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衍开车到了云溪花园楼下。

    苏嘉下楼，看到整个桐市银装素裹。

    这是她回国之后看到的第一场雪。

    她今天穿得应景，灰色雪地靴搭配白色羊羔绒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清纯可爱。

    陆衍坐在车上，看着苏嘉远远的走过来，他看着她，眼神中尽是温柔而不自知。

    “陆总还挺准时。”苏嘉上车说。

    “工作之外可以不称呼陆总。”陆衍说。

    苏嘉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陆衍？阿衍？衍衍？”

    苏嘉念到最后有点起鸡皮疙瘩，耸了耸肩。

    “随意。”陆衍说。

    “陆大总裁还真是，平易近人。”苏嘉说。

    “昨晚和于海波他们一起吃饭了？”陆衍问。

    “于海洋，我高中同学，于海波，他哥哥。碰巧。”苏嘉简单解释。

    陆衍点头，想着当初在S市苏嘉什么都不对他说，现在却会多说几句。

    路面上的积雪已被清理，路两旁却还是一片洁白。

    车里暖洋洋的，苏嘉听着轻音乐，心情舒畅。

    苏嘉转头看到陆衍的侧颜，俊逸的轮廓让人禁不住多看几眼。

    “好看？”陆衍问。

    “可以。”苏嘉直言。

    “我长相说得过去，家庭和工作也说得过去。”陆衍说。

    “应该不是说的过去，是非常可以。”苏嘉说。

    “那更好了。”陆衍说。

    “怎么说？”苏嘉有些迷惑。

    “和你做个交易，增大了成功的概率。”陆衍说。

    “什么交易？”苏嘉问。

    “我们结婚。你需要钱，我给你钱。我需要找个对象堵住家里人的嘴。”陆衍坦诚。

    苏嘉吃了一惊，努力面不改色的说：“为什么是我？”

    “我喜欢简单、不纠缠的人，你恰好符合。样子我也不讨厌。”陆衍说。

    “假结婚？”苏嘉问。

    “你想真的也可以，我没有损失。”陆衍说。

    “不不不，你容我想想。”苏嘉说。

    “好，有一天的时间。”陆衍说的认真。

    随后，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陆衍开着车，竟感觉到一阵燥热，像同暗恋许久的对象表白一样，心扑通扑通的。

    苏嘉去了桃树林，她想看望养父养母。

    桃树林白茫茫的一片，苏嘉走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

    陆衍穿着黑色羊绒大衣，跟在苏嘉身后。

    两座光秃秃的坟前，苏嘉停住。

    她蹲下身子，用手扫了扫坟前的雪。

    “此生的遗憾，便是不能在他们身旁尽孝。”苏嘉轻叹。

    “曾经有过陪伴就好。”陆衍安慰。

    “我曾经将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母亲身上，八年，我每一天都期盼她能够清醒过来。直到她的离开，我才发现，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希望这种东西。”苏嘉轻声说。

    陆衍看着苏嘉孤独的背影，有一种揽她入怀的冲动。

    “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选择，他们都支持我，给予我力量。”苏嘉又自我安慰。

    “只不过我现在有些迷茫。我不知道该如何做。”苏嘉心里想着多多，不知道是否应该将多多接回来，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够让多多受到最小的伤害。

    苏嘉又在坟前喃喃自语了半天，最后擦掉眼角的眼泪，重新振作起来。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叫着陆衍往回走。

    陆衍的心，像是被打了一拳，疼。

    临近中午，苏嘉请陆衍吃了锦城有名的清炖牛肉。

    “等下次，我带你去桃园寺。”苏嘉说。

    “好，我等着。”陆衍边吃边说，对牛肉的味道连连点头。

    两个人酒足饭饱之后，准备启程回桐市。

    路上，苏嘉听着音乐，舒适的温度让她来了困意。

    直到，进入了梦乡。

    梦里面，她看到多多对着她大哭，一边哭一边说：“妈咪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另一旁，王培花像是从来没有瘫痪过一样，站着说：“是啊小桃，怎么这会儿这么狠呢，还不赶紧把多多接回来。”

    “妈，妈你的腿好了吗？你怎么能说话了呢？你的病好了吗？真是太好了。”苏嘉喜极而泣。

    “我把他接回来，你们在我身边，我肯定要把他接回来。”梦里面苏嘉激动地说。

    陆衍看到一旁的苏嘉，闭着眼睛，眼角潮湿，还不时发出轻轻的哽咽声。

    他把车停到一旁，拿了个毯子盖在苏嘉身上，轻轻抚了抚苏嘉的头。

    梦里面，王培花却转眼间不见了。

    苏嘉转着屋子到处找，一边喊一边找。

    刚才喜悦的眼泪瞬间变成了着急。另一旁，多多还一直在喊她。

    她一个激灵，从梦里惊醒。

    回了回神，从刚才的恍惚中回不过来，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梦见王培花。

    陆衍看着失神的苏嘉，轻声问：“做梦了？”

    苏嘉抬头，恍然的问：“刚才的交易，我有个条件，行吗？”

    陆衍点头。

    “陆衍，我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