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骆永胜一气寇平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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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守不住十天,大王也知道武宁守不住十天,所以根本没有援军对吧。”

    “对。”

    “那么,大王说十天之后自有破敌之计,也是假的,是吗?”

    “不,这是真的,因为十天之后,宋军就会进入南昌,从那一刻开始宋军就败了,赵宋就败了。”

    “为什么?”

    “因为赵宋不是在战场上失败,而是在战场外失败,那是赵宋承受不了的败局。”

    “呵呵。”

    “侯将军,请吧。”

    “我在前面等你。”

    ······

    寇凖的靴子踏进了武宁城,看到了遍地的尸骸,看到了面前双双自刎的侯秉忠、顾有志,身后是陆晓光哆里哆嗦的汇报。

    “禀寇相,此战我军共毙敌一万零七百人,俘降四千三百人。”

    “伤亡呢。”

    “我军伤亡、伤亡。”

    “说!”

    “两万七千八百余人阵亡,七千余人负伤。”

    说罢陆晓光便单膝跪地,垂首道:“末将无能,请寇相降罪。”

    寇凖仰首长叹一声,叹罢了还是转身,扶起陆晓光勉励道:“汝之勇猛,本相此番皆看在眼中,逆贼作战勇猛、意志顽强,乃是骆逆精锐之军,此战汝非但无过,乃是大功一件。”

    整个淮阳军的编制被打散,半个兴国军又折了一半,寇凖想想心都在滴血。

    大宋王朝在江南各地的禁军啊,为了一个骆永胜的伪楚,折了四支!

    不过好在,歼灭了这整整一万五千人,骆逆就算再有天大的本事,怕也没有什么底牌后手了吧。

    “哨骑前探,看看洪州防备如何。”

    寇凖交代了一句,摇摇头打算离开城墙,见陆晓光踟蹰,当下不由皱眉:“汝还有何事?”

    “寇相!”陆晓光复跪在地,两眼含泪:“此战,我军折了如此多的手足兄弟啊,请寇相允末将,杀尽降卒!”

    寇凖眼神冷了下来,刚想怒斥出声却又止住,因为眼前的陆晓光竟嚎啕大哭出来。

    “此战为破贼,末将一子一侄尽亡于战阵之上了。”

    未曾想这陆晓光不仅把自己的子侄带上战场,更为了鼓励三军士气,带领子侄亲冒矢石冲杀。

    寇凖紧咬腮帮,喉头滚动,抬起的右手微微颤抖终还是无力垂下,叹气道。

    “待进入洪州之后,全军不可伤百姓一人。”

    陆晓光大喜,磕头顿首泣谢道:“末将多谢寇相。”

    言罢站起身,两眼斥满血丝转身便走。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为自己的子侄报仇了!

    屠刀举起,整整四千三百名讨逆军的降卒就这般血洒武宁,魄归青冥。

    处决掉降卒之后,寇凖带着大军在武宁城修整了一夜,便在第二天拔营继续南下。

    武宁离着洪州不过二十多里路,两个时辰不到,寇凖便接到了哨骑的回报。

    此刻的洪州已经是一座空城!

    “骆逆欲行空城计?”

    寇凖锁紧眉关,片刻后又笑道:“还是说欲法效火烧分宁那般,想把本相烧死在洪州城中?哈哈哈哈,无知小儿矣,传令前哨入城,把守城门,一部接管府衙、一部张榜安民。”

    “诺!”

    散出了哨骑军,寇凖便勒马驻足,谓众将道:“诸位本相再次严令,汝等入城之后当严控部下不可扰民、害民,若触犯军纪,本相识得汝等,可军中执纪刀锋却不识得汝等。”

    众皆肃然,拱手领命。

    哨骑军没有让寇凖久等,半个时辰后便有一骑分来禀报道:“启禀寇相,洪州确实以为空城,除百姓外,再无一敌一贼,府库中空空如也,想必已是被贼搬空落荒而逃了。”

    “逃?”寇凖冷笑一声:“骆逆若是据城死战,引精壮数万或许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逃能逃到哪里去,几万人一起逃岂不是顷刻间土崩瓦解。”

    嘲讽罢便引军入城,只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纳口数十万之巨的洪州竟然宛如死城一般。

    这个发现也让寇凖蹙紧眉头,长叹一声。

    王师入城,百姓们竟然不箪食壶浆以来恭迎,反倒门窗紧闭畏朝廷如虎,如何令寇凖不寒心啊。

    马蹄轻叩街道,看着偶尔挂着的横幅,寇凖的心情便更加恶劣了。

    “乡绅一体纳粮,不设苛捐杂税。”

    “废除主客、不分五户,百姓人人平等。”

    “万众一心谋发展,全力以赴奔小康。”

    “南昌是我家、不分你我他。”

    越看寇凖的心情便越糟糕,责令亲兵将这些横幅通通扯掉焚烧,而后带队直驱所谓的‘大元帅府’。

    这一下不用寇凖发令,秉着多干活少说话原则的车竞耀便站了出来,爬高上低的将这匾额摘下,又重重踩上几脚将其踏了个粉粉碎。

    总算是换来寇凖一个赞许的目光,激动的嘿嘿傻笑。

    如空空如也的南昌府库无二,此刻的大元帅府一样萧瑟寂寥,寇凖走进去的时候,除了偶尔看到几只逃窜的老鼠之外,便再也无法看到任何活物存在的痕迹了。

    过园林入正堂,直入寇凖眼帘的,便是一桌子的文书、案卷,这个发现倒是让寇凖为之一愣。

    “呵呵。”

    寇凖冷笑,谓众将道:“骆逆留下这些是想要向本相展示他在洪州的文治之能吗?论治国安邦,天下强骆逆者如过江之鲫,此举太过可笑了。”

    谁人能比他寇凖更懂治国?

    嘲笑罢,寇凖便走上前去,当仁不让坐到帅案后座,发现案牍之上的公文顶部留着一封信,写着寇平仲亲启,落款是骆永胜。

    拆看来看,寇凖更是冷笑。

    “寇相神威,骆某自忖非公敌手,不敢抵挡只能狼狈逃窜,将南昌拱手让予寇相。此番骆某出逃仅带残军数百,意图去西南边疆谋一葬身之所,还望寇相高抬贵手放过骆某性命。

    南昌百姓皆因骆某蒙骗方才从逆,百姓无罪,请寇相勿伤百姓一人,骆某百拜。此案牍之上为洪州户籍簿册、田亩勘合,请君观晓。”

    “此刻沦为丧家之犬方知后悔,晚了。”

    将信扔到一旁,寇凖抄起第一本户籍册来看,看着看着脸色开始急转变幻,猛然。

    “噗!”

    众将大惊上前。

    “寇相!”

    “寇相!”

    “快把军医找来!”

    大元帅府内,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