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同伴用异样眼神看哈莉，量子法师里奇有些看不过去了，说道：“哈莉就一个负责传话的，把她当恶人看待，太不公平了。”

    少年法师本杰明立即应和道：“只有傻子才把哈莉和暗影局当一伙的，别忘了，她还加入过巫师团呢！”

    小老弟，你这人不太会说话呀！

    哈莉木着脸看了他一眼，道：“要救人，至少得有计划，不是喊几句口号就能行的。”

    “约翰，你怎么说？我完全没把握。”盖瑞道。

    康斯坦丁颇有领袖气质。

    现场这群三流驱魔师，很多年纪比他大，资格比他老，这会儿却都把询问的眼神看过去，把他当成了主心骨。

    “安玛丽，泽德，你们两个擅长通灵，负责看护并安抚阿斯特拉。

    地下舞厅里间，还有几间卧室，等会我会在其中一间卧室地面画下守护法阵。

    哈莉你是本地人，素有威望，立即去外面寻几只猫，最好要黑猫。

    查斯、里奇、盖瑞、弗兰克，去夜总会前后左右各绘制一组驱魔法阵。

    就按你们知道的最强法阵来，防止驱魔过程被外来邪灵打扰。

    本杰明，虽然有暗影局的口头承诺，但咱们也不能完全信赖他们。

    你用摄像机把犯罪现场拍一遍，作为我们与此案无关的证据。”

    “大家都明白了？”他环顾四方，问道。

    “明白。”除哈莉之外，所有人都点头，哪怕没被安排任务的朱迪斯。

    “不明白。”哈莉摇头。

    康斯坦丁摆摆手，让其他人各干各的事，就朱迪斯、哈莉和他留在楼梯口。

    “你有什么疑问？”康斯坦丁道。

    “你都没说如何驱魔。”哈莉道。

    “没说吗？以毒攻毒，杀死债权人。”康斯坦丁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哈莉心里有了不祥预感，“你该不会是打算召唤一位更强大的恶魔，驱使它干掉诺福生吧？”

    “基督也曾以撒旦之名驱鬼，用不着大惊小怪吧？”朱迪斯笑呵呵道。

    “朱迪斯，请相信我，基督即便赶鬼，也绝不会诵念撒旦之名。”哈莉正色道。

    在《圣经》之外的“野史”中，有耶稣帮被魔鬼附体之人赶鬼的记载。

    上面说，基督诵念撒旦之名，以大鬼恐吓小鬼，从而完成驱魔。

    去过天堂，接触过“天之声”之后，哈莉绝不会再相这样的鬼话。

    朱迪斯皱眉道：“我们的目的是干掉诺福生，天堂这条路走不通，不求助地狱，还能怎样？

    而且，基督赶鬼，诵撒旦之名，并非指基督当年做了某些事，而是在揭示一条真理——以大鬼驱小鬼。

    基督，指的是基督徒。

    古往今来，很多牧师都这样驱魔。”

    “就像朱迪斯所说，很多神父也如此驱魔的。看来哈莉你对魔法界的常识，还不够了解呀。”康斯坦丁笑道。

    哈莉心中一动，道：“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吧。”

    “你来什么？”康斯坦丁奇怪道。

    “我来召唤大恶魔。”

    想到欢喜哥，哈莉觉得自己又行了，语气和表情都充满自信。

    朱迪斯木着脸道：“我知道你会说，你认识几个顶级大恶魔，关系还特别好，随叫随到。”

    哈莉......

    “或许你没说谎，但临终蜕变搅乱你的思维和记忆，我能理解。

    可理解，不能代表我会让你胡来，咱们没时间了。”朱迪斯叹道。

    康斯坦丁不耐烦道：“哈莉，诺福生是不低于子爵级的大恶魔，甚至可能是伯爵。

    要干脆利落地干掉它，且不在僵持中伤害到阿斯特拉，召唤公爵级的恶魔最保险。

    可干掉诺福生后，它又成了新的威胁。

    黑魔法师得控制它，让它不要伤害我们和阿斯特拉，让它滚回地狱。

    这个过程需要大量魔力、精神力和技巧，来驾驭反召唤魔咒。

    你自己说，你能行不？”

    这番话说得有条有理，哈莉也无法反驳。

    “你打算召唤谁？”她妥协了。

    康斯坦丁举起《真理魔典》，“我心里有了几个选择，等会儿和朱迪斯选出最好的一个。”

    哈莉离开了。

    她去酒吧找到酒保，让他带着去寻黑猫。

    在酒吧外，她看到蹲在地上用粉笔画魔咒的里奇，接着又看到那只被汽车碾压的死猫。

    哈莉心里有了猜想，大概是诺福生响应阿斯特拉呼唤，从地狱跳入人间时，顺手牵“猫”。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恶魔就喜欢猫。

    尤其是黑猫。

    黑魔法师的召唤术中，小到角犬魔，大到地狱BOSS撒旦，祭品都是黑猫。

    ......

    酒保是本地人，有他带路，哈莉很快来到街尾宠物店。

    之所以亲自过来，是因为选猫也很有讲究。

    不要残疾，不要太老或太年幼，最好能在猫眼里看到灵性。

    当哈莉提着一只猫回到地下室，时间才过去不到20分钟。

    “救命，啊啊嗯啊，救救我，约翰，哈莉，呜呜嗯啊——”

    还在楼梯拐角，哈莉就听到一声虚弱的叫喊。

    声音不算响亮，但充满痛苦和恐惧。

    是本杰明！

    哈莉神色一凛，快步跑到地下室门口，推开门，震撼人心的画面印入眼帘：公牛那么巨大的怪物，猎犬的脑袋和上半身，下身好似光屁、股的猴子，半蹲半立，身体为蓝紫色，污七八糟的黏稠脏器挂在体表。

    她从没见过如此恶心的生物。

    “诺福生！”哈莉瞬间明悟。

    此时，这头巨型恶魔，正把12岁的本杰明压在身下......索尼相机摔在墙角，零件碎了一地。

    哈莉不知道那玩意儿还能不能称作老二。

    大概单人床长宽，像死人的舌头，扁平腻滑。

    两条，还是三条？

    从诺福生下身伸出来，好似床垫，把本杰明上下两层覆盖。

    拖把那么粗的尖端，正在往本杰明嘴巴塞。

    塞得他双眼暴突，脸蛋紫胀。

    哈莉不再迟疑，把笼子扔在地上，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忏悔之链。

    也即是圣灵之泪项链。

    胡乱缠在右手，握成拳头。

    她快速奔跑，冲到墙边，跳起一脚踩在墙面，身体侧飞三四米高，正好落在诺福生湿漉漉黏糊糊的后背——后背挂满肠子和内脏。

    哈莉顾不得恶心，双腿用力夹紧诺福生的猎犬脖子。

    “吧唧！”几条惨白肥硕的大肠，在她大长腿的夹击下，居然爆开，爆出一股股浓黄腥臭的汁液......

    “啵！”缠绕忏悔项链的右拳一击而下，猎犬脑袋直接破了个齐肘深的大洞。

    哈莉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没收住力，差点一头栽下去。

    “法克，这是什么——shit，我明白了，诺福生！”康斯坦丁的叫声传来。

    他也察觉到大厅的异变。

    “啵，啵，啵！”哈莉连连挥拳，把脸盆大的狗头打得坑坑洼洼、淅淅沥沥。

    她发现即便没有忏悔项链，自己空着的左手也能对恶魔造成巨大伤害。

    是上帝契约的原因！

    只要佩戴十字架，赤手空拳也能对地狱恶魔造成伤害。

    “哗啦啦！”

    诺福生发出一声深入灵魂的怨毒哀嚎，身子像稀泥巴一样坍塌。

    “偶买噶，呕——”哈莉狂吐。

    原来，诺福生巨大的身躯，是由舞厅中央的碎尸组合而成，此时失去诺福生灵魂，肉壳又恢复原样。

    如此，哈莉就落在腻滑腐、败的血肉池沼中......

    好一番折腾，康斯坦丁、朱迪斯才将她和本杰明拖出来。

    哈莉只是身上脏污，没受任何伤害。

    本杰明则非常惨，哈莉看到他牛仔裤撕烂，从屁、股处，也只屁、股处。

    她忍住好奇，没有细看。

    怕长针眼。

    “天呐，本杰明你还好吧？”这会儿，屋外画驱魔符的里奇等人也回来了。

    “我，我，我屁、股，屁、股好痛。”12岁的少年本杰明脸色蜡白，结结巴巴，捂着屁、股说。

    声音里带着些哭腔。

    “没事儿，没事儿！”康斯坦丁拍打他肩膀，安慰道：“男人嘛，长大后都会经历几次。”

    哈莉擦拭身子的动作僵了僵，神色诡异看向康斯坦丁。

    谁知另外几个男人也神情自若，嘻嘻哈哈，不以为意。

    “提前准备些油，其实感觉很棒的。”盖瑞钙里钙气地说。

    “约翰好几个男朋友，不是什么大事儿，没必要哭。”查斯淡笑道。

    弗兰克和量子法师里奇，虽没附和，却也没露出任何异样之色。

    安抚一番后，众人遗憾发现，本杰明最大的创伤不在屁、股，而是嘴巴。

    他结巴了。

    “也许是暂时的，回头我为你找一位心理医生。”哈莉安慰道。

    “谢，谢。”本杰明哀伤抹泪。

    他虽然是魔法天才，懂得很多魔法理论，可到底才12岁。

    “怎么回事？”康斯坦丁问。

    “我围着，围着尸体堆，拍照，希望寻，寻到所有脑袋，把脸，把他们的脸...脸拍进去，然后我，我从蹲下站...站起来时，一阵头...头晕眼花。

    接...接着，一头庞...庞然大物把，把我压倒在地......”

    “这地下舞厅有些深，隔着十几米和一道门，没听清。”康斯坦丁解释道。

    “约翰，不好啦，阿斯特拉在挣扎，是诺福生！”正在这时，安玛丽扭动些许臃肿的身子，慌里慌张跑出来大叫，“诺福生要从阿斯特拉身体上醒来，她的身体已出现局部魔化。”

    “该死，我的定神魔咒失效了。”康斯坦丁面色剧变。

    “什么魔咒？”哈莉问。

    刚刚她用拳头打死了诺福生的血肉分身，让康斯坦丁刮目相看，也更重视她的意见。

    此时虽然事态紧急，他还是快速解释道：“诺福生虽然强大又危险，但它是阿斯特拉召唤的产物，必须由她激发、控制。

    就像我们召唤的恶魔，只能由我们控制，恶魔无法自由活动。

    所以，之前催眠阿斯特拉时，我还使用定神咒，让她时刻处于恍惚状态。

    如此，诺福生就该安静地待在她灵魂里。

    可现在......”

    他看向哈莉，“打虎不死，反受其害，你激怒了它，它失控了，我们必须立即开始召唤大恶魔。”

    “你选好恶魔了？”哈莉问。

    康斯坦丁郑重道：“萨迦塔纳。”

    哈莉皱眉道：“你确定是这个名字？弄错真名，召唤不出恶魔是小事，万一真召唤出恶魔......没有真名，无法控制它。”

    “放心吧，《真理魔典》上写的明明白白。”康斯坦丁举着魔法书，自信笑道。

    “可是，为何我没听过这个名字？”哈莉疑惑道。