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第二百一十四章 陇南三尸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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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眼望去,每个水橇板上各站着一个人,正迅疾地向我们驶来。

    左边一位怀里抱着一柄板胡,扎着白色的头巾,羊皮褂子搭身,皮肤相当的粗糙,留着大把络腮胡子,典型“山丹丹花开红艳艳”造型。

    板胡是秦腔的主要乐器,其不同于二胡,声音比较高亢、刺激、古朴。而络腮胡子怀中板胡的长柄,看起来竟然像是人骨头所做成,惨白中又带一点灰黑。

    右边那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皮肤非常之白净,书生模样,头上还扎着冠,冠上别一枚发簪。古怪的是,他的折扇打开,外面亮晶晶的,不断闪着妖异的光芒,在夜空之下,他每扇动一下手里的折扇,折扇外面的光芒如同繁星一样,流光溢彩,随扇而动。

    仔细一瞅。

    我去!

    扇子上竟然布满了萤火虫!

    中间那个是一位女子,打扮得像个青衣戏子,长长的水袖快要拖到河面了,水袖袖口纹着五彩云丝,工笔非常细腻。

    女子五官倒是挺漂亮、妩媚,但脸上的粉非常厚,像钻了面缸似的,苍白一片。她的眼睛,眼影画的非常之浓,还用的是大血红色,给人一种无比恐怖、瘆人的感觉。

    八虚子老道见了,冷笑一声:“有点意思!陇南三尸煞来了。”

    听到陇南三尸煞几个字,我头皮顿时发麻。

    陇南有一文一武一女戏子。

    他们不是人,而是在同一荫尸地特殊环境形成的凶尸煞。

    尸煞这玩意儿不同于僵尸,它们有脑子、有情感,肉体靠一口怨气支撑。

    两个大男人喜欢上这个女戏子,两人为女戏子打得不可开交。

    这个女戏子呢,博爱,喜欢秦腔粗狂男,也喜欢扇子书生。女戏子见两男尸为自己打得头破血流,就叫他们两个别争了,干脆一起做我的男人吧。

    咱也不知道她有什么魅力,两个奇葩男竟然握手言和,狗血一般地同意了。

    尸体之间的爱情,就是这么奇葩!

    女戏子极为爱美,需要一种刚成年未婚男性的脚筋骨熬胶擦脸,刚成年未婚女性的鲜血涂眼影,作为自己日常护肤养颜的原料。两个大男人为了争宠,四处弑杀,为她特地取来。三人法力极为高强,心狠手辣,害人无数,江湖人称“陇南三尸煞”

    陇南阴阳界人士对此大为震怒,联合起来诛杀他们。

    三个货再怎么牛逼,也不敌数十阴阳人士群殴,吓急了,一路狂逃。阴阳界人士一路追杀,逼到他们无路可去,他们只好逃到了穹虚界。陇南阴阳界人士彻底傻眼了,穹虚界他们可不敢进去,只得打道回府,让他们留得一条性命。

    没曾想。

    今天还能见到这三个尸体界的奇葩货色。

    当真三生有幸!

    所谓青衣娘娘,大概就是变态女青衣了。三个母猴是他们护法,我估计,一方面让它们在这里讹诈船工钱财,另一方面让它们放风,防着陇南阴阳界人士。

    不过,既然陇南三煞尸都出来了,证明穹虚界确实不远了。

    我转头对八虚子道长说:“老道,你家几个亲戚来了!”

    八虚子老道虽然有魂魄,但也是死了之后诈尸的尸体。在我眼里,跟他们也算一丘之貉。

    八虚子老道闻言,骂道:“滚一边去!你家才有这么变态的亲戚!”

    转眼之间,陇南三尸煞身躯已经跃上了甲板。

    那只母猴见到他们,就像狗见了主人一般,一瘸一拐,无比兴奋地跑了过去,嘴里叽叽吱吱,好像在向他们控告我们的罪行。末了,它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呜呜哭了起来。

    女青衣听了,蹲下身子,似乎很伤心,用袖子拭拭猴子的眼泪,抱着它:“欧呦,好啦好啦,不哭不哭,等下娘娘替你报仇嘞……”

    船工已经吓得全部都晕了过去。

    络腮胡子恶狠狠地盯着我们,用手哗啦扫了一下板胡,板胡发出刺耳的“铮”一声响,他冲我们大声喝问道:“谁杀了我们两位护法?!”声音带着高亢古腔,拖长了尾音,仿佛还带有咒语,嗡嗡嗡重复不断地袭进耳朵。

    他想一下震倒我们。

    以为自己是张翼德呢?

    可惜我们两个面不改色心不跳。

    络腮胡子见震不倒我们,神情显得大为惊奇。

    八虚子老道突然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耳朵,装出一副极为害怕的神情,用手指着我:“是他杀了两只猴子!”

    无耻之徒!

    他半分犹豫都没有,屎盆子直接往我头上浇了下来。

    我也不怵,揉了揉鼻子,没吭声,冷不丁打出一把黑色虚刀。

    黑色虚刀呼啸而出,直接冲那正在向女青衣哭诉的猴子脖子割去。猴子猝不及防,“嘎吱”一声,鲜血溅出,歪倒在地,死了。

    哭诉你大爷啊!

    女青衣被溅了一身猴血,显得既惊慌又心疼,可她不是心疼那猴子,而是心疼自己一身衣服,嘴里发出戏曲音:“哎呀呀,我的戏服……”说完,她赶紧拿出纸巾,不断地擦自己身上的猴血。

    络腮胡和书生男都懵逼了。

    他们可能怎么也没料到,我竟然敢当他们面直接把猴子干死。

    “不好意思,少杀了一个,现在三护法全嗝屁了。”我笑着说道。

    络腮胡受不了了,惊天暴怒,一声吼叫,掏出胸前的板胡,手中疾速地弹,嘴里高声唱道:“坐定土山用目观,层层叠叠似兵山。又只见大将许褚刀法乱,暗点虚晃不近前。只杀得马头连马尾,性命就在顷刻间。颜良何用关某战,青龙刀管叫尔丧黄泉!哇呀呀……”

    千古一怒在秦腔!

    络腮胡竟然唱起了《斩颜良》!

    刹那间。

    周围的河水突然漩涡四起,船滴溜溜在打转,无来由袭来一阵阴煞气极强的狂风,吹得船上的锅碗瓢盆乱飞,船舱上面的顶棚也掀飞了,人几欲站立不稳。

    这么猛?!

    络腮胡声音越来越高亢,弹奏板胡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一股憋大招的既视感。

    与此同时,一直没作声的折扇男扇子一合,往前一指,道一声:“小生来也!”

    他人若虫王,带着一堆的萤火虫,速度极快,手中扇子向我袭来。

    我退后两步,虚张双手,假装与他们对战,身躯却猛地一闪,一脚踹向正在一旁笑嘻嘻坐山观虎斗八虚子老道的屁股上,急道:“老道,快跟你亲戚唠两句!”

    八虚子老道猝不及防,“哎呦”一声,整个人迎面朝着扇子男撞去。

    扇子男手中扇子若刀,直剁八虚子老道的头。而那边络腮胡子,爆喝着向前疾闪,手中板胡也朝八虚子老道的头砸去。

    八虚子老道顿时大惊,骂了句:“臭小子……”后面的话还没骂出来,眼见自己的头颅要碎一地,赶紧往前一滚躲过。

    扇子男和络腮胡子脸色均大惊,大概他们没料到八虚子老道竟然能躲过他们惊天一袭。

    扇子男面目沉了下来,身躯潇洒疾转,口中念道:“露泣连珠下,萤飘碎火流。乐天乃知命,何时不能忧!”

    他手中那把扇子“哗啦”一声展开,数以千计的萤火虫,竟然自燃,在空中如同潮水,火势熊熊地冲着八虚子老道攻击。

    络腮胡的板胡铮铮直响,弦上竟然弹出黑幽幽的丝,连绵不绝地去缠绕八虚子老道。

    八虚子老道脸色一变,手中猛地扯出一张正一天罡符幡。

    符幡漫卷,像大网一样将潮水般的萤火虫火势和黑丝给罩住了。

    八虚子老道口念咒语手掐诀,迅速地开始揉动符幡,符幡马上变成了一个绣球状,往前猛推,符幡绣球在络腮胡和扇子男之间“砰”地一声爆炸。

    两个货疯狂向边上躲过,互相对视一眼,似乎感到不可思议,但他们没作任何停顿,同时抄起手中武器,暴风骤雨般再向八虚子老道扑去。

    我躲在远处,寻思这也太牛逼了,正考虑要不要去帮八虚子老道,错眼看到,那个女青衣正捂住嘴,像没事人一样,格格直笑。

    她见我在望她,竟然朝我抛了一个媚眼。

    我顿时觉得身子一个激灵,朝她“呸!”了一口。

    女青衣见状,笑容止住,脸色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