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第二百四十三章 县尉受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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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县尉受袭翌日,风和日丽,又是难得的好天气,身份不同,自己不讲究排场,反而会让别人觉得诧异,为了不显示自己的特立独行,楚质让人备了份厚礼,带着几个随从,坐着轿舆悠悠向沈家出发。
不久之后,轿舆来到沈家府邸门前,按礼节规矩投上拜帖,片刻之后,大门打开,在沈家门子的引请下,楚质信步前行,欣赏着与汴梁建筑风格迥然不同的园林景象。
江南的园林,布局非常的巧妙,与地形紧密结合,突出其山水优势,加以修饰,最后构成一幅华美秀丽的景象,而沈园正是如此,将房屋建筑巧妙的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丛林意,池水相连,亭台楼阁点缀其中,回廊转折,廊壁镂空,将有限的空间无限的扩大,每走几步,就观看到不同的景『色』,说是曲径通幽一点也不为过。
在拜帖上,楚质并没有写明知县身份,只是以平辈友人的语气,前来拜会沈辽,而仆役也只是知道钱塘新上任了位知县,却不知道其姓名,以为楚质是普通的士子,仰慕沈辽的才华,特意前来讨教的,按照以前的惯例,将其请至偏厅里。
“楚公子请稍坐,小的前去禀报二公子。”走到厅内,自然有仆役奉茶待客,随之彬彬有礼的退了下去。
厅中布置典雅,几幅出尘飘逸的山水画悬挂在两边墙上,桌椅错落有致,还有一只精美玲珑的铜炉搁放在几上,一楼似有近无的轻烟袅袅升起,淡雅的香气弥漫,等了片刻,却没有见有人来,楚质索『性』起身,走近墙壁,仔细的观赏起山水画来。
沈园某座精致的阁楼内,素雅淡装的沈瑶,盘膝轻坐,一双葱白细润的纤手,虚按在桌案前的琴弦上,美目流光溢动,妩媚之中,又带有几分花季少女清丽脱俗的气息,几个俏丽婢女在旁服侍,屏气凝神,深怕打扰她练琴的兴致。
过了片刻,只见沈瑶右手细扣琴弦,叮咚几声,十根纤细巧指如同蝴蝶在花丛中嬉戏一般,在琴弦中翩跹飞舞,身姿优雅曼妙,琴声悦耳动听,让人沉醉其中,一曲终了,婢女们恍然从梦中惊醒,连忙为沈瑶端茶奉水,几柄轻罗小扇微微摇动,引来徐徐清风。
轻启丰润诱人的红唇,抿了口清雅淡香的茶汤,沈瑶慢慢回思自己刚才的动作中是否有不够完美之处,过了片刻,才似有所得的微笑起来。
“瓶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沈瑶轻声问道,轻轻舒展了下身子,上身衣裳微紧,胸胸耸动傲立,女『性』成熟的风韵尽显无疑。
悄悄瞄了眼计时的沙漏,瓶儿连忙回答:“巳时一刻。”
“嗯,家里来客人了,却不知道二公子招呼得如何。”沈瑶悠悠说道:“瓶儿,你去看下,如果相谈甚欢的话,那就直接吩咐厨房准备待客的午宴。”
瓶儿乖巧了答应了声,细碎的小步走得湍急,出去才几分钟,又疾步奔行回来,秀气的小巧的琼鼻微微喘息。
“笨丫头,又不是什么急事,风风火火的做什么。”沈瑶笑斥说道,纤手轻微拂了下几根随风飘逸的青丝,艳美的容颜掠过一丝慵懒的风情。
“大娘子,厅里。”瓶儿顾不上柔身请罪,娇俏的小脸浮现几分疑虑,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客人还在厅里等候,却不见二公子。”
身为沈瑶的贴身侍女,瓶儿了解的事情自然也比普通仆役多些,对于楚质这个名字也不陌生,这几日几乎天天都听到大公子提起,刚才仆役禀报说有个名叫楚质的客人前来拜会,她立即明白是本县的父母官来了。
心里还有几分好奇,本想借刚才的机会亲眼目睹知县大人的尊容,没有想到厅门外,却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在厅里欣赏墙壁的山水字画,打听之后才知道这人就是前来拜访二公子的客人,居然让县令空等这么久,这还了得,怎么说人家也是县城里最大的贵人,而且还是大公子的好友,怎么能够这么怠慢,心中情急,连忙返回向沈瑶禀告。
“辰时前来,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时辰了。”沈瑶娥眉微蹙,想考验人家的耐心诚意,也不必如此长时间啊,且不说他的身份,好歹文通的至交好友,如此怠慢,文通知道之后,心里肯定有所不悦。
“瓶儿,去请二公子。”似乎考虑到什么,这个时候睿达应该在练字习画,停顿了下,沉『吟』片刻,沈瑶吩咐道:“直接将客人请至二公子那里。”
两个小时了,还是心平气和的,楚质也有些佩服自己的耐『性』,也在考虑是不是先告辞回去下次再来,毕竟人家刘备还要三顾才请得诸葛亮出山相助,自己才来一次,见不到人也算正常的。
“,公子。”步履轻盈的走了进来,瓶儿柔身施礼,一双妙目悄悄地打量着楚质,这就是大公子赞不绝口的县官,果然很年轻,而且还十分俊俏。
“这位姑娘,有什么事情吗?”楚质缓缓回身,脸上泛出和煦笑容,见到瓶儿,心里确实松了口气,有人出来就好,不管沈辽是否要见自己,有个明确的结果,总比呆楞的等下去强吧。
“二公子在后院,请公子移步。”瓶儿细语说道,小脸微垂,似乎有些羞意。
咦,还真出乎意料啊,本以为是来让自己回去的呢,真是柳暗花明,楚质当然没有意见,欣然前往,在沈园内拐弯抹角的,见识了许多秀雅的景观,终于来到后院,只见前方不大的亭子中,有个身穿天青衣长袍儒服,看不清楚面容的人,手中执笔,回来移动,也不知是在写字还是作画。
“二公子就在前面,小婢告退了。”瓶儿微微施礼,悄步离去。
楚质回礼表示谢意,缓步走过迂回的池塘小桥,来到小亭之中,却见亭中之人,正在专心致志的作画,似乎没有觉察到有人接近。
年约二十岁,面容俊逸,与沈遘有几分相似,目光炯炯有神,不时掠过一丝清冷,应该是沈辽无疑,悄悄打量了片刻,楚质心中稍安,也没有出言打扰,微微靠近,仔细观看起石桌上的画作来。
这是一幅半夜赏花图,画中一人,衣饰不整,似乎是匆忙披上的,站在院堂之前,躬身低头,看着一朵缓慢开放的昙花,天空星光暗淡,隐约闪烁,天『色』似乎有些蒙亮,一弯似有若无的月牙淡淡的浮现了空中,角落之中,一句雄鸡抖动着翅膀,似乎要伸颈打鸣,画中渲染着一种万籁俱寂的气息,虽然还没有完成,只差几笔的修饰,但是整体而言,确实也是幅佳作,可惜
“却有笔误之处。”楚质轻叹说道,微微摇头,忽然察觉有些不妥,轻轻抬头,却见沈辽已经收笔回身,目光掠过几分愕然以及一丝『迷』『惑』。
懒得追究楚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沈辽直接问道:“你刚才说,我这画有误笔,在什么地方?”
楚质沉『吟』起来,仔细观察图画,考虑了片刻,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判断错误,微笑了下,轻声问道:“你此画中是什么时候?”
“寅时末。”沈辽说道,也就是凌晨四五点左右。
“那就没错了。”自己的物理成绩还是及格的,楚质轻轻点头,伸手指着画中的月牙说道:“笔误之处就在这里,半夜之后,空中出现的应该是下弦月,而你却将它画成上弦月了。”
上弦月是正午时候月出,半夜月落,从正午到黄昏由于在白天,看不到月相,只有从黄昏至半夜才能看见,而下弦月则是半夜月出,正午月落,从半夜到清晨可以看见,而从清晨至正午是在白天,看不到月相,只有下半夜可见。
当年为了背这个,差点没有把自己搅晕去,所以楚质对此可谓是记忆犹新,绝对没有那容易忘记,而沈辽画中的月亮,呈D字型,分明就是上弦月,要知道上弦月在子时(十二点)之时就已经不见了,哪里会在寅时出现。
从沈遘那里知道,沈辽也是闻过即喜的『性』子,楚质才放心直接指出他的错误,正心中得意的等到沈辽的道谢,却听见他『迷』『惑』不解的说道:“上弦、下弦,什么意思?”
月相知识没有忘记,却不记得古今差异的代沟了,楚质心中郁闷,连忙解释起来,指手画脚,终于让沈辽明白过来,当然,太阳地球月亮之间的关系,现在还不是当哥白尼的时候,楚质肯定不会说的,只是明确的告诉沈辽,上半夜与下半夜天空出现的月亮形状之间存在的差别。
“睿达兄,此画是否是臆作。”楚质试探『性』的问道,如果不是想象图,那就说明沈辽平时太不留意观察了。
“然也。”沉默了下,沈辽点头承认。
果然不出所料,因为上弦月出现在上半夜,这时候许多人都没有睡觉,对于天上的月亮自然印象深刻,而下弦月则在后半夜,大部分人都睡了,自然很少人留意月亮是什么形状的,所以在画月亮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喜欢将不是满月的月亮画成上弦月,显然沈辽也是犯了同样的错误。
“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楚质摇头晃脑说道,心中暗爽,这小子让自己等了半天,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报复回来了。
主要是害怕沈辽追问自己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楚质自然要找个合理的解释,事事留心、观察入微,确实是个不错的借口。
“受教了。”沈辽轻轻拱手,态度似乎有些生硬。
楚质非常识趣的见好就收,免得惹『毛』了人家,闻言微笑道:“在下楚质,字景纯,见过睿达兄。”
“我知道,钱塘县的堂翁,有礼了。”沈辽说道,声音似乎有一丝笑意,毕竟这个称呼用在未满二十岁的楚质身上,实在是太不妥当了。
“叫我景纯就好。”楚质苦笑道,自己风华正茂的,别把自己给叫老了。
“坐吧。”沈辽说道,顺手将石桌上的画扯开,『揉』成一团扔了,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古代文人对于自己作品的要求一般非常严格,绝对不能容忍败笔之处,而且这动作也说明沈辽选择相信楚质,承认自己的错误。
“只是听闻文通兄说睿达兄喜爱金石字画,没有想到自身的造诣也如此之高。”楚质从容坐下,轻笑说道:“笔法流畅、条理分明,似乎是一派的画风。”
“嗯,我也从大哥那里见过你的画。”沈辽微微点头,冷峻的脸『色』似乎有些缓和。
嗜好金石字画,这与高士林差不多,『性』子冷淡,简直和楚珏一样,一个是好友,一个是亲弟,就当做同时和他们说话就好,楚质暗暗寻思,笑容越发灿烂。
聊了片刻,沈辽不得不承认沈遘之言是对的,用见多识广来形容楚质,丝毫没有错误,特别是对于字画砚台的了解,虽然不想承认,确实是在自己之上,本来还是相互交流的,现在只有的份。
看着仔细聆听的沈遘,楚质唇间勾起一抹得意似的笑容,沈辽固然是才学不凡,但是为人有几分傲气,显然是极少与人交流,知识面只停留在书本上,对些偏僻的逸闻,自然没有那么清楚,而汴梁城的文人士子,最喜欢的就是聚会闲谈,为了在众人的面前『露』脸,可谓是绞尽脑汁,什么偏门冷僻就炫什么,听的次数多了,记忆力不错的楚质自然也记了下来。
“哎呀,没有留意,已近午时,在下也该告辞。”说到关键处,楚质抬头看了下天『色』,连忙惊叹起来身。
“不急,留下用膳。”沈辽下意识的说道。
等的就是这句话,心中暗乐,就当楚质想顺水推舟应承下来,却见亭子外匆匆忙忙奔进来一个仆役,慌张说道:“二公子,府里来了个衙差,口口声声说要见知县大人,任我怎么解释也不听,知县大人怎么会在。”显然这个仆役也不清楚楚质的身份。
“衙门里肯定有急事,不然也不会找上门来。”楚质轻轻皱眉,朝沈辽拱手道:“睿达兄,俗事缠身,不得不告辞离去,下次再登门拜访与你畅谈。”
“慢走。”沈辽还礼,轻喝道:“还不快送知县大人。”
望着楚质渐渐远去的身影,沈辽坐了下来,过了片刻,回过神来,想到刚才的情形,拍案暗恨:“真是失策。”
“睿达,在做什么呢。”沈瑶笑道,盈盈走了过来。
“大姐,你一直都在这?”沈辽脸『色』微变,掠过一丝红润。
“嗯,家里有客人来,我自然要过来看下。”沈瑶笑盈盈说道:“说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你的脾气,人家怎么说也是知县大人,我们小家小户的,可得罪不起。”
沈辽悄悄翻了下白眼,如果连沈家也算小门小户,那杭州城地主豪强岂不全都是百姓之家了。
华丽忽视沈辽的动作,沈瑶继续笑道:“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睿达却是长大了,居然肯耐下『性』子陪县官大人聊了半天,真是让我心中喜悦啊。”
讽刺、绝对是在讽刺,沈辽俊逸的面庞泛起了几分火热感觉。
“不仅如此,而且还难得的放下姿态,没有开口县官大人嘲讽浅薄无知,给对方留下几分面子,这才是才我觉得最欣慰的,睿达终于明了人情世故了。”沈瑶幽幽叹息,举袖抚了几下雪白的双腮,柔声道:“想必文通知道了,也。”
“瑶姐。”沈辽的声音有一丝哀求。
沉默了下,沈瑶扑哧笑了,秀美的眉『毛』弯成了半月,饱满红润的诱人樱唇勾出娇媚的笑容,说道:“睿达,怎么样,这小县官年纪不大,确实也有几分才气,要不看在文通的面子上,你就勉强从了人家吧。”
『揉』搓了下额头,沈辽表情很无奈:“瑶姐,第一,大哥不需要我给面子,第二,我不是画舫里的小姐。”
“好了,说句正经的。”笑了片刻,沈瑶轻声说道:“这小县官品行不错,如同文通所言,才学也不凡,你可以考虑下。”
沈辽沉默不语,脑袋轻轻靠在亭子栏杆上,眼睛里掠过复杂之『色』,见此情形,沈瑶知道沈辽动了心思,心中轻笑,盈盈起身,就要离去。
“姐。”突然开口,停顿了下,沈辽说道:“这么着急找他回衙,你可知道所为何事?”
仔细打量沈辽片刻,见他目光闪烁,不敢与自己对视,沈瑶轻微一笑,说道:“如今钱塘县衙里少了谁?”
目光一闪,沈辽缓声说道:“李世达。”
“什么?你再说一遍。”匆匆返回县衙之中的楚质,满面的迟疑不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大人,李县尉被人打了。”某个衙役小心翼翼说道。
县尉固然只是从九品小官,在县衙里的地位还排在主簿之后,可是却掌管县里的武装力量,挥下有几十名步弓手,一般只有打人的份,而如今却遭人打了,还真是稀奇啊,当然,再小的官也是官,有人敢袭击朝廷命官,事情也非同小可。
“具体怎么回事,你快详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