛夏时节,和风旭日,正是游园的最佳时机,在此设宴,自然深得文人士子们所喜。
提起园林,当然是江南为最,其特点是遵循有若自然的原则,仿佛造化天然所成,以满足人们亲近自然的感情,效法乡野与自然山水密切融合的路亭水榭,建筑美与自然美有着充分的交融,守园的门子固然是不认识楚质,但是却见过县衙的刘主簿,自然放行让他们进去,楚质漫步其中,有置身于秀美的山水画之中的感觉。
园林之中,还未开宴,却呈一片热闹的景象,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就的就是沈遘现在的情况,没有考上榜眼之前,在杭州钱塘薄有微名,怕出了杭州城,就没有人认识了,而如今名扬天下,衣锦还乡,不仅本地家乡父老余有荣焉,听闻沈榜眼就要起程赴任,纷纷前来送别,就连外地的商客路人,知道这个消息,也是欲前来目睹榜眼公的风采,可惜没有请柬,有关系的自然是拖人情,没有关系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在园林中绝欢声笑语。
放眼望去,人影晃动,看其穿着,便知是文人士子、富户乡绅之流,楚质随意扫视,立即发现了沈遘的身影,毕竟被人团团围住呈众星捧月之势,风度翩翩,俊逸的面庞绽放出亲切友好的笑容,自然让人难以忽略。
认清方向,楚质连忙带着几人走了过去,而沈遘似乎有所觉察,偏头观看,发现是楚质,旋即笑容越发灿烂,向旁边的人示意了下,迎了上来。
“景纯,你来了。”沈遘笑容满面,直接拉扯楚质走到众人旁边,微笑道:“待我为你引见本地的缙绅名流及各位父老。”
缙绅,是指已经退休的官员,当然也包括地主乡绅,名流就是有名望的人,其中自然包括文人士子,而父老,可不是单指家乡的亲人而已,在古代社会,父老是有特别的意义的,实际上是特指乡间各个宗族的族长。
古代的社会是很强的宗法社会,宗族中有自己的家法,朝廷和皇帝也是承认这些私法的效力的,朝廷之所以能够统治这样大的帝国,本身也要利用宗法和家族进行基层管理,这些缙绅在乡间形成了一个非常稳定的阶层,保证了乡间的稳定,一个县的官员也就是几十上百号人,想有效的管理几万甚至几十万人,绝对离不开这些人的帮助。
由于各种原因的限制,朝廷的法令根本不可能直接渗透入乡村去,只能依然这帮与官员和百姓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缙绅们,负起率民为善的教化责任,以补充地方行政的不足,因此乡绅阶层是上层权贵与下层农民之间的桥梁,如果地方官员完全不与他们合作,那就有可能什么事情也办不成,而且还有丢官的危险,毕竟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并不是虚言而已。
当然,地方官员与缙绅们的利益是一致的,缙绅要地方官员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地方官员却要缙绅帮忙维持地方的稳定,可谓是相辅相成,要知道在封建王朝里,地主阶级才是统治的根基,在古代说要宣扬民主权利,那纯粹是自寻死路。
楚质也不是笨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清楚沈遘这是在为自己牵线搭桥,心中感激,露出温润和煦的笑容,向杭州城里的地主豪绅、文人名士走去。
“这位是学士、侍制、知州。”虽然都是前的,但是其关系人脉还在,在杭州城可是极具影响力的,楚质自然不敢怠慢,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晚生、后学、末进,久仰、失敬之类的词滔滔不绝,这帮人都已经七老八十的了,就权当发扬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反正也不吃亏。
当介绍到某个前知县时,楚质终于不鞠躬了,改成平辈间的礼节,沈遘似乎忘记点明楚质的身份,就急忙为他引见缙绅,所以众人都以为沈遘这是在有意提携“后辈”,见这个后辈小子这么无礼,这让前知县心里有些不爽。
“文通兄。”某前知县叫道,不要觉得奇怪,有志不在年高,而在于地位,人家地位尊崇,能称之为兄也算是自己的荣幸,或者已经习惯成自然,见到某个白花胡子的老者称呼自己为兄,沈遘依然面不改色,微笑应声。
“却不知道这位小郎是。”某前知县故意迟疑道。
“瞧我这记性,居然忘记了,真是糊涂啊,失礼。”沈遘抚额轻叹,毕竟在汴梁城的时候,根本不用他介绍,人家都知道自己旁边的是大名鼎鼎的楚质,而如今杭州,知道楚质是什么人的,还真没有几个。
“钱塘知县楚质,给各位前辈见礼,还请各位以后多多指点才是。”楚质真诚说道,毕竟人家是告老还乡的官员,无论是经验还是影响力,都具有天然的优势,能得到他们的帮助,肯定少走许多弯路,而沈遘热心为楚质引见众人也是这个目的。
“原来是县令大人在此,真是失敬啊。”几个级别高的缙绅还倒没有什么动静,钱塘县的那些地主富户商人却坐不住了,父母官在前,还不乖乖上来见礼,敢无动于衷,以后还想不想在钱塘县混下去了。
“没有想到文通贤侄与楚县令还是旧识,二位少年才俊共聚于此,真是难得啊。”某个白胡子老者抚须长叹道,毕竟人家退休前是礼部的主事,而且多多少少与沈家有那么一点关系,自然不用那么的拘泥于礼节。
“当浮一大白以示庆贺。”有人插话道,众人纷纷附和,这人是司仪,负责接待来客的,既然这样说,其实这是在提醒可以开宴的意思,显然客人也来得差不多了,沈遘自然明白,热情洋溢的请众人一起分列入席,安然坐下。
桌案前已经摆放瓜果茶点之类的膳食,见到众人坐下,早已经准备妥当的伙计纷纷将美酒佳肴端了上来,第一杯,不用说,自然是众人敬沈遘的,希望他起程赴任一路顺风,身体安康、步步高升。
酒杯刚放下,悦耳的丝竹弦乐之声悄然响起,一群衣着艳丽的少女踏着轻盈的步履,盈盈从侧门走入宴会中间,随着舒缓的旋律,悠悠起舞,卷起阵阵香风,腰肢双臂轻柔扭动,曼妙浮凸的身材随之展现在众人面前,轻歌曼舞,欣赏着俏丽少女轻盈的舞姿,觥筹交错,享受着美酒佳肴,宴会气氛慢慢热烈起来。
“文通,此去江宁赴任,出门在外的,不比家里有人照拂,言行须记谨慎。”酒酣耳热,一些父老们开始说起肺腑之言、淳淳叮嘱。
沈遘自然是连连点头,见到这个熟悉的场面,听着滚瓜烂熟的言语,楚质恍惚了下,想起了远在汴梁的亲人好友。
小饮片刻,一曲丝竹乐声罢了,翩跹起舞的少女们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当然不会让宴会冷场下去,宴席中立即有人提起要行酒令,以助酒兴,这是宴会的情趣所在,自然得到众人的赞同,问题在于,风雅而富有情趣的酒令实在太多,猜谜、投壶、 掷骰、字词令、叶子戏等等,一时之间让人难以决择,最后还是由某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拍案决定了下来,既然来客甚多,那就以击鼓传花为令吧。
“输者应当如何?”有人问了句废话。
“自然是罚酒。”有人下意识的回答。
“光是罚酒也不成,还须入场与各位小姐一同起舞助兴才行。”那个问废话的人笑嘻嘻的提议道,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沉默了下,一帮青年士子立即高呼赞同。
“这些小子,真是。”某个老者满面严肃,开口说道:“有几分我当年的风范。”
被邀请而来的舞伎闻言,或低头含羞,或媚眼如丝,却没有人表示异意,毕竟请她们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增添酒宴的氛围。
击鼓传花,这是一种既热闹,又紧张的罚酒方式,由一人击鼓,击鼓的地方与传花的地方是分开的,以示公正,开始击鼓时,花束就开始依次传递,鼓声一落,如果花束在某人手中,则该人就得罚酒,因此花束的传递很快,每个人都唯恐花束留在自己的手中,击鼓的人也得有些技巧,有时紧,有时慢,造成一种捉摸不定的气氛。
酒令开始,鼓声轻缓响起,加快,又变慢,时缓时慢,而用各色彩丝做成的共朵也随之在宴会上传递,穿梭于酒席之间,当然,敲鼓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一般以一曲唱词结束为准,所以当鼓声响起的时候,有个声音甜美的少女以婉转的声音唱了起来:
“奴有一枝花,斟上些儿酒。唯有花心似我心,几岁长相守。满满泛金杯,重把花来嗅。不愿花枝在我旁,付予他人手。”
唱词也是时缓时快,与鼓声配合得十分的默契,一曲终了,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接花者,却是一个中年文人,此时大家一哄而笑,紧张的气氛一消而散,纷纷开口催促他饮酒,中年文人倒也干脆,举杯饮尽不留丝毫,有当有人要他入场起舞时,说什么也不愿意,一张青须白脸都涨红了。
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纵然心里千愿万愿,也要顾及沉稳的风度,免得让人笑话,几个相貌清秀的舞伎,也十分凑趣的上前欲要扯中年文士上场,就在这半拉半扯之间,起哄叫好声顿时将宴会气氛推向了**。
当然,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强人所难,最终使中年文士逃过了一劫,只不过自罚了三杯淳酒而已,随之又开始新的一轮击鼓传花,害怕像中年文士一样出糗的人,听到鼓声自然是尽快将花传递,而某些心中有异的士子,却是恨不能将花朵攥紧到鼓声结束。
“文通兄,令弟可在宴中。”宴会人多,花朵一时半会也传不到自己这里,楚质干脆悄声与沈遘闲聊起来。
仔细打量宴席,也不好直接起身观看,没有发现沈辽的身影,沈遘奇怪说道:“刚才还在旁边的,却不知为何开宴之后却不见了踪影。”
“可能是忙着招呼客人好友了吧。”没有在意这个,楚质轻声说道:“想必文通兄已然将我的意思转告给令弟,却不知道他是如何回应的?”有个熟知县衙情况的幕僚,总要比自己花时间摸索,更加容易了解钱塘的情况。
“他有些意动,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沈遘说道:“说是要与你面谈。”
“那是自然,寻个时间,我自当登门拜访。”楚质微笑道,幕僚不是手下,要用请的不能用聘的,自然是亲自去才显得有诚意,就算是手下,人家有才,也不可能随意就择主而从,不然哪里会有三顾的典故啊,毕竟从古至今,才华横溢的人,肯定是有些脾性的,易地而处,若是有人想请自己为僚客,只有一句话,连人都不见,自己肯定会拒不接受。
“景纯放心,睿达的性我我最清楚,只要你。”沈遘轻声指点起来,楚质自然仔细聆听,忽然感觉旁边有人碰触自己示意,楚质也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是下意识的接过旁边之人塞过来的某物,就要细看之时,鼓声与唱词声停了下来。
宴会一片安静,大家的目光看向楚质,准确的说,是盯住楚质手中的花,过了片刻,没有人欢呼哄笑,如果是场中的随便某个人,恐怕众人已经催促其饮酒起舞,可是接花之人却是楚质,人家可是县官,谁知道其脾性如何,惹恼了他,以后可没有好果子吃,这也从侧面说明,众人没有把楚质当成自己人。
轻眨了下眼睛,沈遘大笑说道:“景纯,花在手中,按令当罚,饮酒。”
察觉出宴会中的异样,迷惑了下,随之猜测出几分众人的心理,见沈遘催促,楚质自然是借势轻笑举杯认罚,见此情形,某些地主富户连忙拍案叫好起来,按理说楚质就应该入声与女伎们起舞的,但是众人似乎忘记有这回事,选择集体性失忆。
况且楚质的身份摆在这里,谁有这个胆量催促,然而,天下间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不识大体的人,从某个角落里传声道:“只饮酒不成,还没有起舞呢。”
堂堂的朝廷知县,与几个女伎起舞作乐,传扬出去,成何体统,被言官御史闻去,恐怕会第一时间上奏弹劾,这话显然是有人故意为难,可惜宴席人多,疏散密麻,也不知道是谁开口出言的,当然,也有人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说破而已。
沈遘眉毛轻皱,扬了下,就要开口为楚质解围,却见他轻轻摆手,起身微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不谙舞技,勉强上场只怕会丢人献丑,愿意以诗代舞,以博众人一悦,却不知各位觉得如何?”
废话,谁敢说不啊,沉默了下,众人纷纷附和起来,宴会也恢复了几分热闹气氛,而沈遘吩咐仆役奉笔墨纸砚上来时,也微笑说道:“景纯的诗词文章书法,名闻天下,平日难得一见,各位莫要错过啊。”
什么闻名天下,众人只当沈遘是在说客套话,也没有在意,当然也有个别有心人,一脸的若有所思,楚质,这名字,感觉有些熟悉啊。
“文通兄谬赞夸奖,各位千万莫要当真。”楚质微笑说道,微微让开半步,让仆役辅好笔墨纸砚。
本来就没有当真,某些人撇嘴暗嘲,安然坐着不动,而大部分人选择上去围观,好歹人家也是本地的父母官,怎么也要给些面子吧。
“知县大人请。”某人殷勤的将沾好墨的上好湖笔呈给楚质,溜须拍马的神态,让某些人深深感到气愤,怎么让这小子抢先了。
接过湖笔,楚质客气的道谢,挥手扯袖,笔尖悬在半空,主要是有十几天没有动过笔了,要先预热下,等了片刻,众人也不敢出声催促,只是心里有没有想法就难说了。
找到了感觉,楚质也没有耽误,笔走龙蛇,宛转而下,左从至右,一气呵成,二三十息时间,放袖抽笔,退立一旁,仔细观看自己的字,还不错,起码没有退步。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在场的都是缙绅文士,怎么可能不识字,而且文化功底不浅,听人吟诵这诗后,仔细品味,顿时觉得意味深长,立意高远。
这首诗如果放在后世,肯定被说成是在借喻讽刺朝廷,可是现在还没有南宋,在场的众人自然不清楚百多年后发生的事情,哪里看出有什么讽刺的味道,简直是极高的赞美啊,直把杭州作汴州,哇,原来在县官心目中,杭州居然是这个印象,真是太厚颜无耻了,说谎也不眨眼睛,不过,这话听着怎么这般舒服啊。
在鄙视楚质借诗奉承卖好的同时,在场的所有杭州人士,个个对这首诗深以为然,连连赞叹不已。
“知县大人这首诗,写景写情,情景交融,真是绝世佳作啊。”某个肥头大耳,身穿华丽得近乎俗气,一看就知道是富商的人激动的叫嚷起来,其他人自然不甘落后,赞美之词也随之滔滔不绝,就边几个古板严肃的夫子儒士,也忍不住赞同似的点头。
“想起来了,从汴梁而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楚质。”突然之间,有人大声惊叫道,在广大商人们的帮助下,不足百字的爱莲说已经随着商品流畅到全国各地,杭州作为南方的商业中心地区之一,自然也有这样的商品出售。
突如其来的叫声,让大部分人迷惑不解,却见那人在怀时掏了半天,取出一幅莲花纹饰的丝帕,指着上面绣着的文字,有几分激动说道:“水陆草木之花,,落款,汴梁楚质,与县令大人同名。”
同名而已,天下之大,总会有那么几个同名同姓之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虽然是这样想,但是众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看向楚质,这种话自然不好由自己说,幸好旁边还有个沈遘。
“呵呵,本来想看下你们是什么时候醒悟的,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让你们发现了。”沈遘笑道:“刚才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景纯诗词文章名扬天下,只是你们不相信而已。”
名士啊,居然这么年轻,众人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谁都清楚,以沈遘的身份地位,肯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而且还有诗为证,人家随意写下,又是首传世佳作,这样才华横溢的人,若是一抓一大把,那别人还混什么。
“阿也,文通兄为何不早言,真是让人失礼之极。”这年头,最值钱的是名气,一个人哪怕你身无分文,只要你有名,不愁用前路忍饥受饿,自然有人争着抢着供养,不,应该是与你友好交流,顺便解决你的衣食住行,临走时还有盘缠相送,当然,楚质的名气,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不过,相信随着时间的增长,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这回没有人敢小瞧年轻的知县大人了,当听说楚质与沈遘是同年,而且还是最年轻的及第进士时,有人开始寻思,自家的闺女,是否许了人家,不然,嫁与楚县令为妻应该是不错的选择,为妾也是可以考虑的,反正是庶出。
“果然名不虚传,还真有两下子,但想让我当你的幕僚,可没有那么容易。”宴会某个角落之中,一个身穿丝绸长袍,面容清俊的士子喃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